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港。
作為首都圈地區(qū)與國內(nèi)、海外各地運(yùn)輸?shù)墓?jié)點(diǎn),港口的船只絡(luò)繹不絕。
青木涼介循著地址找到了那艘“黑丸號”漁船。
而這次跟著他一起來的人,還有三澄美琴。
三澄把淺川櫻雪送走之后,又回來找到青木涼介。
原因也很簡單,因?yàn)?,她也對這個案子是否能真正立案心存疑惑。
如果一切真的這么簡單,只是換一個起訴人就能成功的話,沒道理之前的龜岡律師連續(xù)兩次都失敗了。
“應(yīng)該就是前面那兩個人了,一會兒我和他們交涉的時候,你就安靜觀察就行。”
“好?!?p> 青木涼介沖著三澄美琴囑咐了一句,就直接提步走上前去。
根據(jù)資料,這兩個人名叫松島大郎和松島次郎,是親兄弟。
而繼之前那艘船在爆炸產(chǎn)生的巨浪中沉沒之后,他們得到了一筆豐厚的賠償金,這才有資本買下現(xiàn)在這艘“黑丸號”漁船。
漁船停泊在碼頭,船上船下各站著一個人,正在往下搬運(yùn)著魚蝦,一邊嘴里時不時冒出幾句有顏色的笑話。
青木涼介觀察了兩人的長相,心知自己找對人了。
“松島次郎?”
“哎,誰???”
正背對著青木涼介的其中一個船員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下意識地應(yīng)聲轉(zhuǎn)頭。
在看到一身西裝筆挺的青木涼介時,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
“你這看著可不像是能來碼頭的打扮,要是敢提貸款什么的你就趁早給我滾蛋,老子沒有一分錢,也還不起!”
“呵呵……你誤會了,我可不是什么推銷貸款的,我只是想來問問,你們今天打算出海嗎?”
青木涼介露出一抹親切的笑容,語氣聽上去十分和善。
而就在這時,剛剛進(jìn)船艙里搬貨的另一個船員松島大郎也出現(xiàn)了。
看見站在碼頭上與自己弟弟搭訕的陌生人,他忍不住蹙了蹙眉。
一看這人的打扮就和他們不是一路的,該不會……是那里派來的人吧?
想到這里,松島大郎一把放下手里的筐子,三兩步跳下船,直接伸手拉過了自己的弟弟,站在了對方的前面。
“我們出不出海,關(guān)你什么事?你這人一看就不像是我們這一行的,說說吧,今天過來,到底想干什么?”
青木涼介被對方這略帶敵意的眼神對上,心頭那絲不對勁的感覺更強(qiáng)烈了。
如果真的沒有什么事,這兩個普普通通的船員,為什么會這么警惕?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開門見山吧。
他溫和一笑,擺出一副很好說話的姿態(tài):
“兩位既然如此爽快,那我就直言不諱了。
去年1月23日,也就是你們的船被巨浪擊沉的當(dāng)晚,你們告訴勞動基準(zhǔn)監(jiān)督署當(dāng)晚風(fēng)平浪靜,然后遠(yuǎn)處突然發(fā)生了爆炸,巨浪將船擊沉。
以上所有的證言,都是假的吧?!?p> 三澄美琴原本以為青木涼介所謂的調(diào)查就只是例行詢問一下目擊證人當(dāng)時的情況,卻沒想到青木涼介竟然是以這種方式。
她的眼睛微微睜大,里面閃過一絲佩服。
的確,像這樣上來就蓋棺定論的話術(shù)很容易激起對方的逆反心理,一旦調(diào)動對方的情緒,那么,就很有可能收集到更多真正有用的信息。
她正這樣想著,站在岸上的那個船員聞言瞬間炸毛了。
“你特么少在這兒給老子放屁!”
松島次郎一聽這話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脾氣就上來了,一臉怒容就想要終止話題。
而一旁的松島大郎則是沉著臉: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雖然我們只是船員,但也知道什么叫做污蔑和誹謗。你只要上網(wǎng)查一查,就知道我們沒有說謊。與其在這里和我們這種小船員浪費(fèi)時間,還不如打哪來,回哪去。不然,你這細(xì)胳膊細(xì)腿,西裝革履的,恐怕扛不住我一個拳頭?!?p> 不過,他在說出這些威脅的時候,心里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原來不是那里派來的人,不過是一個小律師而已,那就沒什么要緊的了。
松島大郎想起了之前那個律師被他們兩兄弟輕松糊弄過去的情景,眉宇之間閃過一絲輕松。
律師,都是一群蠢貨罷了。只要你裝作很老實(shí)的樣子,你說什么,他們這群傻子都會信。
聽見對方的威脅,青木涼介卻只是神色平靜:
“你們恐怕不明白我在說什么,那我就給你們好好解釋一下。想要通過爆炸直接把船炸沉,或者是用魚雷把船炸穿,這都好辦。但你們所謂的,爆炸掀起的巨浪將船擊沉這件事……你們知道要想做到這種程度,需要什么程度的爆炸嗎?”
沒等兩人回答,青木涼介就好笑地?fù)u了搖頭,
“呵呵,那得是核武器級別的爆炸才能做到?!?p> 聽見這話,松島兩兄弟的臉上明顯多了一絲驚愕,而松島大郎的眼中除了驚愕,還有一絲微不可察的緊張。
怎么回事,上次那個律師明明只是問了兩句關(guān)于當(dāng)時情況的事情,他們只是把之前的證詞又說了一遍,對方就相信了,可眼前這個年紀(jì)輕輕的小律師……看起來似乎比上次來的那個要難對付啊。
青木涼介敏銳地注意到兩人神態(tài)中的異常,看來他剛才的那頓威嚇還是奏效了。
他微微一笑,嘴里一字一句地說道:
“這也就是說,要么,你們對勞動基準(zhǔn)監(jiān)督署的人說謊了,要么,你們當(dāng)時和爆炸中心的距離,根本不像你們所說的那樣‘遠(yuǎn)’?!?p> “你這小子,這是拐著彎罵我們是騙子咯?”
松島次郎終于忍不住了,手指骨節(jié)咔嚓作響,掄起胳膊就要上前。
見到這一幕,一旁一直安靜聽著的三澄美琴則是忍不住為青木涼介擔(dān)心起來。
她可是很清楚青木君的戰(zhàn)斗力,那個時候他原本可以逃出去報(bào)警,卻最終被嫌疑人和他們一起關(guān)進(jìn)了冷凍庫……雖然他的背景不俗,可本人應(yīng)該還是相當(dāng)不擅長戰(zhàn)斗的吧。
青木涼介沒有注意三澄美琴的眼神,只是依舊一臉平靜地望著這一幕。
這次松島大郎沒有再攔著自己那個毛躁的弟弟,卻是裝出一副極其老實(shí)的樣子:
“這位先生,我們兩兄弟都是普普通通的船員,只知道把自己見到的情況和來調(diào)查的人都說了,至于你說的那些分析,太高深了,我們聽不懂?!?p> 可還沒等到松島次郎碰到青木涼介的衣角,只見青木涼介神色從容地繼續(xù)說道:
“別誤會,現(xiàn)在不是我想找你們麻煩。但是我想,一旦你們的所作所為,被保險公司的人知道的話,對你們來說,恐怕才是真正的大麻煩。
所以,你們是要選擇繼續(xù)在這里叫囂,還是和我去附近的居酒屋或者什么地方,喝上一杯?”
青木涼介微微一笑,但眼中的威脅意味卻十分明顯。
保險公司?
這怎么還跟保險公司扯上了?
松島大郎望著此時已經(jīng)帶著身邊那個小美女轉(zhuǎn)身走出兩步遠(yuǎn)的男人,眼睛瞇了瞇。
難道我剛才的表現(xiàn)有什么破綻?這個混蛋為什么還揪著不放?
松島大郎和自己的弟弟對視了一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這個行事魯莽的弟弟不要輕舉妄動,兩人這才跟了上去。
而跟在青木涼介旁邊的三澄美琴,注視著這個男人近在咫尺的側(cè)顏,只覺得他剛才的表現(xiàn)再次刷新了自己對他的認(rèn)知。
原來青木君不止是庭審的時候厲害,就連收集證詞這種事,也相當(dāng)有一套啊。
而這時候走在前面的青木涼介,聽見了身后傳來的腳步聲,嘴角微微揚(yáng)起。
魚兒上鉤了。
居不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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