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門戶與頭顱
“真是差一點就要被發(fā)現(xiàn)了了呢！”
從霧枝的夢境中脫身后的祝司感嘆道。
西爾維亞吸收生命力的速度非常快，如果祝司再慢一點的話，說不定自身的存在就要被其所發(fā)現(xiàn)了。
“不過，林地中原來還有這樣兇橫的生物存在么，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還真是難以想象??！”
祝司又想起了剛才自己打開的漫宿通道所聯(lián)系上的那些怪物。
雖然只是自身的力量所及，而不是親身見到，祝司沒有看見林地中蛾群的樣子，但是僅僅只是彼此間力量的接觸，那種混沌狂暴的力量就撲面而來，擇人欲噬。
那是一種混沌蒙昧，充滿著不理性的激情的力量，就像是不顧身死投身于火焰的飛蛾，狂暴而兇殘。
根據(jù)這些特征，祝司分析其應(yīng)該是屬于一種名為“蛾”的性相。而那些擁有著這份蛾相力量的存在，不論其性情還是能力都與蛾的性相十分相稱：狂亂而不可預(yù)知。
“這下應(yīng)該有那個家伙好受的了?！?p> 盡管祝司開啟的漫宿通道持續(xù)的時間非常短暫，只來得及將兩只放進了現(xiàn)世，但是想來對于出現(xiàn)在霧枝身邊的血杯教團之人來說，也會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好，那么接下來便讓我試著前去看看這個牡鹿之門究竟有著怎樣的玄虛吧！”
既然已經(jīng)從霧枝那里知道老如何前往牡鹿之門的路徑，那么即使自身的性相的力量還沒有提升至足以穿越門戶的程度，也是能夠來到門戶之前的。
心念一定，祝司再度回到了漫宿。
………………
漫宿與林地的時間流逝和現(xiàn)世之間有著微妙的距離，即使兩個人是在同一地點地點的同一時間進入，那么他們也只有很小的概率一起出現(xiàn)在漫宿當中。
也許是快一天，也許是慢一天乃至更多，兩個人真正進入漫宿的時間總是難以保持一致。
除非像之前祝司帶著屜山有里前往林地一樣，一人先進入另一人的夢境，將之帶走，否則是絕難實現(xiàn)同步的。
而且不同的人每一次進入漫宿之中的時間流逝的速度，都是不一致的。有時候在漫宿中待了半天，現(xiàn)世中才過去片刻，有時候漫宿中一個恍惚，現(xiàn)世中一天便過去了。
兩種因素的疊加，使得在漫宿中與陌生人相遇成為了一件概率非常小的事情。
因此，祝司今天能夠碰上霧枝和藤本先生這兩人，確乎是運氣不凡。
也因此，理所當然的祝司在這一次的行程中并沒有像剛才那樣幸運的遇上其他的人類，也沒有碰到什么奇怪的果園和帳篷小屋，平平安安，無驚無險的地來到了傳說中的牡鹿之門前。
…………………………
在進入純白之門后，越是朝著深處行走，充斥于整個空間的蒙蒙白霧也就越淡，以至于到了后來，祝司已經(jīng)能夠看清楚周遭的景物。
將白霧消去的，是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風。前往牡鹿之門的道路就仿佛是在爬山一樣，沿著弧度向上的坡道前行。
山風從四面八方吹來，撕扯著祝司的身體，不過他下盤夠低夠穩(wěn)，所以終究還是沒有被這風給吹去。
而在那山頂之上的天空，漫宿的太陽的日光透過云層將點點的光斑照在祝司的身上。而在身下則是搖曳著的模糊的林地。
見到此情此景，祝司心有所感。
如果將整個漫宿比作荒野中的一座居屋的話，林地是房屋外的森林與草地，純白之門則是大門與玄關(guān)，而眼下自己即將見到的牡鹿之門以及其后的事物，才是這個居屋中真正精華的所在。
在仿佛漫無止境的前行中，祝司感受到時間的流逝，就和第一次去往純白之門一樣。
終于，在這山路上爬行類不知道多久之后，祝司發(fā)現(xiàn)原本狹小險峻的山路開始變得開闊了起來。
當他來到了道路的盡頭的時候，山路已經(jīng)寬闊得足夠容納一艘船的經(jīng)過。
牡鹿之門是一面有著紫色鑲邊的華貴門戶，其規(guī)制之大與此時山道的寬度相得益彰，然而在門戶上卻有著一道裂痕。
祝司能夠從那道裂痕之上感受到“啟”之性相的力量，因而有著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親切之感。
而在門戶之前，則攔著一支血痕道道的獸角作為尖刺路障，根據(jù)門戶的名字“牡鹿之門”來看，祝司覺得這根角多半便是鹿角。
此外，在大門旁邊的一個凹坑里，還放著一個碩大的，下頜骨已經(jīng)破碎了的金色頭顱——實在是難以想象究竟是什么物種的尸體，因為僅僅是這個損壞了的頭骨，就足夠?qū)⒁晃怀赡昴凶油滔氯チ恕?p> 山道之上沒有多余的草木，祝司的身形無處隱藏，而且此時周圍沒有其他的活物在場，也沒有隱藏的必要。因此他直接的向著牡鹿之門爬去。
尖銳的鹿角路障盡管看起來非常駭人，但是太過巨大，能夠讓人輕易的傳過去，因此象征的意義要大于實際上作為路障的意義。
祝司揣測，真正發(fā)揮這“路障”功能的，應(yīng)該便是霧枝口中的那個謎語，然后現(xiàn)在他人已經(jīng)在牡鹿之門前了，那么謎語又是從哪里來的呢？
【會是從門上的傷痕里發(fā)出來的嗎？】祝司猜測著，并直起上半身張望著。
忽然間，一個哀傷刺耳的聲音隆隆響起。
發(fā)生者乃是位于坑中的那個破碎了的金色頭顱。
“裂痕是因為跟我們在一起造成的，”他忽然間開口道。
祝司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心生警惕，快速的向后退去，與開口的顱骨拉出了一段距離。
“在那之前，漫宿是凡人的禁地。我們則是最初的通曉者。我真希望我們沒這么做。我希望我早就死在那個世界……”
他自顧自地哀吟著，像是融化了的黃銅一樣的淚水從他的眼睛中低落，掉在地上冒出一大坨的熱氣。
“你……是什么東西？”祝司謹慎的問道。
他從這個家伙的身上，同樣感受到了“啟”性相的力量。莫非是和無聲亡者一樣的漫宿生物么？
然而祝司并沒有在之前讀到的介紹漫宿生物的古籍上看到類似的存在。
并且，從這個頭顱的身上傳來了一種對祝司來說非常強烈的壓迫感，那是一種來自于更上位者的壓迫——祂一定是非常強大的存在，比起祝司此前見過的最強者鴰小姐還要強上無數(sh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