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偷梁換柱

　　午后，行地使者行帳。

　　“看來我前晚做的那個小玩意兒起作用了，”雄鷹走到雪狼跟前小聲說：“剛才銅鐸來報司牧大人的人已經(jīng)撤了?！?p>　　“啪～”雪狼將那本不知道翻到哪里的《玄元經(jīng)》重重地一合，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為匕首上油的雄鷹，沒好氣兒地說：“若不是你那位好徒弟，哪有這些破事兒？”

　　一聽這話，雄鷹就不高興了，“當時，你也不更傾向于明走嗎？怎么就怨起他來？”

　　雪狼正要反駁，忽聽，外面斗金鱗問：“二位大人，可在里面？”

　　雪狼瞪了一眼雄鷹，便沖外面說：“進來吧！”

　　斗金鱗撩開帳簾，滿臉堆笑地走了進來，敘禮過后，便問：“誒！怎么不見馮生公子！”

　　雪狼偷瞟了一眼雄鷹，沒好氣地說：“誰知道去了哪里？那小子是個無籠頭的馬。不知這會兒你問他做什么？”

　　斗金鱗滿臉堆笑，“噢！不為別的，皆因明兒咱們就要啟程了，小的略備了點薄酒，預備今晚同留下的師兄弟并徒弟們告別告別，也算情分一場。如果二位大人不嫌棄的話，不妨賞個臉攜馮生公子并四位勘路大人一并過來喝兩杯，也樂上一回?！?p>　　雄鷹笑著收了匕首，“我這人素愛湊熱鬧，只是我們這一過去，你們反倒拘謹，倒不是辭別說些體己話的意思了。因而，咱們就不過去了，只是若有好吃的不妨來兩樣！一則，承你這盛情；二則，也省得我們今晚開火。”

　　“噢！難得大人想得周道?！闭f完，斗金鱗便答應著去了。

　　雖然雄鷹他們沒有過來，但斗金鱗那小帳篷還是裝不下這十好幾號人。于是斗金鱗下令將徒弟們的那四頂帳篷全拆了，并花了平常2倍的價錢（160個銀祿）找牧民們現(xiàn)買了4只大肥羊，準備開個篝火晚會。

　　師父要大宴賓客，做徒弟的，自然得盡心竭力，其中，最忙的還得數(shù)嘎嘎了。

　　這不，你聽……

　　嘎嘎拿刀來，嘎嘎拿盆來，嘎嘎你和阿瑟把這個拿去溪水邊洗一下，嘎嘎來搬這個，嘎嘎搬那個，不對，不對，是那個，蠢貨，那個，對，還有那個，……

　　嘎嘎被使喚得如打旋的陀螺似的，忙得不可開交。等晚宴真正開始的時候，嘎嘎已經(jīng)雙腿酸軟，兩眼翻白。只敬了師父等三位師叔以及幾位師兄一杯馬奶酒，便不大想動彈了。

　　嘎嘎倦倦怠怠地趴在馬扎靠背上，正看大伙跳舞，突然身后冷不丁的被人拍了一下。嘎嘎忙回頭一看，唬得差點沒從馬扎上掉下來。

　　嘎嘎正要躬身行禮，子英華忙做了一個靜聲的手勢，然后示意他跟他走。

　　嘎嘎看了一眼身后，師父、師叔等人，仍舊盡情的狂歡，并無一人注意他，不覺有些落寞，便跟著子英三公子去了。

　　帝王坪上只他們這一處歡聲笑語，其余地方，靜悄悄的。嘎嘎不知道三公子為何找他，不過，他是為數(shù)不多不愿下山的那兩個，將來還得在他們家族的統(tǒng)治下討生活，不僅不能得罪，還得盡力討好。因此，他只得乖乖地跟著子英華往前走。

　　二人直走到營邊的一個僻靜處。子英華方才開口，“你想掙錢嗎？”

　　一路過來，嘎嘎想了百十種可能，卻沒想到，華三公子居然問他這個問題。誰不想掙錢，只是這華三公子的錢，怕是有些扎手。“公子若是有什么事叫小的去辦，就只管開口就是了，只是小的人微言輕，年紀又小，只怕小的根本幫不到您！”

　　沒待嘎嘎說完，子英華卻說：“簡單，第一件要緊事就是保密，明白嗎？”

　　嘎嘎云里霧里的嗯了一聲。

　　子英華覺得不夠誠懇，于是，威脅說：“若是泄露了一星半點，我敢向諸神保證，將沒人知道你去了哪里！”

　　嘎嘎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又嗯了一聲。

　　“很好，第二件，告訴我除了你師父以外，還有哪些人會下山?！?p>　　嘎嘎不明白三公子打的是什么主意，可他不敢撒謊，磕磕巴巴地說，“他他他們……大大大部分……都都都都會下山，只是去處不一，有的要去博望都，有的要去褺江城……”

　　“噢！”子英華問：“雪狼大人會帶這么多人走？”

　　嘎嘎忙搖了搖頭，“哦！不是的，隨雪狼大人走的只有我?guī)煾?、大嘴、阿瑟、水獺他們四個，其余的隨后會跟雄鷹大人一道下山。”

　　子英華又問，“除你師父以外，最高的是誰？”

　　“當然是大嘴啦！”

　　“那好，我給你1枚銀祿，你馬上去把他帶來，記住保密，要偷偷地帶來。事成之后，我還給你1枚銀祿?！闭f著便晃然火折子從零錢口袋里掏了1枚銀祿拋給了嘎嘎。

　　嘎嘎摸過最大的錢就是大板①，一聽是銀祿，頓時喜得渾身發(fā)癢，也因為太激動，接了個空，嘎嘎頓時像是尋命一般趴在地上翻找起來，可地上是濃密的青草，又是黑漆嘛黑的，上哪里找去？急得嘎嘎滿頭大汗。

　　子英華忙制止，“哎！別找了！別找了，我再給你補1枚，快去把他帶來要緊?！闭f著子英華又掏了1枚遞給他。

　　嘎嘎喜地眉開眼笑，忙央求，“好公子，你可別挪地兒，我去去就來！”

　　不多時，嘎嘎便舉著火把，領著一個二十來歲，粗手粗腳的少年回來了。

　　這人的長相實在令子英華很不愉悅，仿佛跟他對視一眼就讓自己就會減損一分容顏似的。子英華深吸一口氣，問：“誰讓你打火把的？”

　　嘎嘎忙解釋，“三公子請放心，這火把是半路才打的！并沒有人知道?！?p>　　“還敢犟嘴？”子英華心說：若不是見你半路打的，這會兒的賞你的就是巴掌了，“還不快些給我滅了？”

　　嘎嘎聞言忙滅了火把，將大嘴引薦給了子英華。

　　子英華先兌現(xiàn)了自己的承諾，給了嘎嘎1枚銀祿，便命他退下。

　　待嘎嘎退下之后，子英華領著大嘴往東邊走了大約半里地，便向大嘴表示：自己想頂替他，跟隨雪狼大人一道下山，若是成功今晚便給10枚銀祿做定，事成返回，再付1枚金祿作為酬謝。

　　臥槽，天下竟有這等美事？大嘴瞪得眼睛都要飛出去了，喜得屁滾尿流，“此話當真？”

　　一想到大嘴那張臉，子英華比吃了蒼蠅還難受，“我堂堂司牧三少，豈會信口開河？”

　　大嘴感覺自己就在做夢一般，忙說：“哎呀！死也愿意干。不過，三公子能否在明日頂替時，便將酬金當面付清呢？哦！三公子不要誤會，皆因晚些時候我也會下山，怕等不了。當然了若是頂替不了，我還在這里，必將當面返還酬金。”

　　子英華想拍拍大嘴的肩膀，手舉到半空便又收了回來，“大嘴兄弟果然爽快，成交！”

　　“只是，這事兒還得一個人幫忙。”

　　子英華爽快地說，“沒問題，事成之后我也賞他一枚金祿?！?p>　　大嘴一聽更高興了，遂和子英華商量了一些調包的細節(jié)之宜，待一切敲定之后，方領了10枚銀祿，辭了三公子回來。

　　大嘴剛回來，便把水獺約了出來，先拍給他一枚銀祿，然后告知此事，并言明厲害，最后承諾事成之后三公子還會賞他一枚銀祿。

　　水獺也比嘎嘎好不到哪去，一見有這么多錢拿，如何不愿意？便謀劃如何偷梁換柱，瞞天過海。嘎嘎見他二人鬼鬼祟祟的也跟了出來，嚷著要分一杯羹。

　　大嘴低聲呵斥：“你又不下山，來參合什么？況且三公子已經(jīng)給足了你銀錢?！?p>　　嘎嘎耍起了無賴，“你不分，咱就告密?！闭f畢就作勢要嚷。

　　大嘴急得一把將他捂住，“你不過只是要錢，我給你便是，你只別嚷?！闭f著便掏了兩個大板摁在嘎嘎手里，讓他拿著滾。

　　嘎嘎一看只兩個銅板哪里肯依？“要么拿兩個銀祿來，要么你們去求師父開恩，叫他老人家明日也帶我下山?！?p>　　大嘴一聽兩個銀祿，豈不要了他的親命？只得答應讓他加入，只是事成之后，自己向三公子要錢去。

　　注解：

　　①大板：銅祿的兩種規(guī)格之一，比金祿和銀祿稍大。另外一種比金祿和銀祿稍小的稱之為小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