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行學宮的高閣上,沈信悠悠的望著山間晃動的林葉。
隨意端起酒杯與對面的楊不周碰了下,一飲而盡。
當周辰身死的消息傳來后,他立刻拉著楊不周來到尚行學宮暢飲一番。
仇恨得報,日后也不用每日都提防莫名的暗算,此刻是神清氣爽,身體通透。
楊不周同樣舉起酒杯,但面色中明顯露出了疑問。
沈信見他模樣了然的笑了笑:“你是想問為何周尚書與那些山賊會如此配合吧?
又或者他們?yōu)楹慰床黄七@種漏洞百出的騙局?”
楊不周點了點頭:“對于周顯來說他救子心切,極有可能會答應你的要求。
但那群山賊是不可控的,他們?yōu)榱死媸裁炊甲龅某鰜怼?p> 我想不通他們?yōu)楹螘嘈拍闼f的話?”
“你當這里面的事情有那么簡單嗎?”
“你知道我如何發(fā)現(xiàn)的那些炸彈,又如何去的黑云山?
他們不是想要信我的話,而是背后有不得已的理由,逼迫著他們必須去?!?p> 沈信說完哈哈大笑起來,眼中帶著莫名的神色看向京師。
“你是說玄芝姑娘?”
楊不周目露震驚,他知道沈信是在去了青緣樓后,才發(fā)生后面的事情,這一刻謎底都解開了。
“當初發(fā)現(xiàn)那個西江商會的時候,我就感覺有些不對,事情為何如此之巧。
剛被周辰針對,就能發(fā)現(xiàn)他們的把柄!”沈信幽幽的說道。
楊不周不可置信的問道:“原來你早就知道背后有人在推動?!?p> “呸,什么推動,粗俗不堪?!鄙蛐胚艘豢谘矍暗娜耍浗浀慕忉尩溃?p> “我只是順勢而為,沒有我他們也會對付這位周尚書,這叫借勢?!?p> “日后你我若是通過科舉,踏入官場,比這更復雜的事都會發(fā)生。”
“哦,抱歉,以你的水準估計這輩子都通不過會試……”
咦?楊不周聽著聽著感覺有些不對了,玩著玩著你就揚沙子,怎么還能人身攻擊呢?
攻擊的還是我最敏感最柔軟的地方?
立刻就怒道:“哼哼,就你那四書五經比我還差,你也好意思嘲諷我?”
若說沈信詩詞作畫是絕世天才,他承認,但四書五經,儒家經典卻是一般般,兩人算是半斤八兩。
沈信無所謂的搖了搖頭,“我跟你不一樣,你要考試,我是保送。
你忘了我現(xiàn)在的身份?”
啪,楊不周氣憤的將茶杯砸向沈信,但卻被其輕巧的躲過。
你你你!
扎心了啊,老鐵。
楊不周聽完說不出話來,他被眼前這種人的行為氣的夠嗆,學渣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不過經沈信的提醒,也終于算是想了起來,沈信的一副滿城金玉圖早已驚艷了整個京城。
更是破例加入了尚行學宮,并被張相齡親自收為弟子。
他這樣的天才的確可以不用參加科舉,學宮的一封舉薦信就足以讓他得到一個進士名額。
說是保送也不為過。
當然這個名額也是有極大要求的,只有學宮中最天才的弟子才有資格得到,而且十年才能舉薦一位。
沈信連拿了兩日文會的魁首當然有這個資格。
楊不周看著眼前這個班級第一,又看了看自己,為什么差別這么大?
感覺沈信的這番得意,楊不周僅有的自尊心被刺激到了,他要參加會試,他要當狀元,他要名揚天下。
想到這里對著沈信朗聲道:
“老子要閉關學習,他日一定要考上個狀元,打馬御街!
你就等著在我后面吃灰吧?!?p> “他好像認真了?”
沈信摸了摸鼻尖,心虛的抬頭看向遠方,咳咳,自己萬一真激出來個狀元該怎么辦?
……
望著楊不周離去的背影,沈信的心慢慢沉了下來,周辰雖死,但他父親禮部尚書周顯還活著。
這個人無疑更加可怕,如果要是讓他察覺這是自己所為,那一定會瘋狂報復。
可惜了,自己的計劃只成功了一半,能做尚書的人果然不簡單,看來自己送給從龍衛(wèi)的信是晚了一步。
但他如此做,真的不怕自己的事情被查出來嗎?還是另有算計。
更大的危機還在,眼下只有不斷提升實力才能自保。
沈信看了一眼窗外,喃喃道:
“要起風了!”
幾只飛雀匆匆自林中飛出,慌亂的不知所措。
轆轆的馬車從山道行進學宮,奢華的馬車中,玄芝抱著手中的瑤琴,在丫鬟的伴隨下蓮步款動。
一襲白衣臨風而飄,滿發(fā)青絲傾瀉而下,白衣勝雪,說不盡的美麗清雅,高貴絕俗。
恍若瓊宮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視。
她走到學宮殿前的白玉廣場,竟瞥到了兩位同樣清麗不俗的身影。
一位紅衣如火,靈動狡黠,一位藍衣似蓮,楚楚可人。
容貌之美,堪稱絕色。
但不知為何兩人竟在爭吵,隱隱間互不相讓。
四周的學子雖然好奇,但卻沒有人想要靠近。
玄芝詫異的思索起來,片刻后露出了然的微笑。
隨著她的腳步移動,那兩名女孩也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同時望了過來,眼神中蘊含著瘋狂的戒備。
這氣質清雅,白衣勝雪的身影著實給兩人帶來了威脅,竟然由之前的對立,隱隱變的同仇敵愾起來。
就這樣詭異的三女擦肩而過。
望著眼前搖曳的身影,方瑩心中蠻不是滋味,那挺翹渾圓似乎比自己大了不少。
雖然自己樣貌不差,但總在某些地方被打擊。
對面的李秀寧,看了眼前面的白衣身影,又看了看自己,最后看向方瑩。
雖然比上不足,但咱們比下有余啊,傲嬌的挺了挺,朝前方晃了晃手中繁復華貴的食盒同樣向里面走去。
方瑩見狀氣急,跺了跺腳,總感覺世界在針對自己,但還是不甘示弱的追上。
山間的雅閣中,玄芝與張相齡左右相對。
默然片刻,玄芝率先開口。
“半月不見,傳聞先生最近很是繁忙,但今日一見卻并非如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