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長老季樸子忿忿盯著小鐵衛(wèi),礙于慧劫禪師的面子,也不好當(dāng)場發(fā)作。
旋身讓開后,擺出一副恭請的姿勢。
大法師微微頜首,徑直邁入了道院大門。
而呂長歡瞅了眼目光像刀子似的牛鼻子,也是納悶。
沒欠他錢啊!怎么這幅鬼樣子……
季長老知道他是呂南奇的兄長,此番參加拜師禮也是名正言順。
讓過慧劫大師后,閃身來到他近前,狠厲言道:“若是讓貧道發(fā)現(xiàn)你真的勾結(jié)狐妖,小心……”
話剛說一半,季樸子眼神突然閃過一絲驚詫……
娘的,這小子什么時(shí)候成小宗師了?
五長老本想放句狠話,結(jié)果被小鐵衛(wèi)突飛猛進(jìn)的修為所驚呆!
咽了口唾沫后,趕緊退后幾步,怔怔望著呂蠻子。
同為玄機(jī)境的小天師,面對修為一樣的武夫,還真打不過。
術(shù)士體系中,只有邁入大天師,方能吊打同境武修……
因此,雙修的大天師,六境以下幾乎無敵。
再往下,便是大天師,之后是大宗師……
當(dāng)然,前提大家都不是道武雙修!
呂長歡也顧不得理會眼前這個(gè)牛鼻子。
參加完拜師禮,還得去紅袖雅筑給冷美人送東西……
莫愁湖道院占地極廣,光是圍合的院落和大小殿宇就有四五十座,
而舉行拜師禮的地方,就在無量殿。
那里也是莫愁湖建筑群最為恢弘的一座大殿。
此番來參見盛典的修行各界,起碼超過萬人。
即便如此,京城道院也裝得下。
邁入道院大門后,有道童領(lǐng)著來賓分赴不同的院子,等到拜師禮開始后,再集中去往無量殿門口的大廣場。
呂長歡那副大嗓門,早就喊的人盡皆知。
慧劫禪師可謂貴賓中的貴賓,被小道童一路引導(dǎo)至正殿,也就是無量殿。
呂長歡屁顛屁顛地跟在大法師的身后,舉目四望,尋找著那道熟悉的婀娜倩影。
倒不是急著要見到赫連彩衣,而是要躲……
這位道宗大師姐,還是少惹為妙!
不只是因?yàn)橄难┭?,還有神淵夜候……
眼珠子滴溜溜亂轉(zhuǎn)的呂蠻子,跟著慧劫禪師一路來至無量殿。
好家伙,偌大的殿宇烏泱泱全是人。
不過隨著一聲“隱空寺主持到”的洪亮聲音。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讓開一條道,側(cè)首瞧著佛門高僧。
就在這時(shí),大殿又傳來一陣渾厚的聲音。
“呂長歡,哈哈!快過來……”
只見一位穿著華麗道袍的五旬道人,眉飛色舞地疾步來至人群中。
一把拉住白衣飄灑的年輕人的衣袖,大步回到無量殿的座首。
而對隱空寺的神僧,只是微微頷首。
這一幕,不僅讓碧海長生殿的十二長老目瞪口呆。
也讓在場的修行界諸位大佬們一臉懵逼。
這是什么人?居然會讓神淵夜候親自相迎,而且還顯得如此親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失散多年的親兒子呢……
對這個(gè)年輕人,赫連朝樹是發(fā)自真心的喜愛。
不僅是因?yàn)樗男扌匈Y質(zhì),還有滿腹的才學(xué)和見識……
更主要的,是他身上那股氣息,令人感覺有一種蓬勃生機(jī)和浩然之氣!
九境天人的感知能力,自然非尋常人所能比。
呂長歡這根行走的氣運(yùn)柱,紫氣沛然,所到之處那股氣場自是妙不可言。
自從隱空寺金剛殿一別,赫連宗首苦苦思索。
終究摸不透他身上那股氣息,為何會令人肅然起敬,乃至心思澄明……
若是這樣的人日后能成為蓬萊島的人,別說碧海長生殿,放眼天下,道宗必定能夠執(zhí)修行界之牛耳!
呂長歡被他這么拉著穿過人群,不好意思地沖著慧劫禪師點(diǎn)點(diǎn)頭。
沒辦法,人家堂堂宗首,就算見了佛劍明王,也是同屬平輩。
對這個(gè)小師侄,已經(jīng)算是禮貌了!
那日多言幾句,也是看在端康太后面子上。
殿內(nèi)眾人除了好奇這個(gè)白衣年輕人,也是贊嘆名動(dòng)天下的神淵夜候,還真是不拘小節(jié)……
呂長歡在官場如魚得水,斬妖大都也是行蹤隱秘。
在修行界,他的名氣幾乎是零!
對這樣一個(gè)人,赫連朝樹的態(tài)度的確令人費(fèi)解。
無量殿內(nèi)正首擺著兩張花梨椅,中間隔著木機(jī),左右下首各排列著二十四把木椅。
道宗的十二長老,只有三位長老坐在期間。
除了在外迎接賓客的五長老季樸子之外,其余都在大殿。
左首邊除了大長老赫連云博和另外兩位長老外,余者皆是來自瀛洲島和方壺島的前輩。
其余長老,包括三長老季算子和神候的兩個(gè)子女外,還有大師兄柳重。
俱都在幾位前輩宿能身后站著。
赫連彩衣睜著漂亮的杏圓眼,瞅著父親對待呂長歡的態(tài)度,心里一陣竊喜。
可這個(gè)家伙兒,愣是一眼都沒瞧自己。
白皙的臉龐,登時(shí)升起一道陰霾,柳眉橫挑,粉腮鼓脹。
而她那位親大哥赫連彬,則是雙目寒光陣陣,嘴角漾著一絲詭笑,死死盯著令自己顏面掃地的北府司指揮使。
石頭臉柳重,一如既往的不驚不喜,面無表情。
碧海長生殿其余人等,除了大長老面帶微笑,其余人也都仔細(xì)打量著白衣人。
無量殿右首邊的十二把座椅,則分別坐著前來觀禮的貴賓。
第一位便是孔雀緋袍的禮部尚書周大人。
人家不僅是正二品的部級領(lǐng)導(dǎo),又是端康太后的特使。
修行界再是凌駕于世人之上,可在凡塵中,依舊不敢藐視皇權(quán)。
周尚書聽過呂長歡的大名,可今兒也是頭一回見。
北府司只是直屬內(nèi)廷的特殊機(jī)構(gòu),并不在三公九卿之列。
因此,并無資格參加朝會,除非是太后召見。
六部之中,和北府司新任指揮使相從過密的,也只有兵部楊延芝和戶部的王大人。
至于禮部、工部、刑部和吏部,還真沒見過呂指揮使。
這位周尚書在朝堂是有名的墻頭草,這些時(shí)日,沒少往慶王府跑。
見到眼前這位匆匆而過的朝廷新貴,太后寵臣。
正二品的周尚書立馬起身,也顧不得尊卑有別,滿面含笑地沖著呂大人抱拳問好。
呂蠻子被神淵夜候一路拉到梨花椅旁,瞅著堂堂二品周大人居然起身問候自己,登時(shí)有些哭笑不得。
還沒等他還禮,赫連朝樹高聲言道:“諸位,貧道介紹一下這位小友,他便是呂南奇的兄長,北府司指揮使,呂長歡!”
大殿內(nèi)的眾人一聽北府司三個(gè)字,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在場的莫不是道宗的元老前輩,有誰不知碧海長生殿和北府司那段恩怨。
前任指揮使冷岳氣死瀛洲島師尊,一度被稱作宗門之辱。
而且莫愁湖道院向來與朝廷保持著距離,為何對這個(gè)姓呂的指揮使,如此看重。
坊間傳言,赫連朝樹志在國師一職。
難不成,為了名利連宗門的臉都不要了嗎?
請北府司的人坐在上首,置金陵修行界的顏面于何地。
赫連宗首瞧著眾人的表情,也不在乎,大手一擺,示意呂長歡入座。
“各位,所謂長兄如父,今日拜師禮,他代表呂南奇的家人理應(yīng)座在上首,大家不會有什么意見吧?”
的確,人家是呂南奇的兄長,修行界也講究天地君親師。
眾人聞言,紛紛點(diǎn)頭表示同意。
呂長歡邁入小宗師,赫連朝樹并不奇怪。
沒有展現(xiàn)出驚嘆之情,也是猜到這小子的花花腸子。
今日是拜師禮,借此機(jī)會讓這個(gè)不老實(shí)的年輕人,見識一番九境天人的本事。
至于在場的其他陸神謫仙,只有瀛洲島和方壺島的兩位島主。
其中方壺島的柳島主,還是大帥哥柳重的父親,第七境歸一境上品的神術(shù)師。
瞧著豐神俊朗的白衣年輕人,也是忍不住的唏噓驚嘆。
人家與自己寶貝兒子年齡相仿,不僅官居要職,連修為都是小宗師境界。
而且聽大長老說過,此子破鏡的速度堪稱逆天。
修行界年輕一輩的天才中,曾經(jīng)排名第一的柳重,在他面前可謂小巫見大巫。
至于碧海長生殿其他那些大小天師,也紛紛猜出了呂長歡的修為。
赫連云博的一顆心,瞬間也沉到了谷底。
如呂蠻子所料,自古還未曾有哪兒家宗門,敢收一個(gè)玄機(jī)境的大能入門。
心灰意冷的大長老瞅了一眼自己的兄弟,心里更不是滋味。
赫連朝樹和沒事兒人一樣,起身宣布拜師禮開始!
大殿之內(nèi)唯獨(dú)沒有看見小老弟呂南奇。
隨著拜師禮開始,穿著一身嶄新的淡藍(lán)色道袍年輕人,從后堂緩步而出。
道髻上罩著紫金冠,一臉書卷氣的呂南奇來至正中間。
先是沖著道宗宗首俯首作揖,繼而側(cè)身向兩邊觀禮的宗門長輩和賓客,一一行禮。
可那張白凈的臉上,卻看不到任何喜色,盡是惶惶不安的表情。
小老弟何時(shí)見過如此陣仗,除了熟悉的四長老季算子和幾位道院長老外,其他座位上的人,一個(gè)不認(rèn)識,
就連馬上要成為自己師尊的赫連朝樹,他也是頭一回見。
拜師的消息,是昨夜赫連云博通知的。
此時(shí),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呂南奇身上。
他在道院的修行情況,大長老和四長老都如實(shí)稟明了宗首。
連著服了兩顆天香玄丹的呂南奇,如今已是意土巔峰的境界。
而且偶爾回家又通過三脈五輪觀想圖,提升了不少修為。
至于修行資質(zhì),破鏡前后的小老弟,簡直判若兩人。
許是天香玄丹的緣故,他的領(lǐng)悟能力與日俱增,雖然和柳師兄無法相提并論。
可在整個(gè)莫愁湖道院,的確是人中翹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