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一切都在不言中
烏城的夜晚很安靜。
站在北郊較高的地勢,能看到閃爍的霓虹燈,猶如海市蜃樓般迷幻。
北郊養(yǎng)狗場的三樓。
楚寒露給泰迪豆豆洗完澡,用干毛巾擦拭著毛孩子濕漉漉的毛發(fā)。
高驚蟄站在屋外喊道:“二姐,二姐,外邊,人!外邊,人!”
楚寒露放下豆豆,套了件外套走出去。
看著一臉驚慌的高驚蟄,楚寒露詢問:“驚蟄,你是說外邊有人?”
高驚蟄使勁點點頭。
楚寒露尋思著,這養(yǎng)狗場雖說坐落在偏僻的郊外,可也算是安全之處。
為安全起見,還是多加小心為妙。
她抄起一樓樓梯下的一把小鐵鍬走出樓。
夜色朦朧,屋外的景物影影綽綽的,看不清楚。
高驚蟄視力極佳,他指著院墻外一棵垂柳咋呼道:“二姐,人,那兒!那兒!”
楚寒露順著表弟手指的方向望去。
沒等她出口喊叫。
垂柳后走出一個身材羸弱的人影。
“寒露姐,是我?!笔菹髂凶訉χ簝?nèi)喊道。
楚寒露聽到熟悉的聲音,遲疑道:“是江郁嘛?”
江郁走到鐵柵欄院門前,透過鐵柵欄打著招呼,“寒露姐,是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p> 楚寒露連忙打開門,讓江郁進(jìn)來。
她不可思議地望著瘦的脫了形的江郁,心疼地問道:“江郁,你這是怎么了?咋瘦成這樣,我都不敢認(rèn)了?!?p> 江郁耷拉著腦袋,沒吭氣。
楚寒露把江郁讓進(jìn)一樓的餐廳,從冰箱里找出一包冰凍的水餃。
她邊燒水,邊詢問著江郁的近況。
江郁悶悶不樂,似乎不愿提自己的事。
楚寒露沒再追問,端著煮好的水餃擺在江郁面前,“江郁,餓壞了吧,趁熱吃。我去拿醋和辣子面,記得,你能吃辣。”
江郁低著頭大口吃著水餃。
楚寒露一手拿著一個小碟走過來,“江郁,這是簡單舍友黑子家的辣子面,超辣,你肯定喜歡吃?!?p> 她又盛了碗餃子湯,放在江郁面前,“原湯化原食,喝餃子湯?!?p> 江郁抬起頭,淚流滿面。
嚇得楚寒露擔(dān)憂道:“江郁,怎么了?”
江郁放下筷子,用手背擦拭著噴涌不止的淚水,抽噎道:“寒露姐,我徹底沒家了,爺爺奶奶都沒了,我去原來的公司,大蔣說,公司生意不好,正在裁員,沒我的崗位了?!?p> 楚寒露心里很是不忍,安慰道:“江郁,別難過了,活著的人要珍惜自己,工作一時半會兒找不上,沒事,讓簡單來想辦法,最近,你哪兒都別去了,就暫時在我這里住下吧?!?p> 楚寒露的話讓江郁安下心來。
坐在一旁一直默默打量江郁的高驚蟄,聽說江郁住下來,高興極了,他口吃不大伶俐地對江郁說:“哥,跟我玩。”
楚寒露站起身,“江郁,我去二樓收拾出一間客房,你住在二樓吧?!?p> 江郁性子內(nèi)向,但人很勤快。
他洗刷完碗筷,跟著高驚蟄上了二樓。
這是間50來平米的套間。
里間是臥室兼書房,各種家具非常齊全。
外間是客廳,還有一間帶洗浴設(shè)備的衛(wèi)生間。
楚寒露指著大床北面的書桌,“江郁,電腦、打印機都有,你看下,還缺啥?讓簡單買來?!?p> “床上的睡衣有點大,你這兩天講究著穿吧,等簡單回來再說?!?p> 江郁心里暖烘烘的,想著多久未見的簡單,“寒露姐,簡單呢?”
楚寒露嘴角噙著笑,“他呀,去BJ了,后天回來?!?p> 江郁察覺楚寒露好像比以前愛笑了,羨慕道:“寒露姐,你精神比以前強多了?!?p> 楚寒露笑了,“跟我表弟和這些流浪狗打交道,我覺得挺好,日子過得很平靜。”
她用眼角掃了眼郁郁寡歡的江郁,語重心長地提點著,“江郁呀,我現(xiàn)在想通了,人不能總是陷在過去的漩渦里不出來,忘記過去,也是一種新的生活方式,時間會沖淡一切的。人一輩子不容易,不能委屈自己,憂傷的生活,哭也是生活,笑也是生活,既然這樣,我們?yōu)槭裁床欢嘈πδ兀?!有時候,我經(jīng)常想,阿Q精神勝利法也是一種解脫自己的生活,瞧,驚蟄,忘記前段時間那不愉快的事情,每天樂呵呵的,跟狗狗們說話,給狗狗們起名字,簡單的生活,快樂的日子,真的不錯?!?p> “是啊,寒露姐,我在武漢居住的這段時間,經(jīng)歷了許多,看淡了生死,就是感覺孤獨?!苯艟趩实卣f著自己的感受。
楚寒露關(guān)切道:“江郁,你這是打算就住在烏城了?”
江郁點頭,“武漢沒親人了,我不想回去了,免得睹物思人,自尋煩惱,家鄉(xiāng)對我來說,就是個傷心之地?!?p> 楚寒露拍拍江郁的肩膀,寬慰道:“行,咱就定居在烏城,江郁,你才三十出頭,一切都向前看,你也累了,早點休息?!?p> 簡單乘機飛回烏城,風(fēng)塵仆仆地趕到養(yǎng)狗場。
院子里沒有人,這個時間點,媽媽和表舅應(yīng)該在后院喂養(yǎng)毛孩子們。
簡單放下行李,快步朝后院走去。
當(dāng)他看到江郁的那一刻,詫異的程度不亞于媽媽,“江哥,你這是咋了?瘦成這樣?!”
瘦小的江郁伸手?jǐn)埩讼潞唵蔚难?,“簡單,好久不見,好著吧?!?p> 簡單雙手握著江郁瘦骨嶙峋的肩膀,鼻頭酸澀不已,“哥,一定好好地,別再瘦下去了,有啥事盡管給我這個當(dāng)?shù)艿艿闹v?!?p> 楚寒露見兒子回來,放下手頭的活兒,去廚房做午飯。
江郁實在是太瘦了,她清燉一大鍋羊骨頭。
鍋里的湯水沸騰著,泛著白色的肉沫。
楚寒露拿著細(xì)密的漏勺撇著白沫。
簡單興沖沖跑過來,“老媽,我請江郁哥給我當(dāng)助理,年薪50萬,試用期一年,行不?”
楚寒露了解江郁的為人,“你江郁哥同意不?別難為人家?!?p> 走進(jìn)廚房的江郁接著話茬,“寒露姐,當(dāng)然同意了,只是年薪50萬元,是不是太多了,當(dāng)年我在老蔣的公司,年薪也就18萬?!?p> 楚寒露笑道:“簡單對經(jīng)濟是一竅不通,他這是打算把攤子撂給你這個當(dāng)哥哥的了,好好干,50萬元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