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長歡吟誦完李白的“清平調(diào)”,臉色刷的暗沉下來,心想壞了……
在場的若只是大胡子姜烈他們幾個胸無點墨的糙漢子,也就罷了。
可羅玉裳和作陪的幾位美人,那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自己也沒查過異世界大明的史料,有沒有李太白這個人……
古代抄襲名家詩句最是無恥的舉動,頃刻間就會社會性死亡。
呂蠻子掃視了一圈眾人后,一顆怦怦跳的小心臟才算安穩(wěn)。
姜烈他們幾個同僚砸巴著嘴唇,似懂非懂地像是在回味著什么,反映倒是一般。
就是覺著好,至于為什么好,不知道……
可幾位美人就不同了,尤其是羅玉裳。
風韻迷人的羅管事先是微微一怔,緊接著朱唇一張一翕,呼吸急促,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繼而又是美眸圓睜,緩緩?fù)鲁鲆淮帧?p> “妙、妙、妙啊……”
當然妙了,詩仙太白寫給楊大美人的詩句,流芳千古,擱在任何時代都是絕句……
呂蠻子一臉得意地瞧著呆若木雞的半老徐娘。
“沒想到呂大人詩才如此驚艷,怕是當今儒林的米圣人也自愧不如,可否將此詩作贈予我紅袖雅筑,今晚所有的賬,算玉娘求詩之資……”
姜烈和馬化龍等人雖是粗鄙武夫,可國子監(jiān)的米圣人,是天下第一大儒,世人皆知!
能和他比肩甚至令其自愧不如,足以證明呂蠻子剛才作的那首詩,是何等高絕……
“臭小子,這首詩是你想出來的嗎?老實說……”姜烈眉毛一抖,一幅打死不相信的樣子。
要不我給你來一晚上的唐詩三百首?再說了,謫仙李太白您也不知道……
“這個嗎,您就別操心了,詩酒助興,圖個樂呵罷了,來來……繼續(xù)喝!”
羅玉裳蓮步輕搖,扭著如柳細腰來至呂蠻子旁邊,嬌滴滴言道:“呂大人,剛才玉娘所托之事,您可答應(yīng)?”
大胡子也跟著過來,大手一拍小鐵衛(wèi)的肩膀,正色言道:“玉娘的事就是俺的事情,爽快些……”
秉持猥瑣發(fā)育原則的呂長歡,心里自然是一百八十個不樂意,人怕出名豬怕壯!
這首詩若是被羅管事置于紅袖雅筑明眼處,不到一天功夫就會傳遍金陵城,到時候惹來的麻煩可就多了。
況且,自己是有底線的人,豈能借著詩仙的大作招搖撞騙以博盛名……
“二位,贈詩沒問題,不過,掛在羅管事自己房間便可,置于大廳就算了,切記莫要署名,我可不想得罪皇上的老師……”
呂長歡口中的帝師,便是那位儒學(xué)泰斗米夔,才學(xué)冠絕大明儒林。
二人一聽,便領(lǐng)會其中意思,沒想到這個小鐵衛(wèi)謹慎到如此地步。
尤其是大胡子姜烈,撫掌大笑:“你小子說得有道理,咱不圖這些虛名!”
旋身又對著羅玉裳言道:“玉娘啊,我這個小老弟就喜歡低調(diào),這事兒就照他的意思辦,今晚的賬俺們照付,不能虧了你!”
“既然如此,玉娘就不再強人所難了,日后這紅袖雅筑,就是您二位的家了……”
風韻徐娘說罷后回到座位,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子默默吟誦著“云想衣裳花想容”!
其余人等喝的七倒八歪,轉(zhuǎn)眼間就將此事拋下了秦淮河。
呂長歡這會兒的酒也醒了大半,瞧了眼水漏,已是子時三刻。
哎!都快十二點了,爽爽的嗨皮夜就這么愉快的結(jié)束嘍……
呂蠻子喃喃了一句,起身來到羅管事身旁,小聲言道:“煩請姐姐算個賬,我等就散了……”
沉浸在“會向瑤臺月下逢”意境中的羅玉裳,被呂蠻子一句話驚醒,趕忙站起身言道:“呂大人,不必了,說好今晚我請!”
白嫖?那可不是我呂某人的風格……
呂長歡從懷間將所有寶鈔取出,遞到羅玉裳面前,言道:“您看這些夠嗎?”
說實話,呂長歡手里不到九百兩銀鈔,還真不夠……
這幫繡衣衛(wèi)今夜喝了將近一百多壇子“屠蘇酒”。
紅袖雅筑的招牌酒十兩紋銀一壇,加上小菜茶水等,一晚上造了至少一千多兩!
若再算上打賞的小費,沒有幾千兩,恐怕出不了紅袖雅筑的大門……
羅玉裳盈盈一笑,從呂長歡手里的一沓寶鈔種,抽出一張,在呂蠻子眼前晃了晃,言道:“這就夠了,今后若是再跟玉娘客氣,往后就別進我紅袖雅筑的門了!”
瞧著風韻徐娘的口吻,不像是開玩笑,而且還透著股執(zhí)拗和怒氣。
呂長歡無耐地收回寶鈔,尷尬一笑。
莫名其妙的白嫖了一晚……
“姐姐盛情,那呂某就先謝過了,我這些同僚,就勞煩您了……”
羅玉裳聽罷抿嘴一笑,回道:“呂大人放心!既然稱呼玉娘一聲姐姐,那自然也不是外人了,我家主人愛才,像您這般人物,巴不得結(jié)交一番,還望十日后再來紅袖雅筑一敘……”
能開得起這么一座恢弘闊樓,這羅管事口中的主人,該得有多土豪?
我喜歡……
“承安不過是個名不經(jīng)傳的小鐵衛(wèi),豈敢高攀,屆時一定登門拜訪!”
二人瞧了一眼已經(jīng)醉的不省人事的姜烈和馬化龍等人,相視一笑,又寒暄了一陣后,呂長歡告辭回家。
灑滿流銀碎屑的秦淮河畔,晃晃悠悠的呂長歡醉眼迷離,耳中傳來兩岸的絲竹管樂和靡靡之音……
這譽滿天下的銷魂窟,不知道斬盡了多少英雄的豪情萬丈。
石榴裙下,又有多少人醉生夢死……
呂長歡半夜三更回到呂府,為了不打擾家里人,嗖一聲縱身翻墻而過,回到房間后褪去衣衫,將冥狼的妖丹和那顆白珠擱在枕頭下,呼呼大睡……
夜半時分,呂長歡突然感到五臟六腑像是錯了位,渾身骨骼咔咔作響,血液也像是沸騰了一般……
而丹田的五彩石,像是越吹越大的氣球,頃刻間就要爆炸……
“不好……這是要死的節(jié)奏!”
呂蠻子又一次感受到穿越時在郊外寒林將死的一幕。
蜷縮成一團的身體根本沒有力氣盤膝打坐,不然以氣海疏導(dǎo)血脈還能自救,痛苦難忍的呂長歡已經(jīng)感覺到自己快要爆體而亡!
穿越?jīng)]幾天的倒霉蛋,處在了生死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