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排山倒海
葉小開和花花正在那拌嘴，遠處來了三個江湖人。一個又高又胖，全身紅的發(fā)紫，另外兩個人身形相似，都穿一件青色的長衫，那頭發(fā)扎的也是同樣的發(fā)簪。其中一個面容倒還清秀，只是眼睛細長，眼神間閃爍不定，一看便是奸詐狡猾之輩，另一個臉上戴著一個面具，根本看不清模樣。這樣三個人本就引人注目，再加上他們氣勢洶洶，一些喝茶的見狀，不由都悄悄的讓出了空位來，遠遠的小聲嘀咕，而這三人也不在意，尤其是那個大胖子，一坐下就大呼小叫的要這要這點心要那茶。老板見狀哪敢怠慢。自然快著把他們要的茶點端了上來，還奉送了盤花生，心中暗自祈禱這幾位祖宗，早吃早走。
也就在這時，店小二從巴蜀客棧端著一大盤烤鴿子，興沖沖的就奔著涼茶攤?cè)チ?。剛烤出的鴿子可以說是串鼻子的香，引得眾人紛紛側(cè)目而視。正當?shù)晷《哌^這三個奇怪的人身邊時，一只手橫在了他面前，店小二一看是個紅胖子，忙陪著笑說，“爺，什么事啊，您哪？”
那個大胖子瞅瞅烤鴿子，“問這多少錢一只？”小二搖搖頭，指指葉小開說，“這是那位客觀點的。”
紅胖子看了看遠處的葉小開的背影說，“給我們也上幾只?！?p> “對不起您吶，沒貨了，今天總共獵戶獵戶就給我們送了五只來，這位也全要了，麻煩您讓讓?！?p> 這個紅胖子看看鴿子又看看前面衣著華麗的葉小開動也沒動道：“你這廝太過勢利，是不是瞧不起我們兄弟？”說著從身上摸出了一塊銀。大約十幾兩的樣子，“啪！”的一下砸在桌子上，“這鴿子我們都要了。”
店小二一愣，急忙陪著笑臉說，“客官，您說的哪里話？你們都是爺，哪有放著錢不賺的道理，只是鴿子的確是那位爺剛點過的，這才烤好端上來的?！闭f著轉(zhuǎn)過身繞過紅胖子，來到葉小開面前，把鴿子放在桌子上，“爺，您的烤鴿子。”
葉小開點點頭，小二又回頭走到那紅胖的旁邊說，“爺，我們店還有新到的鱸魚，清蒸一下，味道更是極為鮮美，片刻就好，您看……”
他話還沒有說完，那紅胖子啪一下抓住了他的衣領(lǐng)說，“什么魚，我就要那盤鴿子去給我端過來?！闭f著抓起小二往后一推，店小二不禁噔噔噔噔向后退了幾步，“咣嘰！”一下磕在了葉小開的桌子上。
他們這一吵吵，葉小開自然也聽到了，他一把扶起了店小二，又回頭看了一眼那三個人，不看還好，一看心中“咯噔！”一下，暗道。怎么是他，真是冤家路窄，而如今自己的身份不同往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著轉(zhuǎn)過身去，低頭不語。
店小二自然不能把放下的鴿子又端走，只是一邊揉揉磕痛的屁股，一邊說，“這位爺爺，你火氣也是太大了，我們小店還有很多小吃，您看您……”
沒等他把話說完，紅胖子道，“不要，爺我今天改變主意了，就要吃烤鴿子，還只要那幾只。”店小二嚇得后退兩步，看看一邊低頭不語的葉小開，又看看兇神惡煞的紅胖子，真是左右為難。
“哈哈哈，”這時候，一陣爽朗的笑聲從上面?zhèn)鱽?，眾人一看，正是那個叫花子。這一切他早看在眼中，只是不明白的是葉小開本來是個得理不讓人的主，如今這種情況他到現(xiàn)在還沒有拍桌子，確實有些反常，莫非是被那紅胖子的氣勢嚇住了？“嗨！”他對葉小開喊道，“看來你這鴿子也是吃不上了?！?p> 紅胖子正在這較勁，循聲望去，看見是個叫花子在屋頂上看熱鬧，以為是在說他，不禁無名火轉(zhuǎn)向了他，“這鴿子爺吃定了，臭叫花子關(guān)你屌事兒，滾一邊兒去?！苯谢ㄗ勇犓@么粗俗不堪的話語，卻也不著急也不生氣，仍舊笑呵呵的說，“你不知道那小哥兇的很，我就說錯了句話，就拳打腳踢的把我從客棧追了出來。我看你今天要吃他的烤鴿子。那是門兒也沒有啊，弄不好呀，牙都得被他打掉了?！?p> “?。俊比~小開聽到他這么說，不由得抬頭瞪了他一眼，心想?！昂寐?，你這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呀，這紅胖子本來火氣就大，你還在那火上澆油?！敝灰娔墙谢ㄗ诱f完還在那向他做搞個鬼臉。
還沒等葉小開說話，那個紅胖子哼了一下就來到了葉小開面前，一手啪的拍在了桌子上。
“我們兄弟看上了你的這烤鴿子，你說怎么辦吧？”
“啊，那是小弟的榮幸啊，”葉小開呵呵笑著低著頭，雙手把烤鴿子端了起來。紅胖子大喜，伸手去接，誰知葉小開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拔姨貏e想給你，可惜這鴿子卻不是我一個人的，你想我一個人哪吃得了五只啊，是不是？你們要可以都問問他樂意不樂意。”
紅胖子一聽一愣，看看鴿子，想想也的確在理?！罢l？還有誰？”
葉小開笑著，“他站在上面呢，說著指指叫花子。”
“什么他？”紅胖子，看看叫花子。
“是啊，”說著，葉小開向著樓頂喊道，“喂，你這烤鴿子被這位爺看上了，你要不要送人呢？”
叫花子暗笑，這小妮子，這叫禍引東墻呀，又把麻煩給我踢上來了?！笆裁?？這烤鴿子果真有我的嗎？”
“那是自然呀?！比~小開信誓旦旦的說，“剛不是說了嘛，這三只都是你的?！?p> 叫花子抬眼看看，又笑了，“不夠，我得要四只?！?p> 葉小開嘆了口氣，“好吧，那四只就四只?！?p> 紅胖子在那一看，這個氣呀，這太也旁若無人了吧，“他也配！”紅胖子瞥了一眼樓頂?shù)慕谢ㄗ樱?，“廢話少說，拿來?！闭f著他伸手要搶。葉小開那身法有多快，何況早就有防備，一手在托盤下一抄，身體一轉(zhuǎn)，帶著烤鴿子退到了桌子的另一邊。“這位大哥莫搶，想吃烤鴿子一點問題都沒有，只要他樂意，這鴿子呀，我送你都無妨。”
紅胖子看了看葉小開，一愣，“看你有些面熟，你是什么人？”
“我啊，”葉小開頭皮有些發(fā)麻，心想被他認出來又是些麻煩?！拔沂乔翩?zhèn)的一個瓜娃子而已?！惫贤拮邮歉x哥學的口頭語，離歌原本祖籍川蜀之地，雖在雞鳴驛定居多年，也是鄉(xiāng)音難改，因此這個瓜娃子說的也算有九成的像。
“哦，”紅胖子哦了一聲，接著道，“少廢話，識相的把鴿子拿來，看你老實的份兒上，賞你一只?！?p> 葉小開笑了，笑的身體都在打顫，“哎喲，我這還得謝過大爺呢，還賞我一只大胖子，你這臉可真大呀?！?p> 紅胖子一聽，怒不可遏地大喊，“真是給臉不要臉，你給我趴下吧?！闭f著，雙手猛地往前一推，一股氣流排山倒海的向著葉小開壓了過去，這下樂子大了，一小開身邊的桌子、椅子，還有身后的客人，茶壺，點心啥的全都飛了起來，噼里啪啦混在一起，突然摔在那里，霎時間一片哀吆之聲。
沒被打到的客人也全都站了起來，躲的遠遠的。紅胖子見狀哈哈大笑，“可惜這幾只鴿子了?！?p> “不可惜，挺香的?！币粋€聲音從屋頂傳來，只見葉小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跳上了屋頂。此刻的她正站在叫花的一邊，一手抱著盤子，一手拿著一只鴿子在那啃呢。
“哇呀呀呀！”紅胖子大叫，飛身而起，也要跳上去，別看他胖胖的身體，倒是也算還算是輕盈。
“花花，他要上來搶你的鴿子，”葉小開說著，嗖的一下躲在了叫花子身后。
叫花子，看看葉小開，“好嘛，你在那吃的津津有味，惹的這點仇恨都讓給我了?！比~小開一笑，“你以為要的只是烤鴿子嗎？如今的烤鴿子還有一個名字，麻煩?！?p> 叫花子笑道：“麻煩就麻煩，叫花子天生就愛找麻煩，”他看看葉小開可愛的吃相，不覺有些癡迷，似乎忘記下面還有個氣急敗壞的紅胖子。眼看紅胖子腳尖就要點到屋頂?shù)臅r候，叫花子似乎身后長了眼睛一般，一抬手，一股氣流直沖紅胖子的下肢，他只覺下肢一軟，暗到不好，一翻身摔了下去，這樣狠摔一下可受不了。只見他身體一縮，雙手抱頭，“咕嚕嚕！”的一下滾了出去，然后翻身站起，除了身上多了些土，并沒有受傷，也算是摔得很有技巧。
“可以啊?！苯谢ㄗ涌粗π?，“這個王八蓋滾得很熟練呀?！?p> 本來這個跟頭有個很響亮的名字，稱為元寶殼的跟頭，誰知道在他嘴里成了王八蓋了?！巴垩窖窖?，”氣的紅胖子大叫。
葉小開在那聽叫花子這么說，笑的都不行了。“王八蓋，哈哈哈哈，王八蓋?！?p> 紅胖子被這樣一羞辱，更是火冒三丈，又想往上跳，一只手攔住了他，是那個戴面具的人，同時，另外一個略俊俏的小哥也走了過來道?！皫熜?，他那是魔心連環(huán)手的功夫，抓你的那招叫魔髓空生。此招會直接麻痹雙阻斷人輕功，你若再跳上去，他還會一下子把你抓下來?！?p> 紅胖子看看他，轉(zhuǎn)身又沖著叫花子破口大罵。“你個臭叫花子，快滾下來受死，你個吃竹筍拉竹筍，你損透了的破爛骯臟貨……”一時間這爺爺奶奶祖宗八輩兒的都罵上了。
叫花子看著滿臉污穢，卻臉皮薄的很，被這么一罵，不禁怒火中燒，他臉一沉道“還能上來嗎？難不成你是狗只會汪汪，”說著輕蔑的看了他一眼。
“原來是條惡風的野狗喲，怪可憐的，這塊骨頭是小爺賞你的，接住。”葉小開對這些辱罵卻絲毫不在意，她樂呵呵的說著手一抬，把一塊啃得干干凈凈的鴿子腿扔了下去。
紅胖子只覺得有東西想自己打來，反手一接，原來是個啃剩的鴿子骨頭。
“哈哈，花花，你看，我就說嘛，這狗是餓瘋了，看扔塊骨頭，果然就急不可耐的抓住了?！比~小開大笑，“大紅狗，快吃吧，吃完了再過來謝恩也不遲?！?p> 叫花子聽了他的話，暗道，“這小妮子果然不同別人家的女孩，竟然比我還會氣人，”不由得也笑了起來。
紅胖子一看是骨頭，差點兒氣瘋了，真恨不得把他們兩人抓起來撕個粉碎。突然，他轉(zhuǎn)身跑到一棵大樹旁，這棵樹足有幾丈高，碗口粗細。只見他雙臂一較勁，雙掌猛揮，大叫一聲：“開！”只見大樹在其掌力的催動下從根處斷開。接著大胖子上前一把抱住大樹，高高舉起，如同拿著一把大掃帚，鋪天蓋地的向閣樓上掃去。
“我了個去，”葉小開，嚇得差點連鴿子都扔了?！盎鸪嘧舆@本是見長啊，這猛虎推山，比在君子堂時還猛了幾倍?！彼粗谴髵咧愫魢[而來，不禁又向后退了幾步，而此時身體已經(jīng)退到了樓頂?shù)倪吘墶?p> 叫花子卻動也沒有動，只是輕輕皺了皺眉，眼見那棵大樹掃了過來，只見他反手迅速從背后抽出一把刀，向著那棵樹橫著砍了過去，一股血腥的刀氣冷生生的斬向掃來的樹冠。再看樹冠就如泥捏的一般，在刀氣下摔為兩截落了下去，下面的群眾眼看有人打架，早就躲到幾丈開外了，樹冠狠狠的砸在了涼亭的屋頂上，好好一個涼亭霎時間化為廢墟，那涼亭老板遠遠的雙手一攤，哭唧唧的道：“哎，怕啥來啥，這真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呀。”
而也就在這時，紅胖子身后兩個年輕人早已經(jīng)騰空而起，大喊：“叫花子，休要猖狂看刀，”說著，二人同時穿過滿天紛飛的木屑及樹葉子，直接穿云躍上屋頂，接著腳尖在屋頂上輕輕一點，二人又同時跳起，同時出刀，而且用的也是相同的招式，分秒不差地向著叫花子砍了過去。叫花子當然不會放在眼里，只是側(cè)身甩刀，輕輕一推，兩把刀就都被磕了出去，接著一個反掌，一股刀氣向二人削去，這兩個人同時翻身躲過刀氣，輕輕落了下去，就在下落的同時，戴面具的人把刀平著，伸處，那個俊俏的年輕人在刀上輕輕一點，立刻又凌空飛起，一刀砍向叫花子，叫花子一看，好快的身法呀，剛要舉刀相迎。然而就在這刀離他不過五尺之時，此刀鋒突然反身轉(zhuǎn)彎，直戳戳地奔向葉小開去了。
葉小開剛看到叫花子的刀劈樹冠，不禁暗自贊嘆，只此一招高下立見，自然一顆心也放了下來，如今正悠閑的啃著鴿子看樂呵呢，萬也沒想到這刀還會拐彎兒向著自己來了，不禁大叫“哎呀，我的媽呀！”而此刀快如閃電，此時的葉小開一手抱著盤子，一手拿著烤鴿子，就這兩樣哪個也扛不住刀呀，眼看那刀就到了眼前，他下意識地向后一躺，刀刷的一下貼著葉小開的鼻尖劃過。
“小開！”叫花子也沒想到此人的刀法如此詭異，眼看葉小開摔了下去，不禁暗道，“你個傻丫頭，你倒是把鴿子扔掉，這雙手就這么端著下去，還不摔個半死？”
想歸想，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摔個半死的。只見他腳尖猛地蹬了一下房頂，嗖的一下如同一個鉛墜子一般，一頭扎了下去。就在葉小開離地不足兩尺的地方，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再看一小開的發(fā)簪已經(jīng)被削去一些，頭發(fā)散亂。臉色蒼白，托盤還抓在手中，上面的鴿子早不知飛到哪里去了，唯有手中剛吃了一半的烤鴿子還是穩(wěn)穩(wěn)的握著?！靶￠_！”叫花子輕輕地把她放在地上，只覺自己手腳都有些冰冷，滿身的冷汗。他從來都沒有這樣害怕過，以至于手都有些顫抖，一時間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
葉小開反倒很是鎮(zhèn)靜，他呆了片刻才長出了一口氣，“哎呀，嚇死我了，這，什么破刀呀，如此詭異。”正嘀咕著，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叫花子，卻笑了。
叫花子莫名的看著他，“你沒事兒吧？這還笑得出來？”說著摸摸他的額頭，“莫非是嚇傻了？”
葉小開笑著把手中的烤鴿子一丟，一把抓住了叫花子，“你這可是自己下來的。你說你該告訴我你是誰了吧？”
“我……”叫花子真是哭笑不得?！岸际裁磿r候了，你竟然還想這個？你就這么想知道我是誰？”
葉小開安靜的點點頭。
叫花子溫柔的握住葉小開的小手，輕輕的放在臉上，葉小開慢慢的用手摸去。果不其然，那縱貫?zāi)橆a的一道道疤痕，不過都是粘上去的易容臉皮，她輕輕的把他臉上粘上去的疤痕揭了下來。一張英俊而熟悉的臉展現(xiàn)在眼前。
果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