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堆積著各種各樣的雜物,將這間不到六平的房間擠得讓人壓抑,但在海上謀生多年的吳方早已習慣或者是喜歡上這種擁擠感。
比起一望無際,空曠得可怕的大海,這種擁擠感給他帶來一種安心感。
吳方跪在一張小柜子前,對柜上的一個巴掌大的古怪雕像不斷彎腰膜拜,同時惶恐的小聲念叨著聽不清的禱告。
雕像是只手抓魚叉,壯碩的人身上長著兩個猙獰魚頭的怪物,被雙豐鎮(zhèn)的漁民稱為平浪大王,是個出了雙豐鎮(zhèn)就沒人知道的小神。
至于這東西是否真的存在,是不是真的是神,那就不得而知了。
“嘭嘭嘭!”
房間內的平靜沒有保持太久,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吳方的祈禱。
吳方異常緊張地轉頭看向大門,臉上的懼意更甚,仍然跪在地上,沒有馬上去開門的意思。
只是這敲門聲卻沒有因為他的沉默而停止,反而開始愈演愈烈,從敲門變成了砸門,并且從門的另一邊傳來了讓他有些熟悉的聲音。
“吳叔,快開門啊,快讓我進去,救命啊。”聲音帶著幾分祈求的哭腔,但吳方還是認出了聲音的主人,是負責漁船清潔工作的小楊,也是他在漁船上較熟的幾個人之一。
吳平回過頭,誠懇地向平浪大王的神像一拜,小心翼翼地打開神像下方的抽屜,一把刀身坑坑洼洼,近乎報廢的殺魚刀安靜地躺在紅布之中。
吳平右手握住刀柄,將殺魚刀拿起,無聲走到木門前,慢慢地將門栓抽開,又將門把手一擰,木門被他打開了一條細縫,敲門聲也同時戛然而止。
他的右眼警惕地透過門縫看向外邊,門外空蕩蕩,一個人影都沒有,仿佛剛剛敲門的人在他開門的瞬間從人間蒸發(fā)得一干二凈。
保持警惕的吳方沒有選擇走出門外,尋找剛剛敲門的家伙,而是馬上小聲地將門關上,門栓拉上,繼續(xù)詭在雕像前祈禱起來。
在吳方房間右邊的一個拐角處,一雙倒地的大腿從黑暗中伸出,在地上胡亂踢踏掙扎,連腳上的鞋子都被甩出一只,卻怎么也無法再次站起。
熊壯雙手摁在小楊的肩膀上,一團黑發(fā)在從他的嘴中冒出,在小楊的身上來回掃蕩,搜刮著他的血肉,將他的生命吞食殆盡。
一場不屬于活人的饕餮盛宴在這艘大汪洋孤舟中悄然舉行。
謝布德坐在馬桶上看著手機上存著的搞笑視頻,看得津津有味,不時發(fā)出幾聲笑聲,忘了自己已經坐在馬桶上半個小時了,也沒有人過來打擾他的雅興。
“哈哈哈,這鬼從馬桶里伸出手不覺得惡心嗎?!币曨l中正在播放某部經典搞笑電影的片段,主角在拉屎時一只鬼手從馬桶洞口中伸出,抓向他的屁股。
看到這一幕正在上廁所的謝布德也低頭看向自己胯下的馬桶洞中,除了有些發(fā)黃的馬桶水外再也沒有什么東西,于是繼續(xù)抬頭聚精會神地看視頻。
就在他將注意力放在手機上時,廁所門的下方,無數(shù)潮濕陰冷的黑發(fā)從通風口中鉆出,為不到兩平米的廁所鋪上一張黑色地毯。
“???什么東西??!救?!本让鼉勺趾傲艘话耄惚欢禄亓朔沃?,小小的廁所成了他的棺材。
陳金年趴在廁所門外,口中吐出的黑色發(fā)團每蠕動一次,他臉上的表情變得越發(fā)愉悅享受。
“嘭嘭嘭...吳叔是我啊,我來和你道歉了?!毙軌颜驹趨欠降姆块g外,輕輕扣響木門,語氣充滿真摯的歉意。
不到一會,屋內傳來一陣明快的腳步聲,緊接著是門鎖的轉動聲,熊壯忍不住露出十分陰險的喜色。
木門被吳方迅速拉開,手中的殺魚到劈頭蓋臉地砍向熊壯的腦袋,像是劈開西瓜一樣將其劈成數(shù)塊。
黑色發(fā)團從他的脖子斷口冒出,向毒蛇一般刺向吳方的頭,卻被他手中的殺魚刀劈斷,落在甲板上的潮濕黑發(fā)像是被曬干的蚯蚓,變得僵硬而枯黃。
吳方一腳踹向熊壯的腹部,將這具無頭尸體踢翻,越過拐角處只剩下白骨的尸骸,穿在腳上的一只鞋小楊剛買的新鞋預示著尸骸的身份。
他嘆了口氣,頭也不回地往駕駛室的方向跑去,倒在甲板上的無頭熊壯兩手一撐,筆直地挺了起來。
頸部上方的黑發(fā)瘋狂扭動,好似一株正在捕食獵物的???p> “船長,借你的無線電臺一用?!眳欠經_進駕駛室,發(fā)現(xiàn)船長馮玉全竟然還好好地,本來準備一場惡戰(zhàn)的吳方松了口氣,卻發(fā)現(xiàn)馮玉全迅速抓起一把魚叉槍對準自己。
被熊壯染成一身血衣,手中還拿著一把血淋淋的殺魚刀,像殺瘋了一樣沖進來,馮玉全無需多想就做出了反應。
“給我站住?!?p> 馮玉全正色厲聲地喊住打算繼續(xù)靠近的吳方,右手食指按在魚叉槍的扳機上,隨時準備制服這個渾身是血的殺人狂。
“你聽我說,他們已經被肉墳魚里面的鬼寄生了,現(xiàn)在整艘船都是它們的地盤,想要活命必須棄船。”
“我侄子的船就在附近,可以呼叫他過來救我們?!?p> 漁船上還有一條救生艇,只是茫茫大海他們根本跑不了多遠,幸好白天時他用無線電臺和侄子聯(lián)系過,知道他們今天也在附近。
“你先把刀放下,我再好好聽你解釋,別說你身上的血是殺魚噴上的,我可不是傻子。”
“你們這些外省佬怎么就這么拗呢,說什么都不信?!泵鎸︸T玉全的不信任,吳方氣得面紅耳赤,而馮玉全也不甘示弱,將魚叉槍微微抬起,讓本來對準大腿的魚叉槍頭瞄準吳方的胸口,再次大聲重復剛剛的警告:
“把刀扔下?!?p> 面對一擊便能奪他性命的魚叉槍,吳方沒有選擇服軟,依舊緊握著手中的殺魚刀,空氣中像是充斥著瓦斯,隨時可能因一顆火星的出現(xiàn)而發(fā)生爆炸。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數(shù)個急匆匆的船員來到駕駛室門口,幾人皆一臉驚恐地指著吳方,周不揚更是撕心裂肺地大叫:
“船長,這老頭把壯子砍死了!快把他殺了?。∷莻€殺人犯,你一定要給他報仇??!”
“就是他,我親眼看見這老瘋子把壯子的頭給砍了??!”陳金年也顫抖這指證著吳方的所作所為。
馮玉全聽著門外幾人的描述,額頭上的冷汗滴落在魚叉槍上,外邊是共處多年的老員工,里面一身血的老頭是個認識剛剛一個月的新員工,他到底要聽誰的,不用想也知道,只是...
月下詭影
網頁版作家專區(qū)居然進不去,是要我用手機大字更新嗎?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