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
邊荒諸城之一。
天色尚早,暖陽初照。
秦門鏢局庭院,少年揮拳,熱血潑灑,正在修煉,肌體鼓蕩,皮膜鼓動,如銅皮鐵骨一般,血肉一震,發(fā)出赫赫響音。
他不過十五六歲。
勁裝。
面容堅毅,肌膚古銅色。
有著武夫獨有的矯健,不高,但身形修長。
“真哥兒?!边h處,一個絡(luò)腮胡中年走來,喚了一聲。
“總鏢頭!”
周真收斂氣息,站定應(yīng)道。
秦門鏢局,是秦城最大鏢局,眼前男子,正是總鏢頭,總領(lǐng)走鏢事宜。
“嗯!”總鏢頭點頭,沉思了一下,道,“有一單鏢,走無定山,往大禹王城行進,與你路程相似,接嗎?”
周真聞言,目光一亮,“接!”
“真哥兒,我可提醒你一句。”總鏢頭眉頭一挑,“這些日子,無定山的大妖,發(fā)生了大變故,行鏢帶隊的人大多發(fā)生了意外,里面可不太平?!?p> “沒事?!敝苷婕兇庖恍Α?p> “早走晚走,遲早都要走,更何況,這段時間不太平,走鏢的價格不低!”
“你這小子!”總鏢頭氣笑了。
看著少年,有些無奈。
他年歲不大,但是在鏢局之中,極為有名。
算是鏢局中的一流好手,自漠北獨行,實力不俗。
這個世界。
精怪惡鬼,人仙武夫,應(yīng)有盡有。
少年不知道什么來路,武人修煉,資質(zhì)極高,肉身凝練鞏固,已經(jīng)達至武夫三境十八重,第一境五重,煉髓之境。
肉身鼓動,皮膜簌簌,髓如汞漿。
雖然只是鏢局散鏢,不聽令鏢局,但是,為人豁達,深得總鏢頭喜愛。
只是。
有些愛財,且不是練氣士!
想到這里,總鏢頭心中輕嘆一聲。
“總鏢頭,這次的客人,什么來歷?給什么價!”周真眼睛一亮,問道。
“這一趟鏢,十萬兩銅幣,客人是個書生,入盛京趕考,看起來有些家底,人馬上就來!”
總鏢頭如數(shù)家珍。
這個世界,廣闊無垠,除了四方大域,中央之地,是大禹王朝坐鎮(zhèn),比武夫?qū)W宮,修仙道統(tǒng),更加超然獨立。
天下攘攘,無數(shù)學(xué)子,都甘心走江蹈海,入王城趕考。
這一單的客人,也是如此。
“書生么!”周真點頭,心中有數(shù)。
大禹王朝地域廣闊,從臨近漠北在內(nèi)的四大域邊界,無數(shù)古城,荒涼偏僻至極。
想要行路入京。
除了家底殷實之外,還需要鏢局好手護衛(wèi),否則,荒山野地中,精怪妖修無數(shù),指不定那一天被吃干抹凈了。
不過片刻。
總鏢頭去而復(fù)還,帶回來一個及冠青年。
書生打扮,面如冠玉,背著一個書箱,懷抱大包裹。
“他叫林玄素!”
“真哥兒,你兩認(rèn)識一下吧!這趟鏢屬于疾行鏢,三月之后,京城科考開始,所以要求盡快到達!”
總鏢頭抬手介紹道。
“你好?!绷中厣舷麓蛄苛艘幌轮苷?,神色有些不自然,“這位……小鏢師?”
他心頭后悔了。
看著總鏢頭,訕訕問道,“這次接鏢的,不會是這位小哥吧?”
總鏢頭點頭。
讓林玄素徹底死心。
“你放心,這位是我們秦門鏢局中,最好的鏢師,若是他人同行,我還不放心,如果是真哥兒,我保證你無事!”總鏢頭拍著胸口保證。
“好吧?!绷中啬樕F青,無奈回應(yīng)。
“你好,我叫周真!”
周真并不在意。
十五歲時,自漠北獨行,橫穿一方大域,歷經(jīng)無數(shù),人世百態(tài),早已歷盡,武夫心境,機緣巧合下,達到了不動如山。
“小鏢師,你行鏢多久了?”林玄素依然不確信,兜底問道。
“兩年!”
周真瞥了書生一眼,“鏢我接了,除非意外,絕對護你走到盛京!”
“準(zhǔn)備一下,明日出發(fā)!”
“這么快?”林玄素傻眼了。
“當(dāng)然!”
“盛京據(jù)此起碼一月路程,這段時間,各路并不太平,若是拖沓,三月時間,可能到不了!”
周真雙手環(huán)胸,平淡道。
“好!”書生一咬牙,心中微微高看一眼,認(rèn)為這少年,十分老成,似乎有那么回事。
告別書生。
周真沉思了一會,深吸口氣,走出鏢局。
秦城不大。
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尤其是鏢局坐落,相對其他諸城,反而繁榮。
周真既然接鏢,便要做好準(zhǔn)備。
這個世界,行鏢走道,除了人,更要面對的,則是一些山林精怪,畫皮異類。
而且,這一趟鏢價格不菲。
十萬兩銅幣,相較于其他鏢單,高了足足十倍。
無論是自身目的,還是看在錢的份上,都值得走一趟。
走出鏢局大門。
十來個漢子齊齊招呼了一聲,“真哥兒!”
這群鏢局老鏢師,對周真極為佩服,畢竟,這樣年歲,有這樣武人境界,十分罕見。
而且。
周真待人不錯,與眾人極為關(guān)系絕佳。
“這是怎么了?”周真抬頭,目光看向了漢子們中央,那里,兩張擔(dān)架放著,蓋著白布,烏黑的血,點滴滲出。
以經(jīng)驗來看。
這兩人決然慘死。
“出事了?!币粋€漢子皺著眉頭,“走鏢失利,客人與鏢師,都死了,最后一口氣跑回來,還是救不活!”
他內(nèi)心有些惋惜。
走鏢一行,生死旦夕,禍福相依,誰都說不準(zhǔn)。
“無定山的鏢?”周真問道。
揭開白布。
兩人一個老一少,老的周真認(rèn)識。
是鏢局一個老鏢師,武夫三境,第一境三重?zé)捊钪场?p> 實力不俗。
另一個年輕人,應(yīng)該是尋鏢的客人,兩人身上,全都是抓痕,老鏢師最慘,整張臉都被撕下,皮肉分離,心臟被掏空,目露驚恐,有些死不瞑目。
“是??!”那漢子點頭,壓低聲音道,“無定山太邪乎了,真哥兒,我聽總鏢頭說,你接了走無定山的鏢?”
“這個老鏢師可是好手,但是卻死在無定山了,要不,我勸你還是換一個單吧!”
他好心提醒。
周真皺眉,思索了一下,搖頭,“散鏢的活,接鏢不退,無定山內(nèi),只有一頭靈胎大妖,據(jù)說老的快死了,應(yīng)該不至于無路可走!”
無定山。
秦城往大禹王城,必經(jīng)之地。
若是繞道,足足要多走一倍路程。
“哎!”漢子嘆息。
“老哥你放心,天下武夫,從沒有迎難而退的,于武道心性不符,我既然定了,就不能退!”周真回了一聲,而后出門,購買路途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