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認出了那兩只怪物,那自然也知道對方的弱點,切確說蒼白之奴幾乎沒有弱點。
被獻祭給太陰和冥界犯了大罪的靈魂。
女性會化為身披白紗的曼妙侍女,服侍那些陰神。
男性則會被奪去一切,成為最下等的奴隸,建筑永遠不會完工的月宮。
女的稱作為蒼白之仆,男的稱作為蒼白之奴。
為了能永遠的奴役這些奴仆,為自己工作,太陰給這些奴仆賦予永恒的屬性,使其近乎不死不滅。
別說是殺死蒼白之奴,甚至能傷到它們的手段也極其罕有,這也是許延超不嘗試殺死它們的原因。
一艘載滿乘客的大船行駛在流域之上,水手來回巡查船上的狀況,防止被念鬼偷偷上來。
雖說這一片比較太平,但小心駛得萬年船。
“噗通!”
船的左側(cè)突然炸開一朵水花,一道黑影從水花中竄出,躍出水面十幾米的高度,接著在鬼水手們驚駭?shù)哪抗庵新涞酱募装迳稀?p> 許延超從黃泉中離開,身上卻沒沾上一點黃泉之水。
他簡略地掃了一眼所在的環(huán)境,而后大筆一揮,畫了一個大圈。
這個首尾相連的大圈蘊含著奇異的力量,那些試圖接近攻擊許延超的鬼水手竟被擋在圈外,無法越過那樸實無華的墨跡半步。
做完這些,他快速從背包被抽出一張長寬皆為三尺的白色宣紙,將其平鋪在平坦的甲板上。
許延超雙手抓著烏金負屃筆,在宣紙上奮筆疾書,筆走龍蛇入木三分,寫下一個個蒼勁有力的漢字,書法技藝之高令人大開眼界。
“噗通!噗通!”
緊隨其后,船的右側(cè)炸起兩朵水花,兩個從天而降的白影砸到甲板上。
巨大的力道將這艘近百米的大船沖擊得大幅搖晃,船上的鬼魂乘客和水手們被晃得東倒西歪。
兩只蒼白之奴一頭沖向彎腰寫字的許延超,卻被一堵看不見的大墻擋下,發(fā)出兩聲同時響起的巨大撞擊聲。
如此不要命地沖撞下,黑色大圈當即斷成了幾段,直接失去了效力。
而兩只蒼白之奴卻毫發(fā)無損,裂開著讓人膽寒的瘆人大嘴,如撲向獵物的大白鯊,再一次沖向許延超。
與此同時許延超也為書寫的文章劃上結(jié)尾。
...拘押一百年,末尾還蓋上一個方方正正的九色印。
這是一則判決書。
“送你們!”他抓起宣紙甩向身后,糊在一只蒼白之奴的臉上。
那只蒼白之奴試圖將紙一把撕碎,卻發(fā)現(xiàn)根本辦不到,反而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拖入宣紙內(nèi)。
黑色的墨跡化為上百條黑鎖鏈,將蒼白之奴死死困住,就連另一只蒼白之奴也未能幸免,眨眼功夫便被徹底拉如宣紙之中。
許延超撿起落在甲板上的宣紙。
只見上面的字已然大變,以奇異的形態(tài)組合成一個巨大的黑籠,籠內(nèi)關(guān)著兩只畫得惟妙惟肖的蒼白之奴。
“兩位百年后再見?!?p> 至于百年后要如何處理它們,許延超懶得去想,大不了再關(guān)它們一百年。
就在他準備威脅船上的鬼,讓它們“順路”載他去璃洲時。
一朵純白的曼陀羅從空中緩緩飄落,含苞待放的開始綻放,一片又一片的花瓣在展開的同時變得鮮紅如血,并花朵上脫落。
仿佛綻放與凋零在同時上演。
一片片鮮紅的花瓣不斷灑落,足有上千片之多,在甲板上下起一場血色花瓣雨。
還未察覺到身后異常的許延超感覺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氣爬上后背,下一瞬他的身體被一寸寸剝離,如同那朵在綻放中凋零的曼陀羅花一般。
“那是......”他扭動面目全非的頭顱,一朵凄美的艷紅之花進入他已然破碎的視線,勾起他蒙塵已久的記憶。
花開花落織因果,這是冥月秘卷月真篇中的禁術(shù),具備編織因果的能力,十分之匪夷所思。
在綻放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便與那朵曼陀羅綁定,與其一同花開花落,在凋零中死亡。
他當即做出應對措施,做最后的掙扎。
一道灰霧從支離破碎的許延超身上沖出,在旁邊凝聚成形。
可成形的并非又一個完好無損的許延超,而是同樣血肉如花瓣一樣從身體上凋零的許延超。
兩者一模一樣,仿佛鏡像一般,就連血肉從身上灑落的順序也如出一轍。
一直百試百靈的金蟬脫殼之法第一次未能見效。
“呵...”一聲不完整的苦笑從他千瘡百孔的喉嚨中漏出,連骷髏都殘破不堪的臉上再也見不到那虛偽的假笑。
“失算了...”最后的想法閃過他逐漸模糊的腦海。
數(shù)秒后花瓣落盡后光禿禿的花莖落在甲板上,化為白色光點消失在空氣中,就連花瓣也在落地前悄然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一樣。
而許延超先前站的地方之剩下無主的背包、黃泉血槐和烏金毛筆,身體與靈魂已然人間蒸發(fā),連點殘渣都不剩。
似乎在這一禁術(shù)下,冥界靈魂不滅的法則并不適用。
船上的乘客早被剛剛接二連三的驚險一幕嚇得不敢接近,縮著腦袋偷偷觀察甲板上的情況。
突然,背包的拉鏈被擠開一條小縫,一角白色的紙尖從里面向外鉆出。
很快一張五彩斑斕閃爍著寶光的紙張出現(xiàn)在甲板上,上面畫著一個栩栩如生的全身人像。
畫中人是位濃眉大眼五官端正面容純真的青年,笑容卻帶著一絲虛假。
接著畫中人詭異地動了起來,一支手臂從畫中伸出,按在甲板上,支撐著里面的身體,慢慢從畫中出來。
隨著畫中人離開,那種五彩繽紛的紙仿佛燃盡一樣,眨眼化為四散的飛灰。
本來死去的許延超再次完好無損的出現(xiàn),扭頭一臉肉疼的看著化為飛灰的紙張,又抬頭對探頭探腦的鬼魂們獻上禮貌的笑容。
剛剛施展的是名為畫魂的秘術(shù),可創(chuàng)造一個以假亂真的靈魂,在進入冥界前許延超就以此復制了一個自己,一直在畫中觀望外面的發(fā)生的事。
可以說他是一個全新的許延超,就連飲下黃泉血槐樹脂后的蛻變他也沒有,是個幾乎完全獨立的個體,許延超這個名字也不過是代號罷了。
如此個體還有另外九個,以不同的身份面貌姓名隱藏在人間中,以特殊的方式同步這記憶與本領(lǐng)。
“真是不講道理的禁術(shù)。”
“這下虧大了,如此一來我的假身就剩十個了?!?p> 畫魂需要的紙張這已經(jīng)是最后一張,假身死一個少一個,唯有他要救的那個人,也就是他真正的本尊可以制作。
曾幾何時他的假身遍布天下,如今只剩下屈指可數(shù)的數(shù)量。
感嘆完當年勇,許延超撿起地上的黃泉血槐敲了敲,心道還好樹脂留下一個人的份量。
再次飲下血脂,許延超將失去大部分價值的黃泉血槐隨手丟入黃泉之中,這東西太搶眼了,他可不想再被危險的角色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