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三小姐她人美心善
第二日,林汝行去正院給二夫人請晨安,看見宋管家跟錢媽媽在影壁前蹲著收拾藥草,近前一看是些薄荷、艾草還有菖蒲。
眼看天氣漸熱,錢媽媽便讓宋管家?guī)退襾磉@些藥草做成香囊,戴在身上掛在床上驅(qū)蚊用。
林汝行蹲下來:“我也來幫忙?!?p> 宋管家急忙阻止:“欸,豈敢讓郡主插手,郡主還是忙自己的執(zhí)贄禮去吧。”
林汝行眨巴著眼問:“執(zhí)贄?那是什么?”
宋管家邊忙活手里的活計,便跟她解釋:“郡主跟三小姐不是要去簪花會嗎?那得準(zhǔn)備執(zhí)贄禮啊,不過只給那些參會的小姐們準(zhǔn)備就好了?!?p> “???還要準(zhǔn)備這個?。俊?p> “當(dāng)然,這是簪花會的禮節(jié),郡主初來京城可能還不了解,這簪花會的第一個流程,便是將各自的執(zhí)贄禮放在會場最顯眼的桌案上,然后由參會的小姐們自由挑選,喜歡的便可帶走。執(zhí)贄禮一是為了施展小姐們的才藝和手藝,再是為了表示對主人家的尊重,輕易還馬虎不得?!?p> “那就是只需要準(zhǔn)備姑娘們喜歡的東西就可以了?”
宋管家點點頭:“對,公子們也要給小姐們準(zhǔn)備禮物,但是他們卻不能拿走小姐們的東西?!?p> 林汝行納悶:“這是為何?”
錢媽媽咯咯一笑:“咱們郡主果然是剛及笄的小女兒家,自然是為了避嫌呀。若是男子隨意拿走女子的東西,日后被說成定情信物,那豈不是有損姑娘們的閨名?”
林汝行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傻乎乎沖錢媽媽一笑,抬頭卻發(fā)現(xiàn)宋管家臉膛通紅,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她又瞅了瞅錢媽媽,倒是沒看出任何異常。
她那根敏感的八卦神經(jīng)迅速活躍起來,仿佛聞到了荷爾蒙的味道。
不過眼下她沒功夫打探宋管家的八卦了,幸好過來跟他聊了幾句,不然豈不是耽誤了大事。
人家別家千金都提著精致禮品去簪花會,她們姐妹倆若真兩個肩膀抗一張嘴就這么去了,估計要成為全京城百姓的笑柄。
不過這執(zhí)贄禮她現(xiàn)在徹底了解了,這就跟現(xiàn)代的伴手禮差不多嘛。
區(qū)別就是伴手禮是由主人家提供的,而執(zhí)贄禮類似大家攢份子。
可是,要送些什么才好呢?
她一邊琢磨一邊走到了自己的偏院門口,想了想又轉(zhuǎn)回去,往林頌合院里去了。
林頌合正在屋內(nèi)插花,讓侍女冰藍(lán)為她奉茶。
“你來有事?”
于是她將執(zhí)贄禮的事情跟林頌合交代了一遍。
“不如,我多做幾份香花面膜當(dāng)做執(zhí)贄,如何?”
林頌合擱下剪刀,一臉不高興。
“說是給我特制的香花膏,現(xiàn)在倒好,每人有份,那我稀罕它們做什么。”
林汝行開始犯愁:什么叫有事不躲,無事愛作,這就是!
“我再絞點玫瑰汁子進(jìn)去重新給你做,爆準(zhǔn)讓你的臉蛋白里透紅與眾不同?!?p> 林頌合掩著口“嗤嗤”笑起來:“這還差不多。那執(zhí)贄禮也不能耽擱了,我能幫你做點什么?”
林汝行有點為難,不知道怎么張口。
“哦,我知道了,你沒有銀子?”
說完轉(zhuǎn)身打開自己的衣柜,在里邊摸出一個小包袱拿到桌上。
她將包袱打開,里邊是一些釵環(huán)簪墜。
林汝行驚訝問道:“原來你也沒有銀子?。俊?p> 林頌合瞪她一眼:“我怎會有銀子?”
也是,之前在蘄州時,還能賣賣字畫掙點私房錢,現(xiàn)在來到京城連這個財路都斷了。她一個深閨女子,哪里會有銀子呢?
她將包袱又重新裹好,交到林頌合手上:“這些都是你的心愛之物,我不能拿?!?p> 林頌合委屈巴巴地看著她:“那拿什么給小姐們做執(zhí)贄啊?”
“任她什么小姐也不能拿你的首飾去換執(zhí)贄,她們不配?!?p> 林頌合也跟著笑起來:“就是,不配?!?p> 其實她自己的積蓄只買些材料倒是夠的,但是既然要送禮,少不了買些精致些的瓶罐,還要再套個好點的盒子,這些可比那些油脂香料貴多了。
典型的架空版買櫝還珠。
如果知道參加簪花會的一共有多少人就更好了,按需定制,還能節(jié)省一些不必要的開支。
可是誰會有消息呢?
她想來想去,終于想到了一個人。
打定主意她就奪門而出。
林頌合堪堪扯住她要飄出房門的衣袖:“你站住?!?p> “你不能出去,你每次出門都生出一堆的事,母親她也不會同意的。”
好么,把這茬給忘了,自從上回她被顏公公帶走之后,回來二夫人有整整兩天氣得沒搭理她。
林頌合在案前坐好,鋪開一張紙,動作瀟灑地“刷”滑上紙鎮(zhèn)按住。
然后熟練地抄起一支毛筆:“你說,我來寫,寫完你派個人送去就是了?!?p> 她略微想了下:“就寫:幫我打聽一下這次參加簪花會的小姐們大概有多少人,有消息速回?!?p> 林汝行接過來一看,筆力虬勁,筋骨舒張,完全不像一個閨中女子的字跡。
這沒個十年八年的功夫肯定下不來。
她將信折好,又套了個信封裝進(jìn)去,最后粘好封口。
臨出門前,她瞧了瞧林頌合:“你怎么不問問我給誰寫的?。俊?p> 林頌合起身將她推出門外:“關(guān)我何事,你快將信送出去才是正經(jīng)?!?p> 她囑咐宋管家務(wù)必將信親手交到張子瑞手中。
很快宋管家就帶著張子瑞的回信回來了,她直接將信遞給橘紅說:“你念給我聽聽。”
橘紅抖開信:“郡主,沒啥好念的,就寫了倆字。”
“啥?”
“十二?!?p> 她還以為這簪花大會有多隆重,本以為有頭有臉的京官家里的千金都會去,這么看來也不過是走個過場的事兒。
那她就不用這么緊張了。
“郡主,張?zhí)t(yī)又派人送來一封信?!彼喂芗以谠豪锘胤A。
這個張子瑞在搞什么,有什么話不能一氣說完呢?
橘紅拿起信:“郡主,這張寫滿了?!?p> 說罷開始念:“昨日聽說今年的簪花會太常卿大人也會參加,所以只有十二名閨秀回了請?zhí)?,大部分官家千金都以身體不適為由婉拒了。方才出門遇到禮部侍郎,侍郎說今晨才接到消息,武召王也破天荒要來簪花會,于是下午回帖參加的閨秀到現(xiàn)在為止已經(jīng)有四十八人?!?p> ……
陳士杰你好歹是個國舅爺,你這人緣到底是咋混的?
能讓滿朝文武家的千金同時生病,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就是病得早了點,本來不到簪花會那天她們的病不敢好吧?
這么看祝耽下一步可以直接搶張子瑞的飯碗了,武召王三個字就是靈丹妙藥。
唉,真是做孽。
不過想想自己起碼要準(zhǔn)備五十份執(zhí)贄禮,更做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