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更換與破譯
中川純一在目送警察們離開后，并沒有立即離去，而是走進了公園，來到了之前被屜山擊中的八木一典落水的岸邊上。
“還沒有死掉……不，應該說還沒有失去控制么……”在中川的左臂袖口，祝司探出墨色的小舌頭嘶嘶道。
對于祝司來說，八木一典的身體并不是不可替代的，尤其是在獲得了像中川純一這樣各種方面來說都更勝一籌的替代品，畢竟活人的機動力與泛用性是死者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
因此當祝司覺得在對付屜山有里的過程中有必要犧牲掉八木的時候，也便毫無猶豫的舍棄了。于是就以這樣一具死者之軀和仿制的贗品密傳就成功釣來了屜山。
然而現(xiàn)在，站在案上的祝司卻依舊能夠感受到在潛流之下，已經(jīng)被沖出很遠距離的八木一典身體與自己之間的聯(lián)系，并沒有因為屜山有里的那一槍而就此終結。
“因為已經(jīng)是一具沒有靈魂和生命的行尸走肉，所以不會再次死去，只要不是一次性毀壞太過，就不影響使用么?！?p> 祝司試著控制已經(jīng)不知道被沖到多遠地方的八木之身，控制著他抗拒著水流，并盡可能的爬到陸地上去。
雖然之前已經(jīng)做了舍棄的打算，但是能保留再利用的話，祝司自然也沒有理由拒絕，況且說不定在未來還能夠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也不說不定。
祝司凝神控制著八木之身，一路從河床正中爬行到陸地上，并最終躲進了下水道里隱藏了起來。
“走吧?！弊蛲砹诉@些事情的祝司對著中川吩咐道。
偵探微微頷首，便用衣服將祝司的身體掩蓋起來，便向著自己的家里行去。
實際上祝司是并不能說話的，蛇類沒有人類的發(fā)聲器官，而且他也沒練什么會導致身體變異的無形之術。祝司對于中川的命令，實質并不是以語言傳達，而是之前多次進入中川的夢境時埋下的諸多的暗示實現(xiàn)的。
因此對于中川純一來說，迄今為止他所作的這一切，并不是因為受到了祝司這條蛇的命令而做出的，而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完成的。在他的眼里，盤在他手臂上的墨蛇只是已經(jīng)遇害的好友八木一典贈予自己的遺物，是觸感獨特的手鐲，僅此而已。
【接下來，就讓我看看警察那邊，會怎么處理吧！】
祝司之所以會選擇借助警察這把利刃來對付屜山有里，與他從偵探中川和屜山有里那里得到的情況有關。
在與屜山有里多日的交流中，祝司發(fā)現(xiàn)她對于警察有著很大的忌憚之心，這讓他產(chǎn)生了好奇。
像是屜山有里建立的這個在普通人來看奇怪教派，在其他的地方或許會被視為非法的惡劣組織，但是在這個國度，對于所謂的亂七八雜的奇怪信仰團體的容忍度高的匪夷所思，甚至到了能夠公開傳教、吸引民眾乃至明星入教，甚至于從政的地步。
因此在這里，屜山有里顯然是不應該因為建教而有任何的擔憂才對——之前也是，屜山在籌建教派的過程顯得畏畏縮縮，似乎很擔心曝光于外界。
除非……對于他們的這種教派，這種研習無形之術的教派會受到特別的關照。這似乎也是理所應當?shù)氖虑?，倒不如說，如果政府的人對于無形之術的情況真的是一無所知，那倒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再聯(lián)系到由中川提供的，關于本地正在進行打擊非法團體的行動，祝司這才想到了把屜山送上去試刀的計劃，還可以順帶著試探一下官方的情況。
至于會不會因此而將那些已經(jīng)被屜山招徠的教徒們也一并拖下水，倒不用太過擔憂。因為現(xiàn)在的屜山只不過是個半吊子的無形之術修習者，無法傳授其他人無形之術和“啟”之性相，而做不到這兩點，所謂的教派也只不過就是一個存在于口頭上的虛妄而已。
并且，祝司也會在這段時間入夢到教徒們的夢境中，促使他們陸續(xù)前往警局報案舉發(fā)屜山，從而給警方營造出屜山是個十分失敗的教主的印象。
而實際上，屜山有里的教派則會為祝司所完全接收。
…………………………
中川純一無父無母，開的工作室除了有一個每天定點過來負責衛(wèi)生和飲食的女仆之外，也只有他自己，如此優(yōu)良的個人條件是祝司選擇其為自己下一任飼主的重要原因之一。
當他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兼住宅的時候，已經(jīng)深夜凌晨了。
回到家后的中川非常自然的打開抽屜，從其中找出袋裝的肉干零食并將之喂食給祝司。
八木家重要的東西，各種文件、密傳、寫著古文字的石頭都已經(jīng)早早的被轉移到了中川的家中，并被其視為還有八木生前的遺物而被珍重的保存著。
“雖然活人有著各種各樣的好處，但是比起亡者來說，還是有著需要休息的缺點啊！”看著臉上已經(jīng)顯露出疲憊神情的中川，祝司感嘆著生者美中不足之處，并指引著中川盡快前去休息。
不過八木一典雖然能夠不眠不休的干活，但是顯然在泛用性上是比不了中川純一的，比如說古文字的翻譯。
在從屜山那里要來的了翁布里亞語的資料之后，祝司除了自己學習還讓中川也一并學習，一人一蛇一起翻譯。
雖然說是翻譯，但是實際上更接近于逐個單詞逐個單詞的翻譯出來，至于語法句式什么的則完全不考慮，所以最后才能在短短幾天內就有了成果——盡管在語序上支離破碎，有些難以讀懂，不過其中的大意還是能夠明白的。
石頭上面的文字，講述的是一個發(fā)生在不知名的古老年代的神話故事，講述了幾個有著特殊能力的人的冒險故事，看上去和《奧德賽》之類風格差不多的樣子。顯著的不同在于，這篇語言中以性相成為了描述重要人物性格命運的重要屬性。
而在出現(xiàn)的性相當中，也包括著祝司已經(jīng)親身接觸過的“啟”之性相。
這種出現(xiàn)在林地之井的文獻，自然不可能真的只是講述了一個單純的故事，祝司認位其中出現(xiàn)的幾種性相，代表著無形之術的幾種屬性，擁有不同性相的無形之術，力量也就像故事里的人物的一樣各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