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孽果(一)
“那個...你還好嗎?”
季清歌揮起一道風(fēng),將阿海推到身后,隨后小心翼翼地對著站在陰影里,滿身鮮血的老人說。
“...”
這個東西...
寧云眼角跳了跳,好眼熟。
“那個,老人家?”
老人閉著眼睛,輕微地晃動著,奇怪的是,對氣流很敏感的季清歌并沒有聽到他的呼吸聲。
他是死了嗎?
季清歌猶豫了一下,上前,用手指輕輕點了下他。
“唔...”
還活著?
“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季清歌看到他有反應(yīng),有些急切地從掛墜中拿出續(xù)命的藥丸,想要給老人喂下去。
老人忽地有了呼吸,同時,他的身體開始顫抖。
“沒事了,我們來救你了?!?p> 季清歌安撫著他,將藥丸遞到他嘴前。
老人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像即將過載的機器一樣,劇烈地震動著。
好了,他想起來這是什么東西了。
寧云瞬間上前,拉開季清歌,隨后,老人的身體從胸口處炸開,幾根觸手從裂口處伸開,他的手也跟著異變成扭曲的巨爪。
“退!”
寧云吼著,用水系異能,在眾人口鼻處升起一道防護性口罩。
“呼吸放緩!別被它們抓到!”
“它們?”
這個,也沒能救活。
現(xiàn)在的情況不允許季清歌有多余的情緒,她收起藥丸,質(zhì)問寧云。
“它們是什么?”
如果是這東西的話,寧云想,那葉海星為什么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淪陷就可以解釋清楚了。
有那么多位面,為什么融合進來的偏偏是這種?
而且已經(jīng)進化到這種程度了,都快形成文明了吧?
之前承載它們的位面絕對崩壞了,而且寧云絕對沒去過那個位面。
寧云和他的系統(tǒng)不可能讓一個位面如此凄慘。
“類似于寄生蟲族,但感染速度更快,感染后更強,同時?!?p> 寧云啟動手炮,調(diào)整到中等火力對著撲上來的怪物來了一炮。
劇烈的火光終于讓這個漆黑的空間露出原貌,暴露出那些蟄伏在陰影里的怪物。
“無藥可救。”
這四個字徹底打碎了季清歌眼中的光亮,她沉默了一瞬,接著,在火光黯淡的下一秒,青白色的暴風(fēng)以他們?yōu)橹行?,席卷了整個空間。
熾熱的怒火在她的心里肆虐著,師傅不在,所以她連一個老人都無法拯救?
憑什么?
狂風(fēng)席卷著,如刀子般將周圍的怪物切割成碎塊,紫黑色的粘液從它們殘余的尸體中流出,企圖與同類匯集,隨后又被割開,切碎,不斷重復(fù)。
如果這些東西和他記憶里一樣的話,寧云用意念和手炮中的?;鹆M{(diào),引導(dǎo)著將它蘊含的力量以火焰的形式融進狂風(fēng)之中。
青白色的狂風(fēng)逐漸多了一絲赤紅,這片空間的溫度急劇升高,以至于季清歌交給沈碧云二人的手鐲自動開啟了防護功能。
大概十五分鐘以后,整座空間僅留下一點灰燼。
“...走吧,去下一層?!?p> 通往地下五層的門已經(jīng)在季清歌的攻擊下破碎,上下兩層的空氣開始流通,也讓季清歌感應(yīng)到門的位置。
剛才在極怒之下發(fā)動的攻擊消耗很大,盡管身體上的消耗可以用藥劑補足,但精神的損耗只能通過休息冥想恢復(fù)。
她的目的已經(jīng)變了,她要去調(diào)用核心資料庫的城市日志,好好看看這個地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她是皇室的公主,要付起相應(yīng)的責(zé)任。
“下面可能有更多這種怪物,你行嗎?”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這里應(yīng)該沒救了。
寧云是來度假的,來這里是因為承諾,現(xiàn)在季清歌的隊友死了,他也就沒有在這里待下去的必要了。
“它們到底是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季清歌回頭,目光凌厲地看向?qū)幵啤?p> “這已經(jīng)是二級災(zāi)害了,我希望你不要隱瞞?!?p> “對啊對啊?!鄙虮淘聘c了點頭,“死也要讓我們知道怎么死的吧?”
寧云看著季清歌的眼睛,嘆了口氣。
“一般把它們,稱呼為,‘喪尸’”
。。。。。。
“胡蘿卜,大白菜,馬鈴薯,土豆...”
“喂喂,馬鈴薯和土豆是一個東西吧?”
討厭的女人又抽著煙,在她背后摸魚。
但她在忙著清點作物,沒空理會這個喜歡偷懶的人。
“我說,你就這么不喜歡說話嗎?我原來以為你只是討厭我,但沒想到你跟零也不怎么說話?!?p> 不想理她,正事重要。
“你們兩個,真的是一家子啊,都是少言寡語的悶葫蘆。”
這個喜歡摸魚的家伙,居然會用成語唉,好驚訝。
“嘖?!?p> 女人終于抽完了那根煙,空氣一下子變得清新,她終于能好好喘口氣了。
真不知道零為什么要特意開車去幾百公里外的城市給她找煙抽,浪費油不說,還污染空氣。
“起開,讓我來,你這一個一個數(shù),得數(shù)到明天去?!?p> 這個人明明很笨,為什么還能這么自信呢?
她嘆了口氣,把她剛才挑好的,適合做種子的作物收起來,轉(zhuǎn)身去解開下一袋。
“吶,你看?!迸税岩淮炼怪刂氐赝由弦凰ぁ跋瘸映鲋亓?,再除于每塊土豆的平均值,不就能知道有多少個了嗎?”
傻子。
她嘆了口氣,再次對零為什么要讓這個吃白食的住家里感到疑惑。
遠處的麥田上,戴著草帽的零,正開著收割機收麥子。
他還在聽著那首歌,已經(jīng)三天了。
零總是喜歡單曲循環(huán)一首歌,連著聽好幾天,直到膩了才換下一首。
說起來,這個女人叫什么來著?
記得,是叫什么“一”?
聽名字很像零的妹妹,難道兩人有血緣關(guān)系?
所以零才愿意養(yǎng)著這個吃白食的?
應(yīng)該不是,零說過,他是從玻璃罐中蹦出來的,沒有兄弟姐妹。
現(xiàn)在是下午三點,天很藍,樹很綠。
溫柔卻寡言的男人聽著歌,在烈日下收獲著今年的糧食。
她則在不遠處的倉庫里,聽著吃白食的女人說的垃圾話,準備著來年的種子。
一切都很平靜,雖說在她身后喋喋不休的女人真的很煩。
但是吧,老實說,嗯...
她還挺喜歡這樣的。
希望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x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