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樹生冷笑了一聲:“哼!我家雪兒對他可是有救命的大恩,我不是要雪兒嫁給他,我是要他入贅我們家,做我們家的贅婿。他現(xiàn)在生著病,我們就趁現(xiàn)在讓他答應(yīng),不然,我們就將他趕出去?!?p> 林月媚雖然心動,但卻覺得這樣不妥當(dāng):“你這是趁人之危,逼人為婿,非君子所為。這不好吧?婚姻大事,怎么著也要你情我愿才好。倘若他心中不愿意,只是逼于此刻形勢惡劣而不得不答應(yīng),他日病好了,想反悔,一走了之,我們?nèi)ツ恼宜???p> 陸樹生胸有成竹的樣子:“他要是答應(yīng)了,他就可以長住在這里,將來也要給我們倆個養(yǎng)老送終。他要是不答應(yīng),我們憑什么讓他賴著住在我們家?只要將戶籍給上了,他就是我們雪兒的人了,將來想反悔,我們再想辦法治他?!?p> 林月媚剛才也瞧過柴房里的那個男人一眼。那個男人長得一表人才,要是當(dāng)真能做上門女婿,那可真是不錯啊,配得上她家雪兒。所以,她其實是心動的。但是,這明擺著拿恩情逼人就犯,人家要是心里不樂意,日后跑了呢?不過就是一個戶籍,哪綁得住一個人?
林月媚猶豫不決:“我覺得這不妥當(dāng)。人家就算現(xiàn)在逼于形勢答應(yīng)了,等日后病好翻臉走人,我們到哪去找他?這天大地大,不是心甘情愿的,腳長在人身上,你哪想得出什么法子來制住人家?”
陸樹生聽著心里其實也明白林月媚說得對,這婚姻大事確需要心甘情愿才成。他們又不是有錢有勢的人家。這么窮的一家子,要留住一個人委實不是易事。
想了想,陸樹生道:“那就等我明天找個機(jī)會先探探他的口氣吧。今日天色晚了,就此打住,就再便宜他一晚吧?!笨丛谒步o了雪兒銀子的份上,就再收留他一晚。
林月媚道:“那好,明天我讓雪兒出去,你好好找人家談?wù)勔渤?。倘若他不愿意,那就算了,不然,到時委屈的還是我們家雪兒?!?p> “好,都聽你的?!标憳渖焐线@么應(yīng)答著,心里可不是這么想的。他可不認(rèn)為這會委屈了雪兒。在他想來,雪兒橫豎是嫁不出去的,連媒婆都不愿意上門,雪兒還有什么希望?只要這個男人愿意入贅,就算留個一兒半女也是好的,這樣,他就有孫了。反正,無論如何,他也要逼柴房里的那個小子娶了雪兒。
林月媚知道林千雪在柴房里收留了一個陌生男人之后,原本是想著,不能再讓他們晚上在一起的。但聽了陸樹生的話之后,她思來想去,細(xì)細(xì)想著柴房里那個男人的相貌,和雪兒兩相對比一下,就越發(fā)地心動了。
一直以來,哪怕林千雪瘋瘋傻傻的,在林月媚的心目中,這整個安陽縣里,就沒有一個男子能配得上她家的小姐?,F(xiàn)在她家小姐病好了,在她心目中,更是普天之下也無人能與她家小姐匹配了。
唯獨那柴房里的男人給林月媚一種天生無比尊貴的感覺。她只是和他打了一個照面,也沒多談,就問了一句話,他是誰。那男子說,他叫夙澤之,是雪兒救了他,將他安置在柴房里的。不知為何,經(jīng)陸樹生這么一提,她便有一種很荒謬的感覺。那就是,這普天之下,唯有柴房里的那個男子,才配得上她家尊貴的小姐。
那男子身上隱隱散發(fā)著一種矜持尊貴的氣息,那是她曾經(jīng)呆過的環(huán)境里,那種天生的達(dá)官貴人才有的凌人氣勢。小姐的確已經(jīng)十九歲了,她在這節(jié)骨眼兒上,又突然遇到了一個世外高人,將她的病治好了。也許,小姐是時來運轉(zhuǎn)了嗎?她的小姐就不該跟著她受這些苦難的。
在林月媚和陸樹生都各懷心事的雙雙默許之下,林千雪這天晚上倒還過得安安靜靜的,沒有受到干攏。她晚上還是要繼續(xù)給阿夙打針吃藥。她的治療方法太過超前,在這個古時空必然驚世駭俗,所以,他們不來干擾她,那就再好不過。
她先是將門給閂上了,還點上了一盞油燈。燈光將整個陰暗的柴房照亮,林千雪瞧了柴房里的男人一眼,忽地心跳漏了半拍。這男人傷勢好了一些,正半倚半躺著,明明是靠在柴房一面墻灰破落的地兒木板床上,可他姿勢慵懶,竟仿佛象靠著金壁輝煌的宮殿一樣,令人莫名地敬畏。
原來給夙澤之打針時,都是在他昏迷狀態(tài)之下?,F(xiàn)在他醒著,一雙狹長鳳目如黑曜石般幽幽深深地瞪著她瞧,她不得不給他作了一番解釋道:“我的醫(yī)術(shù)是一位世外高人傳授的。我爹娘還不知道我有這樣的醫(yī)術(shù),我怕嚇著他們,就把門給閂了。你不要想太多,放心讓我給你治療就行?!?p> “嗯?!辟砭胖撄c了點頭。他警覺地聽到了一點響動,但林千雪卻沒有什么反應(yīng)。夙九洲知道,一定是穆雪衣在屋頂上揭了一片瓦,從縫隙間觀看林千雪如何醫(yī)治他。
林千雪習(xí)慣了夙澤之言簡意賅的交流方式。有了陸樹生的怨聲載道在前,林千雪特別喜歡夙澤之安靜少言的溝通方式。
她背著夙澤之備齊了東西后,才轉(zhuǎn)向夙澤之,用針管吸了藥液后,又說道:“阿夙,我現(xiàn)在要給你注射消炎的針?biāo)?,這叫打針。我打針時,會有一點點痛,你不要害怕,只是象蚊子咬一下罷了。這個針呢,要打在屁股上,因為屁股厚肉,打針不痛。來,你脫下一點褲子。”
“……”一向最為靈敏的夙九洲居然現(xiàn)出天然呆的表情,然后,才默默地轉(zhuǎn)過了身,半趴著,這樣方便解褲子。
躲在瓦背上的穆雪衣差點滑到腿腳,好在他定力夠,才終于定了神,沒有弄出半點聲音來。但是,通過一點縫隙,他還是瞧清楚了林千雪的一舉一動。同時,他武功高,也能聽清楚林千雪說的每一個字。
他駭然失色地瞧著九爺聽了林千雪的話后,乖乖地轉(zhuǎn)身,將屁股露出了雪白的一塊,讓林千雪將一支針管瞬間刺進(jìn)肌膚里,將一些液體推進(jìn)了九爺?shù)钠ü杉∪庵小D卵┮麓_定那不是什么重要的穴位,那只是肌肉罷了。也就是說,林千雪那是將藥液注入肌肉里。
這種治療是穆雪衣見所未見的。他驚訝到了極點,屏住了呼吸,繼續(xù)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