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一起去看演唱會
劇本的事情告一段落以后，項目又因為投資商那邊的原因推遲開工。
我們也算閑了一段時間，其實我當(dāng)初跟工作室簽的就是這個項目，并沒有簽長期合同。
不過導(dǎo)演并沒有放我走，每天都去工作室打卡上班，理由是這個項目還沒開始，后續(xù)我還要在現(xiàn)場修劇本，隨時更新。
每天在工作室其實工作內(nèi)容不多，但是導(dǎo)演會要求我看一些劇本和電影，還要交讀后感，看電影的樂趣迅速變成了壓力。
周三上午導(dǎo)演隨口說了一句這個周末要去一趟上海。
“啊，去上海啊。”我一聽上海兩眼發(fā)光。
導(dǎo)演呵呵笑，“怎么了，你這是什么表情。上海有那么好啊。”
“沒有嘿嘿。就是還蠻喜歡上海的?！?p> 其實是因為這周六剛好J在上海開演唱會，雖然我沒有搶到票。但是聽到去上海還是有一點點的興奮。
江言不置可否。大概他覺得我糾結(jié)的表情像個神經(jīng)病吧。
過了好一會，他才說，“你跟我一起去。”
他定了周六上午的票，到上海也不過中午。
我偷偷問了小顏，原來機票是他之前就定的，問我就是個幌子。
我根本不知道江言來上海是什么會議，也不知道去哪，問他他什么都不說。
在酒店安頓好以后，導(dǎo)演說他還有安排，讓我自由活動，但是晚上五點之前必須回來。
本來我想既然沒我的事，我就跟上海的朋友約個飯。
他很少這樣直接，“不行。晚上有安排?！?p> 我心想啥事還非得我在，但沒辦法，誰讓人家是老板，我只能老實答應(yīng)，“哦，好吧。”
“你下午可以隨便去哪，晚上必須在這，聽我安排?！?p> “那好吧?！?p> 下午五點我在酒店準時等候差遣。
導(dǎo)演回來換了一身衣服，看上去很神秘的樣子。
“導(dǎo)演，咱們晚上干啥去，我要做什么準備嗎？”對于導(dǎo)演的安排不知道為什么我會有一點忐忑。
“準備？”他好像一時沒理解我的意思。
“準備好你的耳朵。”他神秘一笑。
在門口打了個車，直奔虹口足球場。
虹口足球場，那不是開演唱會的地方嗎？
我將信將疑，看了眼導(dǎo)演。
導(dǎo)演臉上帶著笑意，看看我，也沒說話。
下車的時候，他才開口，“傻了你，拿著票。我可是好不容易買的高價票?！?p> 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買的票，也不知道他怎么會保密到現(xiàn)在。
萬萬沒想到，他會帶我來。
其實到了座位上，還是覺得懵。
難道他是專程帶我來看演唱會的？我心里有點異樣。
看完演唱會的路上一直在糾結(jié)，到底要不要問問他。又怕自己自作多情?？墒呛髞?，好奇心到底戰(zhàn)勝了自尊心。
我還是鼓起勇氣問了他，“導(dǎo)演，我想問你一個問題?！?p> 導(dǎo)演就低頭看我，一臉了然的樣子。
“你知道我要問什么？”
“你先問問看?！彼Γ€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樣子。
“嗯，我想問，你不會是專程帶我來看演唱會的吧？”
導(dǎo)演就開始哈哈大笑。好像我問了一個很好笑并且無恥的問題。
我被他笑的有些惱羞成怒。
“你笑個屁啊到底?！?p> 他終于慢慢止住了笑，“對啊，就是笑你?！?p> “我就知道你忍了很久了，一直都想問我吧。”他看上去很欠揍的樣子，真的讓人很不開心。
“你想的可真多。”他邊笑邊說。
原本他能帶我來看演唱會特別開心，特別感動?？墒潜凰Φ奈矣X得很生氣，一點都沒有感激的心情了?？赡芤驗楸揪陀悬c自卑，可能因為看到了自己的癡心妄想。
我承認，我是惱羞成怒了，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喜歡他。卻總是這樣忽冷忽熱，忽遠忽近的樣子。我也是有自尊的人，不是不知道羞恥。
或者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永遠無法真正的理解彼此。我以為我們是朋友，可是他根本就沒把我當(dāng)成朋友，根本就是召之即來，呼之即去的仆人吧，高興了就打賞一下，不高興就打幾下。
委屈一下子爆發(fā)，我忍不住哭了。
他就有些不知所措?！拔艺娴拈_玩笑的，咱們明天下午有個會，我們本來是可以明天上午來的，但是我想提前過來就是知道你想看演唱會啊。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說。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怎么就把你給惹哭了呢，不哭了好不好，對不起?！?p> 哭的時候總是經(jīng)不得安慰的，越安慰越委屈。
我們倆就一直在酒店門口坐著，那時候上海還挺熱，哭完感覺又累又熱，身上還很黏膩。
我就想回酒店了，但是又在生氣呢，兩個人周圍都是尷尬的氣氛，那種氣氛下，我實在不知道怎么開口跟他要房卡，我的手機還有房卡都在他那。
他倒是自己走開了。
過了好一會，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兜東西。
他從里面拿出一根冰淇淋遞給我。
不拿有點矯情，拿了有點手短。我只好口是心非，“我不吃?！闭f完還咽了一下口水。
我實在是有點累，有點熱，還有點口渴。
他也不拆穿我，干脆幫我剝開，再度塞進我手里。
我勉為其難接過來，啃了一口。
“不生氣了吧？”
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時候的他忽然就沒有了那種我以前認為的光環(huán)。其實也就是個普通人。
可是我好像總是用完美的標(biāo)準來對待他。是啊，他本來就是個普通人，只是我把他當(dāng)做了這個世界上的唯一。
那一瞬間，我忽然變得坦然。
“對不起，是我無理取鬧了。謝謝你帶我去看演唱會，我覺得挺開心的?！?p> 這些話，我是發(fā)的信息。當(dāng)面說我感覺很尷尬，我的尬點總是很低。
“那就好?！彼?。
這件事就算是這么過去了。
我告訴自己以后一定要約束自己的感情，我們只是老板跟員工的關(guān)系，他離我太遠，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第二天開完會，我們就晚上回了A市。
只是開會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其實這趟來上海的出差可能也沒有那么必要。
從上海回來之后，導(dǎo)演就很少出現(xiàn)在工作室里。
他好像帶人去看取景了，我沒問，他也沒說。
我們又回到了最初的樣子。
他仍舊是我陌生而遙遠的偶像。我卻由普通的粉絲變成了他的工作人員，如此而已。
當(dāng)然，這樣的結(jié)果就是他越來越?jīng)]有光環(huán)，越來越成為一個普通人。
其實在公司事情也沒有很多，我就在網(wǎng)上寫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時也會懷念我們集體寫劇本的日子。
再后來，電視劇開機，我有時在片場幫幫忙，更多的是同步修訂劇本。
有時候拍攝的過程會根據(jù)實際需要修改劇本，但是總編劇不會在片場，也不會大改。
導(dǎo)演在片場還是很嚴肅的，有時候也會罵人。一般都是一些不細心的工作人員，他是很專業(yè)很精細的人，見不得別人不認真。
但片場總體都是比較愉快的。
看得出來，他盡量不那么嚴肅，就是想讓大家心情愉快一些工作。
但是晨昏顛倒真的讓人無法接受。
有時候經(jīng)紀人會喊我做一些雜活，大半夜的時候也有。
這種時候會覺得這種工作其實也不都是光鮮，我是很喜歡晚上睡覺的，完全不想工作。
他們就很干勁十足的樣子，羨慕不來。
我們的統(tǒng)籌老師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很多時候都會罵罵咧咧。感覺什么事情都要找她。
每次看到她的臉，我都想趕緊跑。
大家等戲的空檔，導(dǎo)演問我，“怎么樣，感覺這個行業(yè)？”
“真好，特別……”
“特別什么？”他攤在椅子上，仰頭等著我的答案。
“特別辛苦，當(dāng)然是工作人員?！焙竺孢@句我是小聲靠近他說的。
他就笑，很無奈的樣子。
笑完又點點頭，很贊同的樣子。
過了許久，他又小聲問我，“你覺得我不辛苦嗎？”
我就很夸張回答，“你最辛苦啊，要不要我給你捶捶背？”
他當(dāng)真背對著我，一副準備要好好享受的樣子。
我作勢給他錘了兩下。
他倒是很享受，“真舒服，使點勁?！?p> “你的肩膀真挺緊的，去做個專業(yè)推背吧?！?p> 我只輕輕給他捏了一下，就覺得他好像確實很累。
看來導(dǎo)演也不是那么好干的。
也有粉絲去探班。
經(jīng)紀人本來拉他去吃飯了，他讓經(jīng)紀人定了一個包廂，請?zhí)桨嗟姆劢z一起吃飯，還悄悄安排助理給每個人帶了禮物。
本來不辦生日會的，但是一直都有各地的后援會要組織慶生。
后來就辦了一個慶生會，其實是自己出錢幫粉絲組的一個聚會，粉絲不需要花錢，只要來參加的都是人手一份生日禮物，是他自己特別定制的衣服還有很實用的小東西。
對他來說其實成本不算高，但對粉絲來說真的很暖心。
追星是一條單行線，偶爾的回饋已經(jīng)足夠。
電視劇差不多拍了有兩個多月。
導(dǎo)演因為主要把控劇本還有后期制作的部分，網(wǎng)劇制作周期比較短，劇本集數(shù)也不算太多。
所以其實真的開始拍攝之后就沒有太忙了。
后來我就回了公司，導(dǎo)演說他們下半年會有個玄幻劇，不知道是不是覺得我屬于孺子可教的類型，他讓我跟著做這個案子。
一開始看劇本的時候我是有點不感興趣的，那是一個套著玄幻帽子的校園題材。
我當(dāng)時對這一類題材有點厭煩，可能因為時下太多相似的電視電影了，就有點審美疲勞。
但導(dǎo)演覺得這個案子很有趣，因為不太像一般意義的玄幻校園劇，還是很有精神內(nèi)涵的。
當(dāng)然我是沒有看出來的，所以就拒絕了他的提議。
“為什么不參與？你不是喜歡寫劇本嗎？這個機會很好啊?！?p> “我覺得有點累，想給自己放個假?！?p> 其實很多時候我都比較懶散，都是被生活推著走。
導(dǎo)演很不以為然。
“你這么年輕，這點工作有什么累的。一點苦都吃不了，還想做劇本，你以為天上會掉餡餅嗎？”
我沒說話，實話真難聽。
導(dǎo)演還在繼續(xù)語重心長，“你現(xiàn)在不想好自己以后的路，以后會很難走的。真的想做什么，年輕的時候還是要拼盡全力的。你現(xiàn)在可能還不知道，機會從來是不等人的。”
每次他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我都覺得我們倆不是一代人，就格外不愿意聽他的良言相勸。
“哦。”
我只說了這一個字。
他深深嘆了口氣，也沒再說話。
他后來大概忙著后期，也沒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