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慣犯
這閨女，明明生的一副古典大美人皮囊，怎么總讓人懷疑身體里面其實住的是個摳腳大漢呢......
楊小二抱拳：“壯士，酒呢，小店早餐時段不供應(yīng)，要不要小的給壯士端十八碗醪糟湯圓來？”
姜壯士頷首：“也行。速去速回！”
楊小二殷勤：“好教壯士知道，小店肉包那也是遠(yuǎn)近聞名，壯士要不要來兩個？”
姜壯士瞪眼：“兩個怎么夠？來兩鍋先！”
楊小二哈腰：“好嘞?！?p> 姜壯士：“你這肉包怕不是人肉餡兒的吧？”
楊小二賠笑：“壯士說笑了，小店怎敢......”
姜壯士作勢拍桌：“灑家只要女人肉餡兒的，男人肉餡兒的一概不要！”
楊小二拍胸脯、將想象中的毛巾甩上肩頭：“壯士放心，不是女人肉餡兒的不要錢吶~”
劉綺玲：“......”
她不說話，她就一邊干飯、一邊欣賞這倆戲精的對手戲，時不時笑出兩聲豬叫。
一整天，小西湖、七星寺，還有少不了的走走拍拍、逛吃逛吃，玩得嗨，也走得累。回到酒店房間，三女都已經(jīng)沒了力氣，早早就洗洗睡了。
第三天的安排是上午爬日照峰，午餐后直接大巴回S市。
回程的車上，年輕人們?nèi)鐏頃r一樣歡聲笑語，交流這兩天的見聞，展示買到的土產(chǎn)和紀(jì)念品，還有不少懂事兒的不停跟周書記表白對領(lǐng)導(dǎo)的感謝感激和感恩。
姜婳耳中塞著耳機(jī)，頭撇向一邊，始終望著窗外——不聽、不看、不想。
這兩天她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就當(dāng)出門踩到狗屎、吃飯吃出蒼蠅了，除了惡心惡心人，也造不成別的傷害。
而且，“職場性騷擾”這種事，如果當(dāng)時沒有留下證據(jù)，事后再怎么追究，最終受影響最大的肯定只能是女方，不但得不到輿論同情，說不定還會被潑臟水，受害者被說成自作孽——這就是現(xiàn)實，是性別、社會、道德、傳統(tǒng)、輿論交織出的一張加諸在女性身上的鐵網(wǎng)，再無奈、不甘、憤怒，也無法掙脫。也正是因此，那些心懷叵測的猥瑣男才能有恃無恐。
耳機(jī)不防被拽掉一邊，姜婳回頭，劉綺玲正拎著那邊耳機(jī)瞪她。
“怎么了？”姜婳扯回耳機(jī)，語調(diào)是慣常的慢條斯理。
“人家跟你說了半天，你是不是根本沒聽？”劉綺玲瞪眼，不滿地戳她的手臂。
“嗯，你說什么了？”
姜婳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有點氣人，劉綺玲噎了噎，忍下這口氣，眼神飄向車廂前方最熱鬧的哪處，嘴巴嘟起朝那個方向努了努，嗤笑：“瞧花小姐笑得那樣子，跟看著她偶像似的，哪還有半點兒平時的高冷女神范兒！昨天她同屋的丘老師還偷偷跟我說，聽見她躲在洗手間悄悄打電話給周書記，約他一起逛街吃飯呢?！?p> 花小姐名叫華鳳琴，也是英語科組的，比姜婳早入職兩年。江南女孩，人長得挺漂亮，一進(jìn)S中就被封為“S中之花”，同事們干脆稱其“花小姐”、“花姑娘”，校內(nèi)外追求者不少。不過花小姐眼光挑剔，一個沒看上。
花小姐向來自負(fù)美貌，也十分享受男人們的追捧。萬萬沒想到，“?；ā边@頂桂冠她只戴了兩年就被同科組的姜婳搶走。
平心而論，花小姐自知外在條件這一塊自己的確不是姜婳的對手，那就比教學(xué)，哪知一番明爭暗斗下來，她才發(fā)現(xiàn)這姑娘竟然專業(yè)能力出眾，連工作態(tài)度都十分端正，讓她想抓小辮子都無從下手。
怎么辦？花小姐好勝心很強(qiáng)，既然這兩樣都不是對手，那么對一個女人來說，就只能比男人了。她四處打聽，知道了姜婳已婚，而且老公就是個整天窩在某研究所里的窮酸研究員——這下就好辦了，她那大把追求者里，隨便挑揀挑揀就能劃拉出兩位數(shù)的非富即貴來。
于是花小姐花蝴蝶般每隔一段時間就換個開豪車、穿名牌的男朋友，總是在同事們面前狀似無意地秀出來自某某男的昂貴禮物，或者滿面“嬌羞”地透露某某男為了她又做出了哪些感天動地的浪漫舉動......
劉綺玲在內(nèi)的許多同事都看出了花小姐的意圖，只有姜婳，對這場由花小姐發(fā)起并主導(dǎo)的比拼毫無所覺——對不相干的人和事，她一貫不大注意。
姜婳不答，看也不看那邊一眼，將那只被扯掉的耳機(jī)再次往耳朵里塞。
然而，那只耳機(jī)再次被扯下來。
姜婳無奈扯扯嘴角：“又怎么了??？”
劉綺玲氣急敗壞：“你你你——怎么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呀！”
“我為什么要有反應(yīng)？要有什么反應(yīng)？”
“......”劉綺玲被她這個“冷淡風(fēng)”氣壞了。想想自己也太不容易了——不過是想八卦一下打發(fā)垃圾時間而已，身邊這位就不能稍稍配合一下，做個合格的臨時聽眾嗎？！
“不管，我非要你聽嘛！”劉綺玲不講理了，抱著姜婳的手臂不撒手。
姜婳一點兒也不想聽，“乖，你跟楊清聊，好不好？我坐車就犯睏，先睡會兒——”
“姜婳！”劉綺玲像只被踩了一腳又一腳的貓，怒目叉腰，“我要跟你絕交！”
姜婳：“......”
捏捏眉心，沒辦法，姜婳只能投降。
“你說吧你說吧，我聽著?！苯獘O拍拍炸毛的劉小貓的貓頭。
劉小貓一秒多云轉(zhuǎn)晴，喜滋滋地抱著姜婳的胳膊不放，跟姜婳頭挨著頭咬耳朵：“我跟你說哈，楊清說，她聽劉老師說——”
姜婳聽這開頭就頭暈：“到底是誰說？”
“哎呀，就是楊清前天晚上打牌的時候，聽那幾個閑聊，說起咱們這位‘太子爺’周書記，劉蘭蘭劉老師就說，這位周書記看上去斯文，其實是個敗類！”
姜婳眼皮一跳，沒作聲，靜靜聽下去。
“劉老師說，她有一回去總務(wù)辦事，剛好周書記也在，就聽他跟總務(wù)的劉主任說什么‘你要是看上學(xué)校里哪位女老師了，帶她出趟差不就行了’之類的，然后兩個人笑得跟兩朵菊花似的?？匆妱⒗蠋熯M(jìn)去，也毫不收斂，連不好意思都沒有！”劉綺玲批注：“流氓！人面獸心！”
姜婳先是驚愕，旋即恍然，——原來是個慣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