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什么叫敬業(yè)
“我這人內(nèi)向,和不熟的人聊不到一塊去,時間一長你就知道姐是什么人了?!?p> “你說你也真是的,早說是黃壘學(xué)生不就沒事了嗎?”
周訊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袁華連連點頭稱是:“怪我,都是我的錯……”
兩人聊了沒幾分鐘,導(dǎo)演那邊開始催了,讓他們好做準(zhǔn)備,要開拍了。
原本周訊和王志紋的對手戲加一個袁華。
“華子,你退一點,擋我光了?!?p> 正式拍攝前,十字刑架上的周訊溫柔說道。
“啊,對不起,不好意思?!?p> “沒事,下次注意點就好,演戲不只是表演,腳下的走位也要留意,有時候一個好的采光會讓人物更立體明顯。”
眾人目瞪口呆,一向高冷的周訊居然會耐心教新人,奇跡呀。
論咖位,四個影后加身的周訊是劇組最大的,演技沒得說,大家看了都佩服,所以哪怕周訊再高冷,平常少與人交流,只要不影響戲,導(dǎo)演都不敢惹她。
沒想到和袁華聊了一會后,變化這么大。
“謝謝訊姐,我記住了。”記下位置,袁華點頭。
“各部門準(zhǔn)備!開始……”
導(dǎo)演要求高,很少有人能一條過,今天袁華NG了一下午,好在周公子給力,不但沒給他臉色,反而給他講戲。
角度不同,周訊所理解的武田也不同,這給了袁華很大啟發(fā)。
晚上十二點,最后一場夜戲拍完,袁華回酒店。
車上,見趙麗影不說話,一直走神,袁華開口道:“今天怎么了,話這么少?”
“啊,有嗎?”
“你說呢?”
“額,我是看你精神不好,不想打擾你?!?p> 開機這兩天的戲都是大戲,大家拍得很壓抑,片場不是周訊的哭聲就是王志紋的吼聲,任誰都高興不起來。
眼看袁華接二連三吃癟,NG了無數(shù)條,趙麗影更不敢打擾他。
“我還行吧,你覺得訊姐怎么樣?”
一說這個,趙麗影來勁,豎起大拇指:“很厲害,太敬業(yè)了?!?p> 大冷天的,一盆涼水往頭上潑,半點怨言都沒有,看著都冷。
被繩子磨破大腿,別看她一直哭,但哭完之后照樣演,不帶私人情感在戲里。
袁華眉頭一挑:“只是敬業(yè)嗎?”
“也很專業(yè)?!?p> “你不說我都忘了,小趙你也是個演員,說說,專業(yè)在哪兒?”
趙麗影撓頭:“說不上來?!?p> 她知道周訊演技厲害,演什么像什么,但具體好在哪她說不上來。
“她的表演循序漸進有層次,被用刑前,被用刑后,被用刑中,情緒是有變化的,從死不承認(rèn)到亂咬人,最后情緒奔潰,這才是一個正常人的心態(tài)變化。”
“還有王田香,是他給顧曉夢上的刑,但在用刑前他勸顧曉敏坦白,說要保她,這也是真心,隨后顧曉夢拒絕,他大發(fā)雷霆,狠狠抓起頭發(fā)丟地上,他的愛不是愛,而是無條件高高在上的服從,當(dāng)顧曉夢不服從后,他自尊受到侮辱……”
啊這,趙麗影懵了,我只是一個助理啊,不是演員。
“華哥,你為什么要給我講這個?”
“沒什么,我在梳理人物關(guān)系,講出來思路清晰點?!?p> “哦哦,那你繼續(xù)說吧?!甭牭竭@樣可以讓袁華思路清晰,趙麗影坐正身體,充當(dāng)起忠實聽眾。
四月,草長鶯飛,風(fēng)和日麗,海邊的游客多了許多,每天都能看到情侶站在岸邊拍照留念。
劇組卻是一片陰霾。
“彬彬姐,這場怎么演?”
袁華來到裘莊二樓房間踩點,為接下來的拍攝做準(zhǔn)備。
在他身前是李彬彬,滿身酒味,俏臉酡紅,導(dǎo)演有點不放心,全程跟著她。
“照著劇本演,你說完詞就開始脫?!崩畋虮蛘f道。
袁華憂心忡忡看向?qū)а荨?p> 今天這場戲他壓力很大,在劇本中,為了抓出老鬼,白小年,吳志國,顧曉夢,李寧玉被用過刑。
周訊之前演被繩刑,抑郁了好幾天才緩過來,而今天李彬彬演的是李寧玉被量體之刑,論心理壓力,比起周訊只高不低。
量體之形類似于精神凌遲,把對方的尊嚴(yán)踩在腳底下,徹底摧毀其意志。
武田要求李寧玉把衣服一件件脫光。
然后用尺子去測量每一個部位。
“別看我,你們商量著演吧?!睂?dǎo)演把頭撇一邊,這種戲他也沒經(jīng)驗。
“好吧,那聽彬彬姐的?!?p> 少許時間,化好妝的李彬彬再次出現(xiàn),酒精上臉帶來的影響已經(jīng)被化妝遮蓋,如果不是呼吸之間帶著濃濃的酒味,袁華還以為她沒喝。
“彬彬姐,你這是喝了多少?”
“少廢話,快點演,一會你要是NG多了,看我怎么收拾你?!?p> “放心吧,我一定不會NG?!痹A信誓旦旦。
這場戲的主角不是他,而是李寧玉,演的時候他會戴著口罩,然后用千分尺測量,臺詞也不多,主要在動作上。
而李彬彬站著不動,主要臉上情緒變化。
“準(zhǔn)備好了嗎,馬上開始了?!睂?dǎo)演也不清場,任憑眾人圍觀,就這么喊開始了。
深呼吸一口氣,袁華朝著攝像比了個OK手勢。
兩分鐘后。
“要讓你露出真面目,首先要摧毀你的意志,而摧毀意志的方法就是讓你發(fā)現(xiàn),你的身體不屬于你自己?!?p> “你的身體屬于敵人……”
袁華的聲音不大,臉色戴著口罩看不清表情,但噩夢般的話語讓人心底發(fā)寒。
只見他拿出一個小箱子,從中取出千分尺,然后慢慢解開眼前人的旗袍。
李彬彬看到千分尺的瞬間,身體止不住一顫,微微抬高下巴,不讓眼淚留下。
來自眼前的屈辱不只是角色中冰清玉潔愛面子的李寧玉,也是她本人。
這場戲太過虐心,擔(dān)心情緒失控,她才喝了半斤酒壯膽,希望借助酒精的麻痹,減輕劇情帶來的刺激,平衡表演狀態(tài)。
“我去!”
看到真脫衣服,在場的男演員扭頭就走。
草率了!
導(dǎo)演沒清場,他們還以為只是做做樣子。
幾分鐘后,袁華手發(fā)抖,心里叫苦不迭,李寧玉身上都只剩下兩件套了,導(dǎo)演也不喊停。
“咔!休息一下,換個機位再來,留下一個攝像,其余人出去?!?p> “呼!”
深呼吸一口氣,袁華把地上衣服撿起來還給李彬彬。
李彬彬壓力大,他壓力更大,艷福不好受,他算是知道佟大圍的感受了,這根本是折磨。
“沒事,放開點。”臉上布滿淚水的李彬彬安慰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