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距離卜奎最近的永樂縣,突然涌出大量流民。
滿身傷口,有的已經(jīng)斷了氣。
上一次如此大規(guī)模的難民流動還是三十年前。
被窩中摟著小妾的知縣,被外面急促的敲門聲驚醒,氣急敗壞的大吼一句,道:“是他娘的誰在惹本官清夢?!?p> 敲門的是縣衙捕快,焦急的大嚷道:“知縣大人不好了,您快出去看看吧?!?p> 知縣不悅的披上衣裳,打開門,不耐煩的說道:“出什么事了?”
“街上有大量的流民,不知道是哪來的?”
“放屁,永樂縣長治久安,哪來的流民?!?p> “小的不敢欺瞞,您上街一看便知?!?p> 知縣整理好官服,向府外行去。
剛一開大門,烏央烏央的流民迎面而來,差點(diǎn)將知縣推個跟頭,嚇得他掉頭就往回跑,大吼一聲:“給我關(guān)門!”
知縣這下急了,抓過剛剛的捕快,問道:“怎么一夜之間,多了這么多流民,給我查,快去給我查,查不出究竟,為你是問?!?p> 這事可馬虎不得。
若是有一兩個吃不上飯的倒也好解決,可一下子來了這么多,是要丟烏紗帽的。
一時間,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急匆匆回到書房,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來回亂轉(zhuǎn)。
“不行,這事必須上報!”
平時這知縣可沒這么麻利,如今遇到掉腦袋的事,腹稿都不用打,一封書信快馬加鞭送往京城。
上面這么一查,好家伙,大案!
原以為人面犬魔,不知是哪里蹦出來的新品種,搞了半天竟是人工培育。
不僅如此,此妖魔還是犬類妖魔與人結(jié)合所誕。
那些滿身傷痕的流民,正是那些被暗中關(guān)押的受害者。
難以想象他們曾經(jīng)遭遇了何種非人的待遇!
荒唐、惡毒。
最要命的是內(nèi)閣中書蘇大勇,因此入獄還要被砍頭……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被冤枉了。
圣上被當(dāng)槍使了。
不過金口玉言,想要蘇大勇官復(fù)原職怕是不可能了。
好在圣上下了一道密旨,偷偷將蘇大勇給放了,既不濫殺無辜,面子上也過得去。
這事還不算完,真兇必須緝拿歸案。
圣上有令,刑部、大理寺、都察院會同審理。
期限十日,如若逾期,革職查辦。
這一下整個京城都亂了,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尤其是三大部門的掌事人,壓力倍增,連夜調(diào)查此事。
唯一的線索便是那些流民。
郁悶的是,這些流民自從被抓,到最后都被蒙著雙眼,根本沒有見過幕后主使。
至于是誰救的他們,口徑倒是相當(dāng)統(tǒng)一:一個相貌非凡,氣質(zhì)優(yōu)雅,身著囚服的青年……
穿囚服的那肯定是囚犯啊,氣質(zhì)能優(yōu)雅到哪去?
這導(dǎo)致審問他們的人,覺得這些流民肯定是長時間遭受虐待,精神恍惚,供詞不可信。
唯一的線索也就斷了!
整個京都,人人自危!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蘇城,仍舊在枯井旁,一寸一寸的修筑城墻。
他萬萬沒有想到干掉青云后,會為京都帶來如此之大的巨變。
這兩天御魔圖給出兩樣?xùn)|西,一個是破靈果,另一個則是搬天功法。
之前多了三十年道行,但經(jīng)脈太脆弱,仙力無法在體內(nèi)流通。
服用破靈果,可洗精伐髓,排除體內(nèi)雜質(zhì),皮膚上隱隱有玉色光芒若隱若現(xiàn),若不是他故意掩蓋,別人都得以為這是一尊大佛,要跪拜上香了。
搬天功法更是世所罕見之物,每運(yùn)行一個周天,相當(dāng)于多了五天道行。
如此,每日十個時辰的工作時間,一半用來筑城,一半用來修煉,這樣就不至于筑城太快,惹人矚目,與此同時還能大大增長修為。
這一日傍晚,一眾筑城人在提司的帶領(lǐng)下,返回住所。
趙守財還沒死。
這貨學(xué)乖了,每日不等銅鑼聲響起,早早就在外面站隊(duì)等待召喚,拿的都是丁級地段。
活是活下來了,可也因此少了很多休息時間,整日拖著疲憊的身軀,面色蠟黃。
“蘇兄,你這氣色怎么這么好,瞧瞧我,快要累死了?!?p> 趙守財有氣無力的對蘇城抱怨著。
蘇城不置可否的回答道:“可能是習(xí)慣了這里的生活吧,你這身子太虛,該鍛煉鍛煉了?!?p> 趙守財不服輸?shù)囊黄沧欤溃骸拔姨??哼哼,想?dāng)初我在勾欄,人送外號噴水龍王,一時無兩……”
蘇城嗤笑一聲。
要不是用窺心術(shù)看過他的過往,還真就信了。
實(shí)際上,趙守財一屆商人,雖然賺了不少銀兩,卻是名副其實(shí)的妻管炎,別說什么勾欄,走在大街上多看哪個美女一眼,回家都有挨板子的可能。
他那位悍妻,令人畏懼。
聽趙守財一個人吹噓了半天,蘇城差點(diǎn)睡著。
提司掀開棉簾子,目光直視蘇城,沉聲說道:“蘇城,過來!”
蘇城一驚,幾天以來他發(fā)現(xiàn)提司很少單獨(dú)找人談話。
除非是城墻筑造不合格,要拆了重建,他才會用手中的鞭子找你好好聊聊。
可自己筑的城墻不合格?不可能!
難道是殺青云的事泄露了,六扇門的人找上來了?
糟糕,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要倒霉了。
他決定無論如何,打死不松口。
趙守財在旁小聲說道:“哎,蘇兄,我就說你最近有點(diǎn)蹊蹺,集合的時候連汗都沒出,偷懶了吧。挨幾鞭子便沒事了,挺住就行,我那天也是疼得死去活來……”
蘇城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道:“你就好那口,以為我不知道?”
趙守財連忙上前捂住蘇城的嘴,左右看半天,發(fā)現(xiàn)沒人注意自己二人,這才悄聲說道:“蘇兄,你可莫要亂說啊……”
提司冷冷的說道:“別磨磨唧唧的,快點(diǎn)過來?!?p> 蘇城將趙守財推開,沉穩(wěn)的走向提司。
兩人到外面偏僻的地方站定,蘇城心里開始“咚咚咚”的打鼓,目光不時向周圍掃射,不知有沒有六扇門的神捕埋伏。
按理說應(yīng)該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才對的。
不料提司咧嘴一樂,臉上的皺紋如一道道深深的溝壑,道:“你父親的死罪被赦免了,所以你也不用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