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機樞不知說什么好,她以為離淵便是域中不要臉的巔峰,可現(xiàn)在她見了個更厲害的。
“得——”
機樞想著赤鳶好看的臉,催眠自己不能和美人計較,而且這美人她要是打了估計她父君會讓她知道何為“磨煉知親情”。
樹精見著情況不對,趕緊打圓場:“我這就通報,還請長澤神君,機樞神君,赤鳶仙君稍等片刻?!?p> 說著樹精一伸手,一片樹葉化作一道綠光飛向了啟月山內(nèi)。
長澤看著不悅的機樞疑惑道:“機樞你欠他什么了,干嘛聽他的?”
“不是什么大事。”赤鳶冷不丁來一句,又接著說:“只是機樞神君不想讓家中知曉自己感情狀況而已,偏巧,我算是她表哥。”
“就是這樣。”機樞甕聲甕氣道。
“???你們這緣分也是……”長澤憐憫的看了機樞一眼。
“說起來我曾聽旁人提起過機樞神君,也見過機樞神君小時候,那時候的機樞神君與現(xiàn)在實在是相去甚遠吶?!背帏S打量著機樞一臉深沉的感嘆道。
“我也聽下人們提起過赤鳶仙君,說是學(xué)富五車,清朗無雙,你不也與傳言不符?”機樞翻了個白眼毫不猶豫回懟。
兩人互懟間,綠光一閃,長沫出現(xiàn)在了幾人面前。
“長澤。”長沫喊了聲長澤又看向機樞:“你是叫機樞吧?”
“嗯?!睓C樞一秒收起方才的模樣,笑意盈盈行禮道:“長沫洞虛?!?p> 赤鳶亦是如此。
長澤怔怔瞧著兩人,腹誹道: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既是長澤的朋友我們也不必講那些虛禮。隨我來吧?!?p> 說著長澤自主牽住長沫的衣袖,一大一小慢騰騰的帶著后面兩人向山上爬去。
啟月山之所以是啟月山是以山中護山陣法與風(fēng)景聞名,入山之內(nèi)必爬高坡,但自高坡下看,整個啟月山之景可盡收眼底。
整座山呈月牙形與云海交接,山中多桃樹,竹林,屋舍,遠遠看著如同月光蒙上了粉色煙霧斑斑駁駁。
而云海之下則是沼澤與湖水,那底下埋藏著護山之陣,遠看著如同半輪新月與地面交攘,靠近了,可見云霧之中零星的冒著幾簇綠意與鮮嫩。
長沫帶著人上了高坡之后騰云而下,突然一道白光閃過,接著一個小仙騰云出現(xiàn)在了幾人面前。
“器合,怎么了?”
長沫見了來人不解詢問。
“太玄正尋姑娘呢,機樞神君姑且由小仙帶路前往桃林稍作等候?!眮砣祟D了頓,神色古怪道:“太玄說長澤神君若是想見他現(xiàn)在可以和姑娘一起前去?!?p> 長澤一楞,那人莫不是感覺到她那天的偷窺?盯著長沫探究的目光長澤只好如實交代。
長沫嘴角抽了抽,最終沒說什么,只是拎了長澤急沖沖往月食所在方向趕。
這是長澤第二次見月食,他看起來比上次好了許多,如今的臉上也算有了些紅暈。
只是一個坐在竹椅上的削瘦青年背后卻是如煙霞般濃墨重彩的桃花卻怎么也不相襯。
長沫一到立刻替長澤告了罪,月食卻不在意,他招了招手示意躲長沫身后的長澤過去。
長澤得了長沫的允許便放了心,可是一到青年旁邊她才知道青年也多虛弱,一個神的神魂是生命的象征,神若是健康,強大,那么他甚至不需要釋放威壓也能令比他弱小的神心生敬畏。
長澤知道因為她年幼,除了那個羲和神尊外其他人都是隱藏了的,可是眼前這個男人的神魂已經(jīng)虛弱到毫無保留卻險些讓她感受不到了。
“我還未多謝過長澤神君呢?!痹率程撊醯溃L澤看著他慢慢的說話生怕他一個嗆住就哽屁了。
“無事,我只是幫姐姐忙?!遍L澤說不好,但她知道這個人對長沫很重要,可長沫一到這人面前就古板得不行,所以她得替長沫刷刷好感。
月食虛弱的笑了笑,長澤看著自家姐姐對著男子一臉擔(dān)憂趕緊說:“月食太玄要不還是回屋吧?這里風(fēng)大……”
月食莞爾,好看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看著長澤,探究的目光似乎想看透她腦子里在想些什么一樣。
“神不會感染風(fēng)寒?!?p> 長澤聽到月食輕飄飄的說,還未反駁又聽得他說:“靠近些,離我這樣遠我傷心?!?p> 嘴上那么說其實滿含笑意的看著長澤,長澤納悶,這哄小孩子一樣的語氣說話是什么意思?
“月食!”長沫扶額:“你這臭毛病什么時候改?”
“不改?!痹率趁摽诙?,長澤只感覺月食不愧是羲和神尊的徒弟,這語氣,這脾性,嘖嘖。但考慮到月食虛弱,長澤只好挪了幾步靠近月食身旁。
接著月食順手一抓很容易抓住了長澤的手腕,長澤不解的看著眼前這個虛弱得不行又特別興奮的男子。
月食沒做什么,只是將長澤的手抬至鼻尖輕輕的聞了聞,男子溫?zé)嵊謹嗬m(xù)的呼吸輕輕灑在長澤手背,癢癢的,長澤忍住掙脫的沖動,她怕不小心傷了月食。
“是這個味道?!?p> 月食似乎想起什么,懷念的呢喃道。
長澤與長沫一對視,兩人均是疑惑。
“我與長沫第一次相見便是被這種清新又無法形容的氣味吸引的,我啊,極喜香?!?p> 月食解釋道,同時松開了長澤的手腕。
“長沫。”月食垂下頭讓人看不見神情,輕輕嘆息道:“日后多回去看看。”
接著抬起頭來的月食太玄便是如長澤第一次所見,那雙眸子里除了淡然再不見其他神色。
“我乏了?!?p> 月食不帶任何情緒的說完這一句后顫顫巍巍站起來往樓閣林立之處走去。長沫囑咐了長澤幾句趕緊跟上。
莫名奇妙。
長澤心想,怎么這些人每個都這樣莫名其妙的,不過是與旁人有一點點不同而已,值得他們?nèi)绱丝鋸垼?p> 不過也不是那么糟糕,至少她現(xiàn)在交到了朋友,機樞和離淵都不是因為血脈之力才靠近她的。
長澤一邊走一邊想,不知不覺的竟走到了桃林深處。
那里云霧翻滾不息,濃濃的霧意模糊了世間萬物,就連身旁的桃樹也變得影影綽綽。
長澤突然感受到一陣心悸,突然恍惚了一瞬,一回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走到了云霧邊緣。
哦,這是護山陣法,長澤心中了然,不過她看著陷進云霧中的腳止不住惆悵,這下怎么解釋?
等著姐姐來救?要不試試能不能拔出來?不過護山陣法的話姐姐應(yīng)該在路上了吧?
想著長澤立刻行動,一抬腳,結(jié)果陷得更深,長澤欲哭無淚,接著云霧翻滾得更加厲害,隱隱有將她淹沒的趨勢。
長澤一慌,趕緊捏決,可發(fā)現(xiàn)這里竟無法調(diào)動神力,她想喊,可發(fā)不出聲,完了!長澤看著迅速拔高的云霧心里一陣恐懼。
接著,她只見四周一片白,連她的手也看不見,不過好在她還能呼吸,而且也沒感覺到疼痛,只是心里堵得慌,身體沉重的厲害。
她此生不會如此窩囊結(jié)束吧?長澤心中絕望,她怎的又動彈不得了?
說來她竟似乎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有一次與母后相處的時候她也意識模糊過,但長大后這種違和感是越來越濃,她不該如此。
對,若非她本人意愿,任何人不可以也不能夠強迫她做任何事情!
濃霧之間,金色的光芒若隱若現(xiàn),小小的女娃淡黃的身影逐漸清晰,女娃雙眼茫然,額頭上四片像櫻花又似彼岸花的花瓣閃爍著赤金的光芒。
好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長澤茫然又欣慰,可是她欣慰什么呢?來不及細想,她感覺心口一涼,疼立刻席卷而來。
長澤睜大了眼睛,好痛!心口似乎被人憑空挖開,劇疼使得她眼前陣陣發(fā)黑。
淚眼模糊中實現(xiàn)竟清晰了不少,而她對面,一個與她一般無二的女娃手持長劍。
長澤艱難低頭,直接自己肩膀那里一片血跡,鮮血沿著長劍輪廓滴落。
對面的女娃嘴角上揚,一雙杏眼閃閃發(fā)亮,看起來很是歡喜。
“你……是誰?”
長澤忍著疼艱難開口。
“抱歉?!迸拮炖镎f著但眼中卻無半絲歉意。
“睡會兒吧?!?p> 長澤聽得女娃如是說到,接著女娃將劍拔出,長澤只感覺眼前天旋地轉(zhuǎn),接著一黑便沒有了知覺。
可等她再睜眼她卻沒感受到疼,她看著眼前的一切,眼底盡是茫然。
云白光潔的大殿倒映著淚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靈虛幻,美景如花隔云端,內(nèi)柱都是由多根白色巨柱支撐著,每個柱上都刻著一條回旋盤繞栩栩如生的金龍,分外壯觀。
她想這里應(yīng)該是某處神殿內(nèi),這里不宜久留,可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動彈不得。
“久等?!?p> 清冽的聲音在大殿中突兀響起,聲音層層回蕩,空靈又詭異。
接著視線自己后移,來人一襲紅衣,耳邊的流蘇隨著來人的步伐泠泠作響。
是離淵。
這時她竟詫異的發(fā)現(xiàn)自己能動了,她忍不住大松一口氣,可是很快就害怕起來,她現(xiàn)在還不知道自己剛剛是怎么回事,更詭異的是之前種種竟似夢境,方才被劍捅穿的地方竟再無辦分痛楚。
方才那感覺簡直就像她身體里住了另一個人一樣。可是現(xiàn)在她用神力循環(huán)身體的每個角落根本沒有半絲旁人的蹤跡。
“離淵?!遍L澤望著在她身旁坐下的離淵茫然道:“我是怎么過來的?”
“和機樞一起過來的。”
“那我有什么不一樣嗎?”
“沒有?”離淵一愣,不解:“怎么這么問?”
長澤咬緊下唇,沉默片刻,問道:“你能不能幫我看看我身體里是不是有旁人的痕跡?!?p> 離淵一怔,呼吸亂了幾分,壓聲道:“你竟這般信我?”
看著目光如炬的離淵長澤不解,她甚至覺得她本來就該信她,遂點了點頭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反正第一眼我就認為我該信你?!?p> 離淵抿了唇,含笑看著眼前之人。嘆息一聲:“行,我必不能辜負你的信任?!?p> 說實話,離淵也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發(fā)展,她本來都以為此生沒機會與長澤相見了,哪知長澤突然翻進了她后院。
虧得戰(zhàn)神殿的人都離了殿,否則長澤還沒翻進來就被抓了吧?不過更另她不解的是她設(shè)在戰(zhàn)神殿的結(jié)界竟對她不起作用,或許她那個猜測未必很荒誕。
“過來?!?p> 離淵輕聲細語,長澤突然感覺離淵很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