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緊急,我趴在草叢尋找穿梭機。
“師姐兒,糟了,我們的穿梭機不見了……”
師姐朝我尾椎骨踢一腳:“你個二貨,穿梭機停在另一片樹林!”
師姐領著兩個目標人物走出這片樹林,再穿過草地,翻過小山崗,在徐徐晨風中沐浴著朝陽的溫柔。
很快,面前出現(xiàn)一片樹林。
果然,這片樹林才是本座“吊死”科恩的地方,也是我們停泊穿梭機的所在。
總之,數(shù)小時之后,我和師姐把賴斯醫(yī)生和琳達順利帶到盤星“超能速成學?!保埶麄儠簳r住進“黑色雞蛋”(“黑色雞蛋”是我初到學校修煉超能所住的那間房),以便三位老友享受人生中的最后友情時光。
就在“黑色雞蛋”中的三人嘰嘰喳喳、鼻涕眼淚一起飛的時候,在學校后院的飯?zhí)美铮覀兯膫€人圍坐飯桌一圈,緊急啟動“行刑儀式頭腦風暴”。
“此次行刑儀式,將同時處決兩個人。那么,先處決男人還是女人,這是一個必須妥善處理的問題。你們說說,都說說,各抒己見,有什么說什么!”左老師揮舞拳頭,但眉頭緊鎖,就好像外星人即將入侵,我們必須即刻想出應對之策。
“當然女士優(yōu)先!”師姐首先發(fā)表高見。
我自然第一個反對,并非特意針對她,只是偶爾跟她唱反調(diào)可以增加生活情趣。
“如果被處死是一件好事,女士優(yōu)先自然體現(xiàn)了男士風度;可行刑并非好事,那就另當別論??偠灾?,言而總之,我強烈建議并且堅持男士優(yōu)先?!蔽铱犊愒~,還不停拍打飯桌。
“錢九書,我看你分明故意照顧琳達!你是不是暗中跟她有一腿?”師姐嘴角冷笑。
“師姐兒,請注意閣下的措辭。我不是暗中跟她有一腿,而是光明正大地跟她有一腿!”我昂首挺胸,似乎果真跟琳達有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呵呵!”師姐反倒嘲笑我,說:“你站在板凳上還沒有人家咯吱窩那么高,你怎么可能有機會跟她有一腿?”
“我也呵呵!”我反擊她,說:“我站在板凳上,也沒有你咯吱窩那么高,我們不是相處得很好嘛!”
師姐聽了,手腕一抖,一枚飛鏢立即飛向我面門。
可是,左老師也立即飛出一把飛鏢,撞飛了師姐的鏢。
“如果你們瞎吵吵,就請你們滾出去!”左老師呵斥我們。
師姐慚愧低頭,可我繼續(xù)昂首挺胸,因為我是個不要臉的人。
“我突然有個大膽想法?!蔽艺f完掃視一圈,等他們盯著我才又說:“同時處死兩人!”
“黑塔門洞那么小,怎么可能同時擠進兩個人?只能一個一個排隊進去。到時候,男女先后問題還是必須解決?!睅熃惴瘩g我。
“真沒想到,赴死的時候也需要排隊。”我感嘆著,又說:“有沒有這種可能?我的意思是,讓琳達騎在賴斯醫(yī)生的肩膀上,兩人一起赴死……”
“滾!”左老師呵斥我。
我只好滾出飯?zhí)?,但我并不走遠,躲在門外偷聽會議進展。直到我滾出飯?zhí)茫姶髲N始終不發(fā)一言。
我深懂他心,此人必定正在憋大招,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果然,我剛被驅(qū)趕出了飯?zhí)茫吐犚婄姶髲N的聲音響起。
“應該遵循自愿原則,誰愿意先死誰先死。”鐘大廚說。他很冷靜,甚至有些麻木。
“他們肯定都不愿意死?!弊罄蠋焼?。
“那就抓鬮。”鐘大廚說。
左老師撕了兩張紙條,其中一張寫上“死”字,然后把兩張紙揉成團。接著,他們魚貫走出。
“該你了!”左老師把兩個紙團遞給我。
我們把賴斯醫(yī)生和琳達從“黑色雞蛋”拖出來,押解到黑塔門洞之前,留下科恩獨自在房內(nèi)絕望哀嚎。
經(jīng)過最近十幾個小時的過度驚慌、星際航行,賴斯醫(yī)生和琳達已經(jīng)疲憊不堪,而且對未來充滿憂慮。盡管我們已經(jīng)事先表明過身份,但他們根本不信,因此還是不曉得我們是誰。
“挑一個!”我把紙團遞給兩人。
“這是什么?”賴斯醫(yī)生疑惑詢問。
“不要問,只管選一個?!蔽艺f。
琳達搶先挑選了一個紙團,展開一看,是一張白紙。那么,第一個去死的就是賴斯醫(yī)生了。我把剩下的紙團扔進黑塔門洞里,引起賴斯醫(yī)生不滿。
“為什么呀?我還沒選呢,這不公平!”賴斯醫(yī)生叫嚷著。
“不用選,你是上天安排的第一名?!蔽艺f著,讓賴斯醫(yī)生站在靠近門洞的位置,琳達排在他身后。
至此,該師姐出場了。
“你們曉得病人的感受嗎?”她望著門洞里面的黑漆漆,幽幽地詢問。
賴斯醫(yī)生和琳達均搖搖頭。
“一個人生病了,哪怕是牙疼,那是極其痛苦的,更別提那些急性腸胃炎、打擺子、胸肌炎等等,甚至各種腫瘤癌癥。任何一個人,如果無視病人痛苦,還從他們身上撈錢,那是極其可惡的?!睅熃阋а狼旋X地說。
“少廢話,你們沒有權利這樣對待我們!馬上放我們走,否則……”琳達說起狠話來。
“已經(jīng)到了這時候,你還沒有一絲后悔嗎?”師姐有些失望地看著琳達。
“我后悔不后悔,輪不到你這個婆娘問我!”琳達朝師姐的臉吐一口痰。
于是,黑塔門前突然響起兩聲慘叫,接著萬籟寂靜。不用說,賴斯醫(yī)生和琳達已經(jīng)被師姐踢進黑塔香消玉殞了。
“你……你太沖動了,流程還沒有走完呢!”左老師拿著文書走到師姐面前,訓斥她。
鐘大廚端著一碗酒,也走到師姐面前,不停搖頭。
“女兒啊,你應該等左老師念完文書再動手嘛。我們應該堅守流程……”鐘大廚說。
“流程,流程,你們就知道流程!流程是死的,人是活的,真是迂腐!”師姐反倒教訓兩位長輩:“以后再跟我提流程,這個監(jiān)督員我不干了!”
師姐發(fā)了一通脾氣,氣呼呼朝后院走去。
她的囂張氣焰,實在讓我看不慣。
“師姐兒,你怎么這樣跟長輩說話?還懂不懂一點禮義廉恥?”我朝她背影大喊。
于是,我被她打了一頓。
她打我之后,氣也順了,筋骨也舒坦了,心情也愉悅起來,還熱情地把我從地上扶起來,給我受傷的肋骨貼一片膏藥。
注意,那片膏藥她沒收錢喲。
等師姐舒爽之后,我們立即啟程,把科恩送回了家。把他捉到盤星,實在是我這個盤星使者失職。對此,我向他表達了誠摯歉意,并且把琳達和賴斯醫(yī)生的事情和盤托出。
得知琳達已經(jīng)嗝屁,科恩只對我說了一句話:“Fuck you!”然后,他跑進廚房搬菜刀。
我和師姐見勢不妙,立即狼狽逃竄,最終安全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