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次被英雄救美
“這個好辦,讓她永遠留在這不就好了?!标懻诡伒谋砬楹驼Z氣都是淡淡的,仿佛自己說出的話并不是在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尤溪猛然抬頭盯著尤涵,她卻再也沒有看尤溪一眼。
尤溪的眼眶漸漸紅了,她為了能活著,拼命的掙扎,最后還是要死,而且是在尤涵面前死去。
一股難言的憤怒和悲涼霎時間沖上了尤溪的腦子,她再也顧不上那些剛才還讓自己牙齒打顫的恐懼,對著尤涵爆發(fā)出了自己這一路積攢的怒火。
“尤涵,要不是因為你,尤家怎么會這么快覆滅?祖母、父親、母親、我娘,尤家上下幾百口人命啊,他們都是因為你的任性而喪命的。你現(xiàn)在卻還要與別人合謀殺死自己的妹妹,你沒有良心嗎?不會愧對尤府這么多年的培養(yǎng)和愛護嗎?”
尤溪越說越生氣,聲音控制不住的顫抖。
“我是算不上什么大人物,那你嫡親的父親母親呢,他們在世時對你掏心掏肺,遇到大難了還犧牲我們這些不值錢的東西為你掩護。你倒好,隨隨便便就被別的男人忽悠的南北都找不到了。你有腦子嗎?這男人就是想利用你達到自己的目的而已,你還巴巴的以為人家喜歡你才幫你的?!?p> “什么名滿天下的名門貴女、才女,全是放屁。你就是個不知好歹、腦子里塞滿稻草的蠢貨。是你害死我娘,是你害死她的?!?p> 尤溪眼含熱淚,鼻尖通紅,眼淚稀里嘩啦的流了滿臉,看上去一塌糊涂。
尤涵聽了她的話有些惱怒,心里卻也知道尤家的事和自己脫不了關系,此刻見尤溪毫無遮掩的說出來,更是覺得這丫頭不識好歹。
“嘖,真是可憐又可愛。小涵,你這妹妹真不愧是像你,一樣的惹人憐愛?!?p> 陸展顏嘴上說著可憐,眼神卻冰冷似毒蛇。
在聽到尤溪說出他利用尤涵的時候,他就危險地瞇了瞇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尤溪背后突然一陣毛骨悚然的涼意,下意識轉身就想逃。
卻見陸展顏右手抓住一條藤蔓,隨手一揮就纏上了尤溪細嫩的脖子,直接把她吊了起來。
“唔,咳咳?!庇认Р患胺老卤坏趿似饋恚粑行├щy,窒息的感覺一點點抓住她的心跳。
陸展顏風清云淡的欣賞了片刻,慢吞吞的展開手里的扇子,“小涵,你看,我就說你這個妹妹沒有你看到的那樣聽話?!?p> 尤涵看著被掛在空中,雙腿不停掙扎的尤溪,眼神里出現(xiàn)一絲不忍。
這眼神被陸展顏捕捉到,他有些不耐,手里的扇子唰的一下合上,發(fā)出不小的聲音,尤涵被他嚇了一跳,有些驚疑的看著他。
“走吧,她現(xiàn)在不死,以后死的就是你。你不想報仇了嗎?”
聽到報仇二字,尤涵的眼神又重新堅定了起來。
不管這個“報仇”包含了幾個意思,反正現(xiàn)在對付尤涵這個女人已經(jīng)綽綽有余了。
陸展顏不再管尤涵那些富余的“善良”,兀自轉身就走。
尤涵看了快被吊勒死的尤溪一眼,只猶豫了一瞬,就跌跌撞撞的跟上了陸展顏的步伐。
那兩人離開后本就寂靜的深山老林重新安靜下來,靜的尤溪只能聽到風聲和自己快要振破耳朵的心跳聲。
她被拴住了脖子整個人掛在高高的樹杈上,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全身的重量壓在了緊緊系著脖子的那根藤上。
眼見著尤涵和那個叫陸展顏的男人離開,被放下來的希望已經(jīng)沒了,尤溪的眼神漸漸沒了光彩,呼吸越來越困難,眼前的景色也越來越模糊。
尤溪心想,這次是真的要死了吧。
娘,對不起,不能去南城看花海和舅舅了。
不知道青柳和青葉逃脫了沒有。
馬車里還有點心沒有吃完呢。
要是能換身衣服就好了。
吳桑的柿子不知道摘完了沒有。
尤溪的腦子里混亂一片,窒息感和瀕死前的幻覺已經(jīng)讓她分不清現(xiàn)實了。
她感覺自己好像真的要死了,突然有些不甘心。
誰來救救她!
好難受啊,呼吸不了了,我好難受啊!
吳桑,你個大騙子,不是說會保護我的嗎!不是說把我送到南城的嗎?
你在哪里,救救我。
吳桑!吳桑!吳桑!
吳?!?p> 在密林里飛速奔跑的吳桑猛然抬起了頭。
他蹲在地上仔細的辨認地上的痕跡,一點蛛絲馬跡也不敢放過。
已經(jīng)過了一夜了,想到那個瘦弱、單薄還有點嬌氣的小丫頭被人抓住,或者遇到野獸,或者淋了一夜的雨,不管什么情況,只是想想都讓他心急如焚。
他的衣衫也是半濕的,不是不能用內力烘干衣服,只是他不想浪費一點點時間。
他找了一夜,害怕瓢潑的大雨會沖掉尤溪來過的痕跡,眼睛不敢錯過一處地方。
有了!
吳桑找了幾十個山洞,連自己鉆不進去的山洞都找過,這個已經(jīng)不知道是第幾個山洞。
山洞只有半人高,鉆進去有點費力,他還是沒有放過,也不敢放過。
一進洞內吳桑就發(fā)現(xiàn)了有人躺過的痕跡,他蹲在那條裂縫前端詳了片刻,感受了一下風力,選了一條結實的樹藤,一躍而下。
吳桑落地,一抬頭就見尤溪掛在一棵樹上,兩條手臂已經(jīng)垂在了身側,頓時嚇得三魂去了兩魂,趕緊飛撲過去,內力斬斷樹藤,小心翼翼的把尤溪摟在懷里,去掉她脖子上拴著的藤蔓。
“尤溪!”
吳桑把手放在尤溪鼻子下面探了探,還有氣息!謝天謝地,幸好趕上了。
“尤溪,尤溪,醒醒?!?p> 吳桑?尤溪的睫毛顫了顫,想要睜開眼睛看一看,是不是又出現(xiàn)幻覺了?真的有人來救我了嗎?
“沒事了沒事了,我來了,我馬上就帶你離開這里。”吳??桃夥诺土俗约旱纳ひ簦麦@到尤溪。
“吳桑……”
“嗯,是我?!?p> 尤溪定定的看著眼前的人,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觸感很真實。她有些難以置信,抖著手使勁掐了一下,圓潤的指甲都陷進了吳桑的肉里。
吳桑疼的“嘶”了一聲,卻笑了一下沒有多說。
“真的是你,你來救我了?”尤溪的聲音顫抖著,帶著軟軟的啞啞的哭腔。
吳桑心里愧疚,臉上也帶著歉意:“對不起,是我的失誤……”
未盡的話戛然而止在尤溪撲上前的那一撞。
尤溪摟著吳桑的脖子,身體不住的顫抖,“你終于來救我了!我好害怕,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還以為這次要死了,你為什么才來啊,我差點就死掉了,差一點就死掉了你知不知道——”
尤溪嚎啕著,大哭著,劫后余生的虛幻感和真實感交錯相撞,促使著她發(fā)泄自己的恐懼。
吳桑被她哭的心里像被人揪了似的疼,僵硬著舉在兩邊的手慢慢合起來,緩慢而堅定地,抱住了那個哭的渾身顫抖的、聲音沙啞的少女。
“小姐!小姐你終于回來了?!?p> “小姐你沒事吧,嗚嗚嗚,青葉都快擔心死了?!?p> 吳桑直接帶著尤溪回到了南城。
原來在尤溪剛逃走不久,青柳和青葉就遇到了往回走的吳桑。彼時他還用衣擺捧著一堆又紅又大的柿子,一聽說尤溪遇難,馬上連身份也懶得掩飾,拿了塊牌子交給兩個人,讓他們去城西南巷找一家名叫錦繡芳華的首飾鋪子,那里面會有人保護她們。
吳桑獨自一人追著尤溪逃走的方向尋找,一夜過去,吳??偹闶前延认獛Я嘶貋?。
青柳一見尤溪,馬上合著手對著天上諸天神佛挨個感謝了個遍。待走近一看,竟然發(fā)現(xiàn)自家小姐脖子上有一圈刺眼的紅痕,衣服也沾滿了泥土,連原來的顏色也看不出一點。
馬上眼淚珠子就止不住的往下掉,“小姐,小姐你受苦了,是奴婢沒有保護好小姐。青柳以后再也不要和小姐分開了?!?p> “青葉也不要和小姐分開了?!?p> 主仆三人抱在一起哭的稀里嘩啦。
吳桑想著尤溪的身體狀況,委婉的提醒兩個丫鬟:“咳,我吩咐人準備了熱水,不如先沐浴,待尤……小姐休息好了再說其他的事?!?p> “是是是,小姐受苦了,得好好休息才行?!鼻嗔亮瞬裂蹨I,手腳利落的安排起來,“這里有奴婢兩人伺候就行了,吳,吳莊主也去休息休息吧?!?p> 青柳和青葉兩人在錦繡芳華里的人的保護下來到了一出頗為雅致的宅子,向人打聽了一番,才知道吳桑竟然是一個莊主。
雖然不知道是哪里的莊主,有多大能力。但看手下人提到他時尊敬的態(tài)度也多少能猜出來一些。
是以,青柳現(xiàn)在對吳桑的態(tài)度也多了些謹慎。
吳桑聽到她的稱呼發(fā)生了變化,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那、那我也去收拾收拾,你好好休息?!?p> 說完轉身出門,并體貼的替她們把門合上。
在合上門前,吳桑見尤溪一直看著自己,眼神委屈又依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想起了她在自己懷里,抱著自己脖子哭的傷心的模樣,有點不自在,臉上也有點漲。
他急沖沖的合上門,又怕聲音太大吵到尤溪,在門被合上時又放輕了力度。
吳桑定定的站在門前,神色變幻、臉色通紅,不知在想什么桃色的事情。
過來送藥的手下見老大一副思春的傻子模樣,有些稀奇,大著嗓門喊道:“莊主,您站在尤小姐的門前臉紅個什么勁兒啊,這是看見啥不該看的了?”
“你!”吳桑被手下的大嗓門嚇了一跳,抖著手一巴掌呼在他臉上,壓著嗓門斥他,“你他媽不會說話就閉嘴,誰臉紅了?”
“滾滾滾,快滾,別打擾人家休息?!?p> 手下揉了揉腦袋,嘟囔道:“我可是來送藥的,這藥還沒送到走哪兒去啊?!?p> “藥呢?”吳桑手伸過去。
“干嘛?”手下不明所以,把藥遞給老大。
看見老大盯著藥瓶看突然恍然大悟:“哦。老大,你可以啊,連再見尤小姐的理由都找好了!送藥啊,這多好的借口啊。英雄救美以身相許什么的,老大您真是太會了。以后要是再有人說您不解風情我陳小二第一個不同意您……”
“閉嘴吧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別天天閑著沒事秀你那點豆大的腦子。”
吳桑被氣得差點跳起來,抬手就要打小嘴叭叭叭個不停的陳小二,就聽見屋里傳來“噗嗤”一聲沒忍住的笑聲。
他頓時熄了心里那點火,把藥瓶放下,就卡著陳小二的脖子把他拖走了。
吳桑心里恨恨的想,陳小二這小子,不收拾一頓是不行了,得好好教教他做人的道理才行。
真是,這輩子都沒這么丟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