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地看著她,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我垂下眼眸,道理自然是懂的,但同樣一句話,放在不同人的身上,就有天差地別的解釋。
我是個極其在意表面功夫的人,即便是走到了哪里,都講究禮儀,自幼在長輩面前都裝作極度乖巧,但我本質(zhì)上并不是什么可愛之人。
被人這么直白的點出來,叫我頗為羞愧。
我挪開了視線,不再與她對視,干脆起身回了內(nèi)屋中,我將周圍的珠簾都放了下來,走到床鋪上,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我心中煩躁。
所幸瑩白不是個沒眼力見的,見狀沒有繼續(xù)再走進(jìn)來,過了片刻我聽到她同我告退,我“嗯”了一聲后,屋內(nèi)的人一道都退出去了。
我素來不是個聰明人,遇到事情比起解決它,我更想躲避開去。
翻來覆去地到了天黑,熬不住困意睡了過去。我最喜歡一覺醒來的感覺,仿佛所有的東西都是新的,不用去理會那昨日積累的細(xì)密的繁瑣與困惑。
可這樣遺忘的時間并不長久,等回過神來,那些沒有被解決的麻煩,又一道統(tǒng)統(tǒng)涌了上來。
這日還是要選妃,我去宮中的路上,碰到了司空然。
此人穿著官服精神奕奕,半路看到我的馬車,跟在后面小跑著追了上來。
馬車在宮門口停下,我掀開簾子,看到了司空然走過來同我笑,“娘娘萬福?!?p> 我看了眼周圍,微微探出身問道:“何事?”
“本想著下了朝去府上探望娘娘的,但今日實在是太巧了。”我看著他從衣袖中掏出一本卷起來的藍(lán)皮書,然后給我遞了過來,“這是微臣前幾日所得,記得娘娘心喜,便一道帶了回來?!?p> 什么東西……
我疑惑地接了過來,拿在手中一看,霎時瞪大了眼睛,我連忙把書本藏到了里面,扭頭看著他,“你從哪來的?”
“自打先生出完五冊之后,似乎就歸隱山林了。我那日正好碰到了書商,書商同我說先生不想大賣,因而六冊出書的消息,并未有多少人知曉,更別提遠(yuǎn)在京都的娘娘了?!?p> 《春回夢廊》這本神書從我懂事起就已經(jīng)很有名氣了,我追到了第三冊之后,便一直在等這筆者的后續(xù),后兩年又陸陸續(xù)續(xù)地出了兩冊書,但這位名叫夢山虎的先生,近兩年已經(jīng)完全銷聲匿跡了。
本以為到了五冊就是終了,但沒想到還有后續(xù)。
“司空然!”我欣喜得很,說道:“改日一定請你喝酒?!?p> 司空然同我笑了笑,“那就不打擾娘娘進(jìn)宮了?!?p> 馬車咕嚕嚕地轉(zhuǎn)悠著,我不想在此處看書,看到一半不能繼續(xù)的感覺也相當(dāng)難受,便將書籍放在了座位上。開始閉目回憶上回書中的內(nèi)容,其實我也記不大全了,只記得那位素來溫婉的姑娘,與心儀之人定下了婚約,筆觸落到兩人成婚之日,喜氣裝滿了整座府邸,那位娘子穿上了火紅的嫁衣,在夫家門口,牽住了夫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