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整好頭盔位置,維克多伸手拉下面罩,為自己的面門加上最后一層防御?!笆ス庠谏希沂裁炊伎床磺?.....”
倒不是某人矯情,而是面罩除了一道比指頭都細的縫,就沒有能向外查看的地方,習慣了轉動眼珠就能一覽無余,首次佩戴頭盔的少年感到不適應,也是在所難免。
“沒辦法,大部分頭盔都是這么設計的,觀察縫如果太大,很容易被弩手偷襲?!卑驯奂走f給了維克多,幫助后者穿戴裝備的伊里奧斯抿著嘴,神情有些無奈?!罢媛闊﹡~”
“怎么,你也希望我去道歉嗎?”
“首先,我不覺得你做錯了?!笔疽饩S克多伸出手,伊里奧斯把臂甲套了上去,再將末梢的皮帶扣好。“別人欺負了就打回去,我以前也是這么做的?!?p> “其次,老師是個很頑固的人?!笨扌Σ坏媚闷鹆硪粋€臂甲,示意少年伸出另只手的青年重復起之前的動作?!八芸春蒙侥罚惆涯羌一镆蝗岬酱采?,躺到今天都沒痊愈,他非常不高興。就算你道歉了,他多半還是要揍你一頓,最多下手輕點?!?p> 本以為念在師徒情誼,伊里奧斯會不分青紅皂白支持邁克爾,如今聽到他的解釋,維克多感動之余不禁有些訝異?!澳悄銥槭裁凑f麻煩。”
“因為你打不過他啊,小維。”蹲下身拿起罩衫,伊里奧斯給少年披上戰(zhàn)袍,隨即朝旁邊的武器架指了指。“我擔心老頑固出手太狠,把你也打到躺床上去-----你有什么用慣的武器嗎?”
“釘錘吧?!鄙约铀妓骱筇袅藗€最熟悉的,維克多朝對方做了個‘必勝’的手勢,這才一步一頓走進訓練場,在離等候者約三步之遙停下腳步?!氨?,讓您久等了,邁克爾爵士?!?p> 不似少年那般全副武裝,甚至連新領到的盔甲都穿戴上,子爵的軍事總管一身輕便打扮,比起戰(zhàn)士倒更像個樵夫。屹立場中做閉目養(yǎng)神狀,面對維克多的招呼他依然雙臂環(huán)抱,整個人毫無動靜。
赤裸裸的鄙視,但作為眾人口耳相傳的‘子爵麾下最強戰(zhàn)力’,倒也值得這份驕傲。
心中不敢大意,邊觀察對方一舉一動,維克多邊努力回憶與對方有關細節(jié),試圖從中找到其弱點??上倌陙沓潜r日不長,加之本身不善言辭,獲得的只言片語沒有任何幫助:
有人說,他當年與這一任赫侖子爵參加‘圣戰(zhàn)’,擁有豐富的戰(zhàn)斗經驗。
也有人說,他擁有北方的野蠻人血統(tǒng),因此力大無窮,可以徒手將一頭鹿撕成兩半。
甚至有人言之鑿鑿,他是子爵前任妻子家的戰(zhàn)奴,從小接受過嚴苛訓練,具備了鋼鐵般的意志和軀體。
......
比維克多腦海中故事還匪夷所思的來歷各種各樣,但萬變不離其宗的一點,是其擁有能一擊打敗普通人的戰(zhàn)斗力,被子爵信賴并委以重任正說明了這一點。緊了緊握住盾牌與戰(zhàn)錘的手,維克多結束了毫無效果的思考,深吸一口氣再度問道:
“邁克爾爵士,可以開始了嗎?”
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男子目光鎖定了面前的少年,神情平靜道:“兩招?!?p> “我徒手出兩招,你接下來,薩姆的事就算了?!?p> 如果是布魯斯,哪怕沒穿盔甲挨十拳,維克多都能應承下來,可眼前之人的名頭實在響亮,哪怕得到了伊里奧斯‘不會下死手’的承諾,少年也覺得心很虛?!斑溃绻医硬蛔∧??”
“那是你的事?!?p> 好吧,看樣子沒得商量,握緊盾牌內側的把手,某人反而冷靜了下來。模仿著民兵們訓練時擺出的防御姿勢,用盾牌護住軀干,維克多側身跨出弓步,藉此獲取平衡?!拔覝蕚浜昧??!?p> 做出宣告同時,少年亦集中精神,呼喚起體內新獲得的力量。只是這一次除了沙粒,還有別的東西回應維克多的祈求?!肮氵@凡人很精明嘛,嘴上討厭這股力量,用起來倒是很干脆~~”
“拜托,一定要擋下----哎別吵,你很煩欸!”被突如其來的騷亂攪亂心神,眼看著自盔甲表面蔓延的沙粒迅速消失,維克多在腦海中氣呼呼懟了兩句,才后知后覺疑惑道:“等會,這就是魔力?”
“是啊,這是你的魔力?!被蛟S是覺得讓對方失態(tài)很有趣,神秘人笑得有些得意。“準備地說,它是你從魔網中抽取,在物質層面具現(xiàn)的形態(tài)。只不過我沒有想到,居然是以巖石的模式表達,或許......”
對方后面的自言自語十分微弱,導致維克多無法聽清,但對少年來說,其內容也無關緊要就是了?!拔梗◣?,快告訴我怎么使用這股力量,我要用它擋下----”
“不~~要~~”
“你?。俊?p> “我們雖然同舟共濟,但不代表我是你的仆從,凡人。”冷冷哼了一聲,神秘人戲謔地補充道:“想要這股力量?那就放棄你的信仰,當一個法師?!?p> 圣光在上,你腦子里是空的嗎,還是說你已經做好了與教會開戰(zhàn)的準備?無語地撇撇嘴,維克多剛把注意力挪回現(xiàn)實,就聽到遠處伊里奧斯的口哨聲。
糟糕,切磋已經開始了。來不及再召喚沙粒,某人趕緊身體前傾,以跨出的右腳為軸抵在盾牌內側,好盡可能提升防御效果。剛剛做好這一切,耳畔就響起砰砰砰的爆裂聲,直震得他腦袋嗡嗡響。
圣光保佑,那到底是什么東西!沒給少年思索的功夫,一股白色氣勁閃電般襲來,沿途制造出此起彼伏的爆裂。猶如一輛全速奔馳的轎車,它須臾間跨過數米距離,徑直撞在盾牌正面。
鑲了鐵皮的木盾瞬間內凹,中央的裂痕從無到有,由小至大,霎時碎裂成好幾塊。仿佛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響,維克多只覺得腳下一輕,整個人直接飛了起來。在空中轉了兩圈,少年最終側翻在地,像葫蘆般又滾出數米才止住去勢。四肢百骸陣陣劇痛,努力翻身想要站起的他頭暈腦脹,卻再度聽到了神秘人的聲音。
只是這一次,對方的表現(xiàn)有些出乎他預料。“小子,我告訴你怎么使用這股力量吧?!蓖nD了數秒鐘,男聲低沉中蘊含著些許憤怒。
“誰都可以輸,但這個家伙不能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