[26]香水

　　邢燁穩(wěn)住曹茜后，將她勸出男廁所，一個女生在男廁所與學校知名紈绔子弟壁咚被人看到不好，雖然邢燁是被壁咚的那個，但一般來講，謠言傳出去，還是女生受到的影響更多一些。

　　兩人順著扶梯爬到天臺上，這里與漫畫中走樓梯就能上去的天臺可不同，扶梯是建筑時便嵌在墻上的鐵架子，很高，就算是維修人員也需要梯子才能爬上去，曹茜卻只是輕輕一躍，便靈活地到天臺上，邢燁也不甘示弱，踩著窗臺跳上去，幸好他身手不錯，沒有露怯。

　　“這里相對安靜一些，一般學生不會爬這么危險的梯子，能上來的只有維修人員和玩家?！毙蠠钫f道，“姑且問一下，你的真實性別是男是女？”

　　“你看不出來嗎？”曹茜指指自己的胸。

　　邢燁沉默，他上個世界的胸比曹茜的大多了，不一樣是個男的。

　　“沒事，只是因為你出入男廁所比較自然，稍稍產(chǎn)生了點疑問。”邢燁解釋道。

　　“別說那些沒用的，”曹茜直接坐在地上，從懷里拿出那本曲譜，“我在網(wǎng)上的正式曲譜中對比出十六個不同，正要去音樂教室確認，就聽說你把鋼琴砸了?！?p>　　是十八個不同……邢燁對曹茜的戰(zhàn)斗力十分懷疑，他認為能打到兩萬積分的人，實力不該這么差的。

　　“我快看瘋了，”曹茜抓抓頭發(fā)，“讓我看這個東西，我寧愿去打人頭。”

　　邢燁：“冷靜一下，你的初始技能和手頭唯一的特殊能力對于靈異世界都沒有任何用處，我們應該從長計議，一會兒肯定還會有其他玩家來試探我，你……”

　　邢燁的話一頓，曹茜問道：“我怎么樣？”

　　邢燁一臉平靜：“有東西拍我的后背，你應該沒看到人吧？”

　　曹茜正坐在邢燁對面，她站起來圍著邢燁繞了一圈，“沒有任何人，而且也不會拍我?！?p>　　“這雙手有點厲害，”邢燁沉思道，“其余幾個不可思議事件是發(fā)生在晚上的，唯獨背后有人拍沒有限定時間，光天化日之下能夠出現(xiàn)的鬼，應該是最強的。不過目前看起來沒有什么殺傷力，只是嚇唬嚇唬人而已，還是人頭的要求比較重要，三天后找不到人頭，我就只能截殺吳宇，把他的人頭拿去充數(shù)了?！?p>　　曹茜：“為什么是吳宇？”

　　邢燁加了她微信好友，將吳宇對班主任做的事情發(fā)給她看，曹茜氣得手哆嗦，直接道：“還等什么，這種人渣直接殺了完事！”

　　“先別那么沖動，他背后有人的，”邢燁按住曹茜，“你這么沖動，之前是怎么拿到兩萬積分的？”

　　要運氣沒運氣，要計謀沒計謀的，還不夠冷靜。

　　“我有同伴，”曹茜說道，“新手世界匹配到的，黑白世界可以互相加好友，我跟他一起打到兩萬分，現(xiàn)實也認識了。加好友后就可以組團進入同一世界，他比較聰明，我身手好，我們兩個合作?！?p>　　但是曹茜因自殺回到新手世界，混戰(zhàn)世界兩人卻沒有繼續(xù)組隊，這其中似乎有段故事，不過邢燁對此并不感興趣。

　　他感興趣的是，曹茜新手世界可以匹配到隊友，而自己卻是1v3。

　　這段時間邢燁的小弟們也沒閑著，一直在跟蹤吳宇和曹茜，邢燁此時看手機，才發(fā)現(xiàn)剛才有人告訴他，曹茜進了男廁所，可惜邢燁被拍肩膀的鬼分了心，沒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

　　【不用跟蹤曹茜，繼續(xù)盯著吳宇?！啃蠠钤谌豪锇l(fā)送信息，解除對曹茜的跟蹤。

　　“吳宇今天中午去了資料室，”邢燁邊看信息邊告訴曹茜，“資料室中有建校歷年來的學生檔案，電子版和紙質(zhì)版記錄很全，他應該是去查意外死亡的學生了?！?p>　　“那我們也趕快去！”曹茜著急地站起來。

　　“別急，”邢燁拉住她，“資料室大概率是查不到什么內(nèi)容的，最多是發(fā)現(xiàn)幾個學生的空白檔案，其余的信息還需要慢慢找。去那里比較浪費時間，距離人頭的約定還有兩天半，時間很充裕，不用著急，今晚我們?nèi)?04?！?p>　　“這個學校沒有404，你找到了？”曹茜問道。

　　邢燁點頭：“但暫時不能告訴你，晚上再說?！?p>　　曹茜沒繼續(xù)追問，而是說道：“接下來到晚上這段時間做什么？”

　　她真的很習慣聽從別人的吩咐，邢燁說道：“引出另外兩個玩家?！?

　　從天臺下來后，邢燁便繼續(xù)在校園中閑逛，他一邊吸引眾人的視線，一邊尋找走廊中會哭的蒙娜麗莎。

　　喜歡跳的人頭、鋼琴自動彈奏的知更鳥、會在白天拍肩膀的未知存在，三個不可思議事件沒有讓故事變得明朗起來，反而更加迷茫。

　　這背后應該不止一段故事，而是兩到三個故事交錯而成，不能完全將女生宿舍的人頭當做交任務的人。

　　教學樓昨天邢燁就逛遍了，走廊墻壁上掛著一些勤學勵志的話語，并沒有人物畫像。辦公樓、圖書館、男生女生兩棟宿舍樓的走廊連裝飾的掛件都沒有。

　　邢燁站在高三年級樓層的走廊中，看著一句名人名言：微小的知識使人驕傲，豐富的知識使人謙遜。

　　這是很普通的激勵學生多多累積知識的名言，與教學樓中其他名人名言唯一的不同是，說出這句話的人是達芬奇，《蒙娜麗莎的微笑》的創(chuàng)作者。

　　這幅字對應的班級是三年三班，邢燁在門外探頭探腦，學生們正在自習，黑板上寫著距離高考還有7天。

　　高考……

　　邢燁忽然想到一件事，他飛快地下樓，之前在看學校的結(jié)構圖時，他一直在意一個新建的建筑，這個建筑曾經(jīng)是……

　　“邢燁！”路過高二年級樓層的時候，班主任英語老師正好上樓，她看到邢燁一把抓住了他，“你今天發(fā)了條不舒服要休息的短信就曠課一天，卻在中午跑到琴房破壞公共財產(chǎn)，你跟我去辦公室！”

　　邢燁打量一番這位身材好到被吳宇摸來摸去的老師，順從地停下腳步，跟著英文老師去辦公室。

　　說起來，這位老師叫什么來著？哦，李紅，與她艷麗的容貌完全不符合的普通名字。

　　進入辦公室后，李老師將邢燁從高一數(shù)落到高二，從上課睡覺到考試不及格，還有未來高考的事情，念叨得邢燁有些煩。

　　真的很煩，讓邢燁不由得想起一些不愉快的記憶，不過不是高中，而是大學。

　　像蒼蠅一般的李老師煩得邢燁有些焦躁，他說道：“老師，我考不考上大學無所謂，您能別管我了嗎？”

　　“這可不行！”李老師用力拍桌子，“就算你家里有錢，也要好好學習。別的科目我管不了，但是英語是一定要學好的，這是與人的交流問題。今天晚自習的時候你來我辦公室，我給你輔導英語。距離高考還有一年，只要努力，落下的課是可以補回來的！”

　　“好，晚上我來，老師能讓我走了嗎？”邢燁敷衍地回答道，反正他晚上不打算來上自習。

　　“你是不是覺得老師很煩？”李老師嘆口氣，問道。

　　“sh……”邢燁的話說到一半頓住，用手摸了摸胸口，一直安分的鏡子忽然在口袋里抖動起來。

　　他猛地清醒，自己為什么會如此煩躁？不過是老師教訓幾句，職場上他遇到無數(shù)比李老師還要難纏的人也能保持平常心，現(xiàn)在連一些不開心的記憶都浮現(xiàn)出來了，怎么回事？

　　就好像，只要李老師不再這么煩下去，他什么都可以說。

　　邢燁拍拍鏡子，示意他自己已經(jīng)明白了，向李老師露出一個痞氣十足的笑容，在辦公室找了個椅子坐，還將腳搭在了桌子上，從容地說道：“老師你說，我聽著呢，一點也不煩?！?p>　　李老師漂亮的臉扭曲起來，她咬咬牙道：“你把腳從桌子上拿下來，成何體統(tǒng)！”

　　邢燁：“老師，加個微信吧，我給你看張圖片?！?p>　　“看什么？”李老師有些緊張地拿起手機。

　　“就算不看圖片，既然老師要幫我輔導英語，我們是不是也該交換一下聯(lián)系方式，我遇到什么不會的題目，也該問問老師吧?！?p>　　邢燁還是覺得很煩，煩到想將房間里所有東西全部破壞掉，但他強忍著，在李老師面前露出一副完全沒被影響的模樣。

　　他將手插進褲兜里，兜里放著一把邢燁用來防身的折疊小刀。將小刀打開，刀尖壓在手掌上，用疼痛抵擋這股煩躁的感覺。

　　另外一只手飛快地按動手機，問道：“加不加微信？”

　　“當然要加的?！崩罾蠋熃┯驳芈冻鑫⑿?，說了微信號。

　　邢燁添加后道：“通過一下?！?p>　　李老師一通過好友申請，邢燁便立刻將中午線人發(fā)來的吳宇猥褻老師的圖片和視頻轉(zhuǎn)發(fā)給李老師。

　　李老師看過后臉色一變，拿著手機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她生氣地說道：“他怎么能……怎么能……我要叫他來辦公室?！?p>　　邢燁道：“老師，遇到這種事不能姑息，你還是報警吧。如果中午我的朋友沒有及時制止他，老師已經(jīng)受到傷害了。16歲已經(jīng)擁有完全刑事責任能力，吳宇這樣是夠判刑的?！?p>　　“不、不、不能這樣，”李老師強笑著說，“他還只是個學生，未來有大好人生，沒有構成實質(zhì)性傷害，還是以說服教育為主?！?p>　　“老師真寬宏大量?！毙蠠畎咽謴难澏道锬贸鰜?，手中握著一把小刀。

　　他用刀抵住李老師的脖子：“那我這么做，只要不造成實質(zhì)性傷害，老師會不會寬大處理？”

　　“你、你要做什么？”李老師的身體在發(fā)抖。

　　“別看這把刀小，用力割破動脈也是會死人的。老師不報警嗎？”邢燁問道。

　　“別開玩笑了……”李老師不斷后退，一直退到門邊才發(fā)現(xiàn)門是反鎖的。

　　“我進門的時候，老師自己把門反鎖了，你不知道嗎？”邢燁道，“李老師你年輕漂亮，和一個年輕力壯的學生在辦公室談話，卻要將門反鎖，傳出去不好吧？”

　　“老師、老師當時沒注意到，習慣性動作?！崩罾蠋熇^續(xù)道。

　　“那報警吧，”邢燁指指李老師的手機，“你不報警，我就立刻殺了你?！?p>　　“不要！”李老師尖叫一聲，“放、放過我……”

　　并不是她沒用，而是邢燁表現(xiàn)出來的姿態(tài)讓李老師害怕，一副真正的殺人狂的樣子，好像下一秒邢燁就會割破李老師脖子上的動脈，眼睜睜地看著她流血過多而死。

　　“你偽裝得真像啊，”邢燁長嘆一聲，“我中午的時候，真的認為吳宇在游戲中利用特殊能力肆意傷害普通人，而你是個無辜的受害者。

　　昨天將我從課堂上叫醒訓斥的人也是你，像極了一名高中教師，我當時懷疑了班級里好幾個人，都沒懷疑到你頭上。

　　因為我一時半會兒不清楚其他學生的名字，而你一下子叫出我的姓名，我潛意識中就認為你是普通老師。

　　可實際上仔細一想，如果老師在課堂上忽然換人，不清楚自己講到哪里該怎么做呢？當然是點名讓一個學生回答問題，答對了你可以找到自己講的內(nèi)容，答不上你也可以利用訓斥學生的時間快速調(diào)整狀態(tài)。

　　你手上肯定是有花名冊的，順命陣營的人運氣可真好，隨便點一個名字就是我，不僅順利糊弄過去，還成功地打消了我對你的懷疑。”

　　此時此刻，邢燁不得不承認，運氣有時真的可以左右戰(zhàn)局。

　　若不是一開始的訓斥，邢燁也不會將李老師默認為普通人，要不是有鏡子提醒，他險些受控制。

　　煩躁讓邢燁的情緒時刻處于一種要崩潰的狀態(tài)，強行壓抑偽裝冷靜的后果是讓他顯得更可怕，他如果照鏡子，會發(fā)現(xiàn)自己此時像個變態(tài)殺人狂，喜歡將尸體肢解的那種，也難怪李老師被嚇得大驚失色。

　　“你使用的是控制情緒的延時性二維碼，能夠通過放大某種情緒達到操縱人的目的。如果我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就會被你煩得問什么答什么，從第一個‘是’開始，對你的問題知無不答，你可以輕松得到鋼琴中的信息，對嗎？”邢燁問道。

　　李老師連連點頭，口中道：“對不起，對不起！”

　　她是玩家，那么吳宇猥褻她就是表演給眼線看的。吳宇先去見過狄況，這期間跟蹤他的人被狄況發(fā)現(xiàn)，于是狄況便想到這個辦法迷惑眼線背后的人，讓邢燁放松對李老師的警惕。

　　夠狠，也夠果斷，邢燁在這之前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李老師有問題，狄況的實力不容小覷。

　　鏡子曾說過，特殊二維碼一次只能使用一個，延時性二維碼的能力很強，但也會影響其他能力的使用。

　　煩躁感還在，延時性道具沒有失效，但李老師應該可以使用天賦技能，不該這么害怕的。

　　邢燁剛這么想，就感覺一陣頭暈，李老師手中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瓶香水。

　　不可能是特殊二維碼，香水是方才進門時擺在李老師辦公桌上的，應該是普通香水。

　　她能夠賦予普通香水迷霧類的能力……所以在進門時反鎖房門，窗子也是關閉的。

　　“原來你在拖延時間?！毙蠠钊讨^暈說道。

　　方才還嚇哭的李老師爬起來道：“不然呢？你以為我真的會被你嚇到哭嗎？乖乖暈倒吧，等你醒來后就回到系統(tǒng)空間了。我的延時性二維碼就算是植物人的嘴都能撬開，你昏迷了反倒更好對付?！?p>　　疼痛已經(jīng)無法阻止昏迷了，邢燁捂著心口的鏡子道：“老師，真巧，我也是在等你使用天賦技能才擺出一副要殺人的樣子，我們想到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