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不知道幾點鐘,江離迷迷糊糊的被一陣有些凄厲的哭聲吵醒了,仔細(xì)一聽,才知道是采薇哭了,洛星顯然也醒了,正在輕聲呼喚著她,江離又叫醒了飛雁,三個人看著采薇那邊,都有些發(fā)怵,她哭得歇斯底里,但顯然人還沒醒,還在做夢,大家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叫醒她。
飛雁的大腦也還有一半在夢中,一時不知道怎么處理這個場景,她印象里采薇雖然不像她那樣愛笑愛鬧,但可以看出她是個堅強得有些倔強的人,雖然最近似乎表白失敗,但那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嗎?她這幾天看起來也很正常,為啥突然哭得這么傷心?她不能理解。
江離去年陪著她很久,她知道有些事雖然采薇嘴上說得淡,但心里看得很深,有多深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是不會對任何人和事那樣專注和執(zhí)著的。江日和她分開后,她怨過洛星,但后來她想明白了,她和江日本來就是完全不一樣的人,熟悉之后自然是要遠(yuǎn)離的。但這不意味著她就能和洛星友好相處了,恰恰是看明白了她是怎樣一種人,她才不屑與她為伍了,她甚至覺得如今采薇如此也是被洛星害的,和她在一起久了總不會有什么好事。
洛星當(dāng)然也是一頭霧水,她眼里這個姑娘身上總一股韌勁兒,肯吃苦,學(xué)習(xí)雖好但為人處世常常犯傻,不會察言觀色,也不懂社會準(zhǔn)則。況且下午她已經(jīng)哭過一回,洗澡前又哭過,她以為這就算過去了,沒想到她還能哭得這么慘。她此時倒是真的很好奇,那個被她如此深愛的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能讓這姑娘這樣子。
最后江離實在聽不下去了,大聲叫醒了采薇。
采薇聽到呼喚聲,從噩夢驚醒,恍恍惚惚,環(huán)顧四周,才明白剛剛的一切都是夢。
夢里她和應(yīng)會成了親姐妹,她一直很喜歡也很關(guān)照這個妹妹,她們的父親臥病,她去端藥伺候,父親卻在喝藥后死去,死前難以置信地質(zhì)問她為什么要下毒害他。
妹妹報了警,指責(zé)她弒父,警察發(fā)現(xiàn)她送的藥里有毒,封了她的屋子,查抄了所有東西,包括她的日記本,她一直有堅持記日記的習(xí)慣。警察翻看完了所有日記,問她:“你認(rèn)罪嗎?”
“不認(rèn)又能怎么樣?”夢里的她好像看透一切,絕望而悲傷。
“我只想入獄前再去見一個人?!彼J(rèn)了罪,向警察說出了自己最后的請求。
警察押著她離家時,妹妹在一旁哭得很傷心,看到她走過,突然很氣憤,拉住不讓走,責(zé)問道:“爸爸對你那么好,你怎么下得去手???”
“但凡你們有一丁點兒了解她,事情就不會這樣?!本煸谝慌院孟窨床幌氯チ?,拉開妹妹拽她的手,把她趕走上了警車。
他們坐船來到高中校園門口,不知道為什么是坐船,那環(huán)境是她在電視里在書中才看到過的南方水鄉(xiāng),和申山,和鵬城是完全不一樣的。
門衛(wèi)不放她進(jìn)去,于是她只好叫依依出來。一見到依依,她就激動得抱住了她,抱得很緊,因為這是她這輩子最后一次見她了,在船上警察已經(jīng)告訴她入獄后不久就會被槍斃,她不怕死,死對于她來說也許是種解脫,但此時她很舍不得。
她緊緊抱著依依,卻明顯感到她身體的抗拒,她雙手垂立在身側(cè),雖然在她的懷抱中,整個身體卻都在向內(nèi)收縮,一切都在說明她想盡可能得隔她遠(yuǎn)一些,完全是一點基本禮節(jié)在支撐著,她才沒有把她推開,她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唐突,松開了手,說了句“謝謝你,再見!”。然后扭頭就走了。
也正是這時她被江離大聲叫醒,發(fā)現(xiàn)不過是一場夢,讓她頓時松了口氣。等緩過神來,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頰都是濕的,枕頭也濕了好大一片,被子也是。
她的情緒很快就平靜下來,回想起夢境和自己的窘態(tài),甚至覺得有點好笑:“我哭得很大聲嗎?”
“你說呢,像殺豬樣,那么慘,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怎么了呢,是做噩夢了?”江離聽到她略帶愉悅的聲音,也松了一口氣,也就毫不客氣得回懟道。
“是啊,你哭得厲害,都把我吵醒了。”飛雁也連忙插口道。
“你睡得那么死,能被吵醒嗎?還不是江離叫你,你才醒。”洛星不敢直接問采薇什么,就順便說了說飛雁,她真的是筋太粗了。
采薇明白自己的噩夢把室友都吵醒了,很不好意思,連忙說道:“我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現(xiàn)在沒事了,大家快睡吧!”
“是與他有關(guān)嗎?”江離還是沒忍住好奇心。
“嗯。。。算是吧,也不全是,放心吧,我真沒事了?!辈赊辈辉附忉?,打了個哈欠,“我好累好困,我睡了啊?!?p> 江離和洛星都不好再問什么,只好也躺下去了。
采薇不知道做這個夢意味著什么,只覺得心里被什么東西壓著喘不過氣,以前從沒有過這種情況,她也不知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