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瞞天過海施妙手
天色微明之時,祖逍等人便出了客棧,朝著東北方向行去。
他們行色匆匆,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就像普通的旅人一般。
而那群官兵,也從他們夜宿的某富戶家中出發(fā),朝著東南方向而去。
兩伙人南轅北轍,各不相干地漸行漸遠(yuǎn)了……
五十來個官兵在官道上,打馬疾馳,好些個人的身上都綁著鼓鼓囊囊的皮囊,這般架勢一看就是去執(zhí)行公務(wù)的。
因此路上行人紛紛回避,生怕招惹上了不必要的麻煩。
此時的北方,因為永嘉之亂后人口大量減少,所以地廣人稀,以前的村子和市集大多都沒落了。
三月底的天,大日頭下趕了三個多時辰的路,到了未時,也有些乏了。
領(lǐng)頭的一名大胡子軍官,見路邊正好有家雞毛小店,便決定進(jìn)去歇歇腳,喝些水,補(bǔ)充點(diǎn)食物再繼續(xù)。
此地前后都是曠野山林,下一處歇腳的地方,至少還要一二十里地。
況且他們中有幾人也是在這條路上常來常往的,對地形十分熟悉,這家店子開了有許多年了。
店子小,根本裝不下這許多人,其他人都在路邊樹下休息,只有幾個為首的進(jìn)去。
進(jìn)得店來,卻發(fā)現(xiàn)里面的店家并不認(rèn)識,原先是個羯族老丈,此時卻變成了個面容和善的中年人。
領(lǐng)頭的都尉是個匈奴人,名叫劉橫,見此情景不由得皺眉問道:“原先的店家何處去了?”
那中年人立刻滿臉堆笑地回答:“家父年紀(jì)大了身體不好,以后小店就由某來照看了,不知幾位軍校需要些什么?”
這店子小得只有一人,又是店東又是伙計,忙得不亦樂乎,幫外面的官兵送了些干凈的飲水,又給劉橫等人上了些渾濁的高粱酒。
至于食物他們吃的是自備的干糧,并沒有讓店子提供,正吃著,從襄國方向又來了兩騎,也進(jìn)了店子歇腳。
看著兩人的穿著打扮,并不像平常百姓,與他們不同,不僅要了酒,還要了些水煮羊肉,說說笑笑地吃著。
其中一人仔細(xì)打量了他們幾個一番,忽然笑著站起來打招呼,“咦,這不是逯都伯嗎,真巧,竟然能在這路上遇到。”
那逯支茫然看著他,怎么也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那人已經(jīng)自己走了過來。
“哈哈,去年在樂平郡公干的時候,趙某還與逯都伯喝過酒呢,承蒙招待,今日某來做東,也請足下吃一頓可好?”
看他的樣子,不像是作偽,而且又是從襄國方向來的,不但能點(diǎn)出逯支的姓名職務(wù),還能說出樂平郡來,看來的確是見過的了。
逯支這人本就是個大老粗,哪里分辨得清楚,立刻起身含含糊糊的與對方打招呼。
“原來是趙兄啊,如今在哪里高就?”
“哈哈……逯兄莫非忘記了,小弟在龍驤大將軍麾下任令史,去年不是還去你那邊公干過嗎?”
他這么一說,逯支便信以為真,又看他面善,便以為是自己把人家給忘記了。
何況這姓趙的雖然只是個令史,可畢竟是在龍驤大將軍麾下,當(dāng)然是巴結(jié)還來不及呢。
“自然是記得的,怎么趙兄如今又要出門公干嗎?”
“是啊,這不又要跑一趟樂平郡嗎,逯兄這是去京城嗎?”
……
二人熱絡(luò)地寒暄了幾句,這般架勢,任誰也以為他們是舊識,緊接著逯支又將劉橫介紹給他認(rèn)識。
“這位是劉都尉,此行正好要去大將軍那邊。”
“來來來,這荒郊野嶺的也能相遇,還真是緣分吶,掌柜的,有什么好酒好菜只管上?!?p> 這位自稱趙明的令史,為人很是豪邁熱情,幾人盛情難卻,想著都是大將軍麾下同袍,又離京城不遠(yuǎn)了,便也就放下了戒心。
不過劉橫還是很謹(jǐn)慎的,“酒還是少上點(diǎn),大家都有公務(wù)在身,不能耽誤?!?p> 那店家也湊趣,趕忙笑道:“幾位軍校運(yùn)氣真好,恰好昨日有人送了些野貨過來,已經(jīng)整治好了?!?p> 說罷端上來煮好的野雞野兔,雖然烹飪簡單,但因為他們都餓了,聞著香味,卻也食指大動。
都是好酒貪杯之人,這趙明又特別會來事,不知不覺已經(jīng)是幾碗酒下肚。
到底是劉橫心中記掛著任務(wù),趕緊叫停,“今日已經(jīng)差不多了,多謝趙令史招待,日后再去樂平郡,定然要去找劉某喝酒?!?p> 那趙明也不勉強(qiáng),“那是一定的,在下一年之中要跑個五六趟,以后多的是機(jī)會見面。”
幾人又客氣了幾句,便拱手告別,那趙明結(jié)了賬,便與同伴毫不猶豫地朝著樂平郡方向打馬而去。
休息了這么久,劉橫便催著大家動身了,走了沒多遠(yuǎn),忽然腹中“咕嚕?!币魂嚳聒Q,頓時腹痛難忍。
再看旁邊逯支等人也是一樣,只好跑到旁邊樹林里就地解決,幾人又吐又泄,拉得不可開交。
“日他老母,肯定是那店家東西壞了,也不知到底放了多久,哎喲……”
逯支拉得兩腳虛軟,八尺高的大漢,站起來都兩股戰(zhàn)戰(zhàn)了,他本就脾氣暴躁,只氣得破口大罵不已。
說著說著,腹中又是一陣鳴叫,只得趕緊跑進(jìn)樹林中,只是這一次卻去得久了點(diǎn),半晌也沒有回來。
劉橫自己也拉得渾身無力,在路邊石頭上坐著,他心里頭有些不安,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方才與他同桌的幾位,都著了道,個個都跑進(jìn)了樹林排泄,搞得臭氣熏天。
見其中有兩名進(jìn)了樹林半天沒回來,擔(dān)心是倒在里面了,連忙吩咐人過去看看。
這么臭,誰也不愿意,好不容易磨磨蹭蹭地捏著鼻子去看了看,卻驚覺二人都光著屁股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急忙將他們抬了回來,一番緊急救治,這才悠悠醒轉(zhuǎn)。
“日他老母的,剛才是誰把老子敲暈了?”
逯支剛醒,就氣得暴跳如雷,他的話也成功地讓劉橫臉色大變,急忙問了另外一人,才發(fā)現(xiàn)他們都是被人從背后偷襲敲暈的。
愣了愣,劉橫忽然大聲叫道:“不好,我等中計了?!?p> 直到此時,逯支才后知后覺,他綁在身上的包袱已經(jīng)不見了,臉上的血色頓時褪得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