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還能是誰？”秦悟反問。
童映微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以往這家伙可是特立獨行得很，自己提什么意見，從來都是當耳旁風，一時間對秦悟的提問極其不習慣。
“我不相信有什么藥物能讓尸體死而復生，尤其是霧鬼病人?！彼肓讼耄J真答道：“黑霧給人體帶來的損傷是不可逆的，就好比......雞蛋煮熟后，蛋黃蛋清凝固，無論做任何努力，都不可能讓它再變回蛋液了?！?p> “那些鼓吹自己有神藥的，八成是弄虛作假，騙別人錢來的?！?p> 頓了一會兒，童映微又補充道：“不過，剛才聽那雇主話里話外的意思......這藥，應該也不是什么絕密消息了吧？”
“嗯?！鼻匚螯c點頭說，“第一特區(qū)來的，估計跑了不少地方才打聽到這邊的消息，就是渠道應該不對外來人開放?！?p> 童映微問道：“可是，調查下去......可能還要很長時間吧？”
“我先去任務點看看?！鼻匚蚩戳丝词汁h(huán)，“先去距離五號大街最近的那個標點，他們肯定有發(fā)現了?！?p> ......
......
五號大街距離節(jié)點城專設的寄存筒很近，武器剛剛到位，便被秦悟直接取走了。
外街邊上，偵預小隊正在原地待命。
零星有幾個正在向城中心撤離的公民，從秦悟身邊匆匆跑過。
偵預小隊已經占據了街角的開闊區(qū)域和目標點，五號大街821號的高樓，監(jiān)督公民撤退。
一切有條不紊地執(zhí)行著，各個部門配合極其密切。
童映微為秦悟介紹道：“偵測預警分隊的功能有很多，以往的戰(zhàn)役里，主要是負責集結誘殺和區(qū)域封鎖。戰(zhàn)斗過程中，往往是吉良科長率先集結優(yōu)勢兵力，先遠程偵測，由一支或兩支小隊‘急先鋒’小隊深入打開局面，像慢慢撕開一個裂口，在這個過程中以退為進，不斷誘殺黑霧，然后盡可能撤退?！?p> “當然，最關鍵的！17號，深藍中間人就是負責這項工作！”
“你將會成為我們的急先鋒。”
眼看著他們的代隊長拎著個金屬箱子快步走來，士兵們也都有些激動，紛紛向秦悟打招呼。
吉良克己帶出來的兵的行事風格，就和他們的外表一樣嚴謹有秩序，回合之后，很快便由一名隊員呈上來一份報告，并配合闡述現場的勘察情況。
看著幾個任勞任怨的隊員滿頭虛汗，渾身肌肉發(fā)顫，卻還要站得筆挺，看樣子這周圍的排查工作難度很大。
“不用這么緊繃著，我又不是上司，該休息休息。”秦悟低頭看了看研究報告，抬頭認真說道。
“是！”
偵預小隊的隊員們下意識地立正姿勢。
為首的士兵說道：“秦隊，這片區(qū)域只剩下眼前這座大樓了，一靠近，信號就波動得特別厲害，我們試了好幾次，實在是扛不住......剛去吐了回來?！?p> 他們還藏著一些話沒敢說出口——事實上，這片區(qū)域實在是過于詭異，他們身為探測器融合度最好的一批士兵，基本上對黑霧侵染習以為常，但現在這里的詭異環(huán)境，會讓人很自然地想到最危險的可能。
“你們辛苦了，從現在開始，記住，任何時候都要聽我的?！鼻匚蛞贿呌^察，一邊繼續(xù)說，“確定這是最后一處可疑點嗎？”
“確定！其他地方已經完全排查干凈了！”
秦悟又問通訊里的童映微，“其他兩個區(qū)域排查得怎么樣了？”
“進度已經接近尾聲，暫未發(fā)現異常！17號，這片區(qū)域存在黑霧體的可能性非常大，請讓隊員們把制服防護系統(tǒng)調至最高?！?p> “明白，我會提醒他們注意安全。必要時，讓他們先撤退?！?p> 秦悟的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且他已經在前兩次任務之中向大家證明了，任務之中，深紅眼瞳帶來的直覺，總是最正確的。
眾人面前的這棟大樓有些破舊，長年累月的污染，使外墻也殘破不堪，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垮塌。
秦悟還沒連接探測器，就已經明顯感受到不對勁了。
不知是心理暗示還是卻有異象，只見那大樓某個破碎玻璃之內，飄著一層若隱若現的黑色薄霧，薄如蟬翼，看上去異常詭異。
眾人卻似乎根本看不到一般，都傻傻愣在原地。
秦悟心中暗驚，若說普通人看不到黑霧的輪廓也就罷了，可他們是偵預小隊的隊員啊，個個都是精英，身上還連接了專業(yè)的黑霧探測器，卻一點反應卻沒有？
不由分說，他直接說道：“我進去看看吧，你們在周圍四處走走，不要太遠?！?p> 偵預小隊成員們看秦悟的目光，明顯有些驚詫。
“秦隊，這樣不好吧？信號若是中斷......”
“里面還沒清場，萬一打遭遇戰(zhàn)......”
雖然嘴上這么說著，實際上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像上次在第四節(jié)點城的任務經歷，吉良科長帶他們做總結，大家對深藍中間人一致的贊許和好評，最關鍵的，是其中兩件事：
第一，地毯式排查之后，快速發(fā)現最新路線，幾乎沒有任何耽擱，便找到了零號病原體的位置，直接殺進去解決混亂，結束戰(zhàn)斗。
高效率的任務方針，能最大程度減少傷員，所以在絕對的直覺之下，適當的自作主張也能被允許，17號中間人的作用，進可破陣，退可牽制。
第二件同樣有關直覺，偵預小隊和吉良科長相信，秦悟會在未來的戰(zhàn)斗中，做出最冷靜和有利的判斷，組織全員撤退。
比如現在。
眾人說了幾句，也就不再勸，看著17號連接了探測器，那一瞬間，似乎特意離眾人遠了幾步......
咔噠。
這一瞬，秦悟的大腦嗡的一陣巨響，緊接著就感覺到眼前一黑，眼見就要栽在地上。
還好身旁的隊員眼疾手快，直接扶住了秦悟的胳膊。
想想自己之前獵殺黑霧的經歷，應該也算是見過世面了，可是像今天這樣詭異的情況，秦悟還是第一次遇見。
連接過程完全沒有難度，制服出現了一些能源的暗涌，很快便恢復了平常。
這時，童映微在通訊里焦急問道：“17號，你沒事吧！”
秦悟虛弱地喘了口氣：“沒事，就是感覺周圍情況有些混亂，如果信號中斷，你立刻呼叫總隊長前來增員?！?p> “好......你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現在已經好多了，”秦悟撫了撫胸口，待那股反胃感徹底消盡，才吩咐隊員道：“在樓下守著，等1349號過來匯合?！?p> “是！”
偵預小隊全體集合，待命。
“17號，我已經收到了你的實時畫面。”
“好，時刻保持聯系。”
秦悟說著，從金屬箱里取出一柄嶄新的長刀，旋即向大樓正門走去。
畫面在一陣波動之后，童映微終于看清了樓內的情景。
短短一分鐘之內，她的心臟揪緊了無數次。
走廊之中一片漆黑，周圍很寂靜，隨著一步一步向前，她內心對黑暗的恐懼也一點一點加深，本能的讓她身體向后傾。
即時畫面的代入感極強，塵封已久的氣息撲面而來，嗆得17號有些咳嗽，同一時間，童映微面前的屏幕也是一陣小幅度的顛動。
17號繼續(xù)沿樓梯向上，樓道光線時明時暗，借著微弱的光亮，童映微能看到一連串嶄新的腳印，扶手的灰塵也有被破壞的痕跡。
“有燒焦東西的味道?！鼻匚虻吐曊f。
但他潛意識覺得自己看到的霧氣并非縱火所致，如若起火，味道應該很嗆，氣體是黑煙，而非黑霧，并且這股焦糊味很淡，更像是有人做飯時燒焦了鍋。
“先上去看看，小心樓梯口。”童映微叮囑道。
就在秦悟猶豫要不要直接沖上樓梯的時候。
通訊里突然又傳來一聲急切的呼喚，“等一下?！?p> “又怎么了？”
童映微沉默了半晌，想到一個可能，“我們約個時間吧。如果信號斷聯超過三分鐘，你仍然沒有跑出來的話，我就聯絡總隊?！?p> 說完，她在通訊終端的計算機上設置了一個倒計時，發(fā)送到秦悟的手環(huán)上。
程序有些簡陋，只有一個“03：00”的倒計時，有點簡陋，只能靠聯絡員終端控制。
秦悟一時間來了興趣，語氣輕松地問道：“這是打算玩競速嗎？看我多久能把里面那東西殺掉?！?p> 突然輕笑著說了這么一句，童映微緊跟著也放松了下來，她對擊殺時長沒有明確概念，但她猜測秦悟應該會不費吹灰之力，直接搞定。
“就當是打賭，贏了有獎勵?！?p> “發(fā)錢？”
“我沒錢發(fā)你。不過可以請你吃焦糖布丁?！蓖澄⑾肓讼耄χ鸬?。
“......那隨你便?！?p> “那這么定了，你注意安全，隨時匯報情況?！?p> 兩個努力讓對方覺得自己不在乎的人，對白顯得笨拙且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