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旅途
長途的旅行，趕路永遠是最消磨人的環(huán)節(jié)。
周和圭一大早就出發(fā)了，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午時分。
和冬實的告別倒是沒什么隆重的，簡單的一句“再見”就結(jié)束了，周現(xiàn)在正坐在圭的車的副駕駛上，回憶著早上的情形。
不過這倒是周自己的視角，如果是冬實的視角大概是囑咐了一大堆有的沒的才放兩人離開。
圭兩只手搭在方向盤上，輕聲地哼著歌，時不時還會掃一眼貼在旁邊的地圖，雖然已經(jīng)連著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但是依然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疲態(tài)。
兩人之間也沒有什么對話，之前在汽車旅館的時候還能時不時聊聊天，現(xiàn)在基本上什么都說不出來了，路也一如既往地向前延伸，唯一的變化就是側(cè)邊窗戶里高低不平的沙丘一個接一個地閃過。
“前面有個小鎮(zhèn)，”圭突然開口，“我想去補充點東西。”
“那就去吧。”
如果周沒記錯，水和食物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在汽車旅館配足了，不知道圭還想要買什么。
不過周也沒打算問，對話就這樣簡單地結(jié)束了。
車子駛?cè)胄℃?zhèn)，周口看著沿途的街道，五金店，食品店，服裝店，雜貨鋪，各種小店如同按功能劃分，也不時有進出的行人。
不如說這才是正常的小鎮(zhèn)，沒有那么荒涼，沒有那么喧鬧，也沒有那么黑暗，就只是一群人生活的地方。
“你來過這嗎？”
“沒有，不過我見過很多這樣的小鎮(zhèn)，都差不太多?！?p> 圭把車停在了路邊，一家武器店的前面。
原來是武器，這倒是確實沒法在冬實那兒進貨。
周走下車，剛準(zhǔn)備開門走進店內(nèi)，突然發(fā)現(xiàn)圭并沒有跟上來。
圭正看著街對面愣神，那個方向好像是另一個店鋪，不知道圭在看什么。
“圭，走了?！?p> 聽到周的提醒，圭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應(yīng)和跟著周進入了店里。
說是武器店，其實里面的武器種類相當(dāng)有限，熱武器只有老板身后掛著的幾把獵槍，剩下的都是些刀，棍之類的冷兵器了。
周在四處觀察的同時，圭已經(jīng)和老板交涉了幾句，然后老板就從柜臺底下拿出了些東西裝到袋子里，放到了圭的面前。
“給，你先把這些放后備箱里吧，”圭轉(zhuǎn)身把袋子交給周，“我去付錢?！?p> “行吧。”
周提著袋子走到門外，打開后備箱把裝著子彈的袋子扔了進去。
放下東西，周才注意到后備箱里還有個半開的箱子，如果沒記錯，水和食物都放在前面了吧。
周探過頭去，發(fā)現(xiàn)里面是疊的整整齊齊的幾件衣服..準(zhǔn)確說看上去像是裙子。
啪！
周被箱子蓋突然合上的聲音嚇了一跳，轉(zhuǎn)頭才看到圭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身旁，臉上漲得有了點紅暈。
“抱歉，不是故意的?！?p> 圭沒理會周的道歉，重新蓋好蓋子之后就徑直跑回了車上。
周這時才想起街對面的商店，櫥窗里的模特身上穿著黑色的連衣裙。
“原來你還會穿裙子。”
“喂，這話說的太失禮了吧，”圭坐在車上敲著窗戶，“女生穿裙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雖然沒穿過幾次..”
不過對周來說圭確實是個很颯爽的女生，也沒見她穿過裙子，確實是自己刻板印象了。
“周，看對面?！?p> 周順著圭的目光看去，武器店的正對面是一個破舊的教堂，一看就是年久失修，像是一座危樓。
但是現(xiàn)在這個危樓的前面集滿了人，大多都穿著粗布的短衣，一陣一陣地起著哄，看起來很是熱鬧。
“這是在干什么？”
“是婚禮吧，”周轉(zhuǎn)頭尋找聲音的來源，發(fā)現(xiàn)武器店的老板從店門里走了出來。
老板話音剛落下，教堂的大門就走出一對男女，男的穿著深色的套裝，女的穿著一件米黃色的連衣裙，互相挽著手從臺階上走下來。
“結(jié)婚都沒穿婚紗嗎？”圭看著那兩位新人說道。
“礦場的工人罷了，哪有錢去租婚紗啊，”老板苦笑著說道，“今天應(yīng)該是這些工人這個月的休息日吧，也難怪今天辦婚禮了?！?p> “好了，再見了二位，”老板把武器店的卷簾門拉上，“該回家吃飯嘍。”
老板說完便沿著街走了，只剩下周和圭還隔著馬路看著這場婚禮。
周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婚禮，婚禮這個概念還是瞳告訴他的，那時候他還沒什么感觸，不過實際看到倒是好像能理解了。
周圍慶祝的人臉上都帶著笑容和興奮，一邊起哄一邊開懷大笑，而新郎新娘臉上的笑容更甚，眼睛里都是對方的含情脈脈。
“周，你說，他們以后會幸福嗎？”
圭把上半身搭在床沿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眼前的儀式。
周沉默了一會，看著最邊上的幾個人把鞭炮點燃。
“至少現(xiàn)在是幸福的吧..”
鞭炮聲噼里啪啦地響起，截斷了周剛剛開口的話，周也不知道自己后半句說了什么，不過反正圭都聽不清了。
聲音就這么吵著，周和圭也一直在看著，直到所有的參與者都離場，夕陽照在了教堂破爛的玻璃上。
夜?jié)u漸深了，但是圭依然開著車趕路，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周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不清前面的路了，只有車燈找到的地方才有視野，而車子也被難以辨認(rèn)的石子硌得顛來顛去。
“你不會打算開通宵吧?！?p> “那肯定不是，我這不是要找個好點的地方?！?p> 圭方向盤突然一打，帶著周偏離了公路，一路駛上了一片空地上。
“就這吧，看好了，”圭一邊示意周，一邊按了后視鏡上的一個按鈕。
車頂和擋風(fēng)玻璃的連接一下子斷開，然后電機轉(zhuǎn)動的聲音就把整個車燈都拉到了后面，讓車子完全變成了敞篷。
“怎么樣，這可是我自己改造的?！惫绲靡獾貙χ苷f道。
“很厲害?！?p> 圭把自己的座椅放平，就這樣仰面朝天躺在車上。
“哎呀，還能看看夜空，真是舒服啊。”
這倒是真的，這個空曠的地方正適合欣賞夜景，周也抬起了頭，看著天空上的星星點點。
“明天就能到了啊，”圭漫無目的地看著天空，“話說，周，你有打算和你女朋友結(jié)婚嗎？”
“我應(yīng)該說過那個不是我女朋友吧?！?p> “都同居了還不是女朋友？”圭猛地坐起，用一副鄙視的目光看著周。
“反正，情況很復(fù)雜就是了?！?p> “行吧，隨你吧，”圭再次躺倒，“不過即使你沒這個意愿，那個和你同居的姑娘也可能想和你在一起吧?！?p> “你可別八卦我了，”周沒好氣地回答道，“你自己不也沒有男朋友?！?p> “切，未來會有的?！?p> “是想等你的白馬王子還是蓋世英雄來娶你嗎？”
“那不需要，”圭冷笑兩聲，“還不用有人乘著云來娶我，我只需要一個能背靠背的人就行了?！?p> “背靠背？”
“就是我能把我的后背交給他，他也能把他的后背交給我，這樣，”圭舉起手，用手指擺出手槍的樣子，“我們就能戰(zhàn)勝一切?！?p> 還真是豪情萬丈
“到時候說不定你能聽到我的名字叱咤荒野呢?！?p> “叱咤荒野啊..”周喃喃地說著，“光是荒野還不夠啊，還有墻內(nèi)的世界呢..”
“墻內(nèi)？”圭撓了撓頭，“還真沒想過?！?p> “你就住在城墻旁邊的鎮(zhèn)子里，你見過城墻嗎？”
“當(dāng)然見過?！?p> “什么樣的？”
“就是城墻嘛，很高，很厚，很長，長的沒有邊際?！?p> “這樣啊，那你知道墻內(nèi)是什么樣的嗎？”
“墻內(nèi)，”周頓了頓，“應(yīng)該是個很富足的地方吧，不用像咱們一樣為溫飽發(fā)愁?！?p> “是嘛，”圭輕嘆了一口氣，“真好啊，真是個好地方?！?p> “不過也和我們沒什么關(guān)系就是了?！惫缃又a充道。
周沒有作聲
天上沒有風(fēng)，星星鑲嵌在天上，像是一幅畫卷。
天空之下，兩人遙望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