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他還很委屈呢
城中客棧,燈火昏暗。
客房里,桌子上一個好大的琉璃瓶子。
因著通透的質(zhì)地,裝在里頭漂浮的東西也看的更清楚了。
不是別的,是在荒廢的付家宅子里出現(xiàn)過的火球。
白柳山莊有高手,這就是高手趁著廢宅里無人時,逮到的一個。
這東西,只燒活物。
不管是樹木荒草,亦或是這種琉璃瓶子,它都不燒。
單手托腮,虞楚一看著那在瓶子里漂浮的火球,成年男人拳頭那么大。
的確是火,琉璃瓶子都有了溫度。
但,這溫度又不似正常的火那般炙熱。
“姑娘,我們輪班看著它,你休息吧?!?p> 天都快亮了,這一夜就這么過去了。
“沒事,你們該休息便休息吧。我要瞧瞧,天亮了,它會如何。”
虞楚一之所以盯著不動,就是懷疑天亮?xí)r,這火球會自己熄滅。
“好。”
沛瀾點頭,叫其他人去休息,她則坐在旁邊,一塊兒陪著。
盯著火球,片刻后,沛瀾忍不住去看虞楚一。
“姑娘,你今天是不是生氣了?”
“為什么這么說?”
眼波如水,如此熬夜,虞楚一也沒見疲累。
“因為姑娘罵人了呀?!?p> 虞楚一可從來不罵人的,就算是說某個人如何如何,用詞也是十分委婉。
她今日直接罵云止和朱晚晚是狗男女。
沛瀾覺著,她是生氣了。
虞楚一想了想,“那不是生氣,只是一個評價而已?!?p> 生氣?
為什么生氣?
她當(dāng)下會那么說,八成是因為這身體控制了她的意識。
簡而言之,罵人的是竇天珠。
天色逐漸轉(zhuǎn)亮,那琉璃瓶子里的火球也逐漸的沒那么亮了。
虞楚一不眨眼的盯著,這是一種什么原理她不清楚。
但是,與天光有關(guān)。
逐漸的熄滅了,然后,就剩下一個小黑點,落在了琉璃瓶子的底部。
把那小黑點倒出來,有些硬,落在指腹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粒黑芝麻。
沒什么味兒,若真想研究出來這是個啥,還真不容易。
“成了,去休息吧?!?p> 這些火球就是一次性的,夜晚時出現(xiàn),天亮?xí)r就熄滅了。
起身,走到水盆前凈手。
還沒洗完呢,就聽得寂靜的街道上猛然響起了一串極為囂張又猥瑣的大笑聲。
是從這客棧外的街道上急速而過,笑聲極為猖狂。
再加上這個時辰,那叫一個清亮。
推開窗子,虞楚一往樓下看,街道遠(yuǎn)處,一個影子以極快的速度閃過。
那哈哈大笑的就是他。
這時,后頭一群人手持兵器追擊,那可不是簡單的追而已,各個一臉要殺了此人的氣勢。
這些人,是朱家的。
這清晨太過寂靜,再加上眼下住在這城里的都是耳聰目明的江湖人。
有動靜,就都被吵醒了。
虞楚一站在窗口看了一會兒,她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有些人啊,只能用一個字來概括,賤!
追著他的他煩的要死,恨不得把人家拆了。
厭煩他的,他反而追的厲害,甚至姿態(tài)能一低再低。
這種人他也不會反思。
若是能仔細(xì)想想,他的行為是不是和追他不放的人很像,興許也就天下太平了。
小睡了一下,待得醒了,沛燭就向她報告昨晚發(fā)生的大事。
“說是朱大小姐昨晚和一個男人睡在了一起。一大早的,這朱大小姐醒了,也不知怎么的大叫,驚動了他們那整個酒樓。不少人都看到了,說朱大小姐光溜溜的,肯定讓人占了大便宜了?!?p> 沛燭這個重口味兒少女十分喜歡這種刺激的故事,看她那發(fā)亮的眼睛,合理懷疑她在敘述時添油加醋了。
虞楚一輕輕頜首,表示知道了。
“姑娘,這回發(fā)生在朱大小姐身上的事兒可比上回在她家里的刺激多了。那這一次,是否還是云止公子做的呀?”
壓低了聲音,沛燭眼睛也瞪得大,真遺憾沒住在同一家客棧。
不然的話,她都能看到現(xiàn)場了。
“云止公子也真是狠毒,朱大小姐只是喜歡他,緣何要做到這種地步?!?p> 沛霜覺著云止這種手段很是可怕。
“若路邊有個臟兮兮的乞丐說他愛慕你,并且鬧得滿城皆知。所有人在瞧見你和那乞丐的時候都說,你們是天生一對命中注定,你會有什么想法?”
虞楚一淡淡問道。
沛霜一愣,下一刻便忍不住的面露嫌棄。
“恨不得宰了他吧?!?p> 沛燭歪著腦袋答道。
“可朱大小姐很美啊?!?p> 沛霜認(rèn)為乞丐和朱晚晚還是有差距的。
“可在云止眼里,朱晚晚與街邊的乞丐沒什么差別。”
旁人覺著朱晚晚美,那是旁人。
云止……他只覺著自己是天仙。
除了他自己,都是乞丐。
沛霜倒是無話可說了,好像,這也說得通了。
“笑話看一看就算了,今日再去一趟付家。留下幾個人陪著俅兒,今日不帶他過去了?!?p> 白日里,付家的人非常多。
這些江湖人士,都稱自己光明磊落藝高人大膽,可是有鬧鬼的傳言,一到了晚上各個謹(jǐn)慎無比。
還是來到了昨晚那地兒,當(dāng)時眼瞅著火球從門窗里飛出來。
那么,它們可能就是藏在了屋子里。
這宅子荒廢了近二十年,這事兒必然是人為的。
至于是誰干得?必定是不想讓人查付家的人做的。
“昨晚俅兒就坐在這兒,我們站在這兒。那些火球,就是在墻這個位置,它們忽然間出現(xiàn)。”
在這個屋子里,沛燭能夠更仔細(xì)的講解昨晚發(fā)生的事。
虞楚一看著那墻,視線緩緩地抬起,最后又落在了墻根的地磚上。
這屋子里的地磚老舊,又很臟。
積聚了二十年的灰塵,可想是什么模樣。
“大興大業(yè),把地磚挖開?!?p> 他們倆立即動手。
“付家鬧鬼的傳聞,是什么時候傳起來的?”
“好像……大約七八年前?”
調(diào)查了付家,但是,鬧鬼這個傳言……倒是不清楚。
“是十年前?!?p> 身后,云止的聲音傳來。
一看他,沛燭就覺著他腦門兒上刻著四個字,心狠手辣!
虞楚一回頭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跟在后頭的杭池。
“白柳山莊有不少的好藥,有專門補腎壯腰力的,杭池你要嗎?”
她問。
杭池一哽,下意識的挺直腰桿,“多謝虞姑娘關(guān)心,在下腰還行。”
云止停下,隔絕住了虞楚一打量杭池的視線,“我手傷了?!?p> 抬起自己的手,將手背展示給她。
的確是紅了,被火苗燎到了。
虞楚一看了一眼,之后抬眼看他。
雙眸清冷,出塵絕世。
可這會兒瞧著,眉目間流露出一股怨懟來,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他委屈?
朱晚晚不比他更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