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東方歷21年。
九十四歲高齡的禾羊病逝,作為平原部落文明的開拓者,作為神姓氏族的始祖,作為舊時代最偉大的祭祀,感念他生時為人族做出的杰出貢獻,族中為他舉辦了隆重的葬禮。
葬禮當(dāng)天,神明降下光輝,允許將禾羊一生之中的光輝事跡記錄入《神典》,讓后人敬仰,萬世流芳。
東方歷24年。
木屋房間里站滿了人,禾氏兄妹,鐵家兄妹,還有村中各個行當(dāng)有名望的人擠在一起。
房間里氣氛壓抑,所有人都沉默著看著病床上的那位老人。
床邊的鐵森緊握著病床上青葉的手,渾濁的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
青葉已是彌留之際,她的神智已經(jīng)模糊,此刻,手掌傳來的熟悉的溫暖卻讓她認出了坐在床邊的老人。
這是陪伴她一生,最為重要的人??!她吃力地抬起手,想要撫摸老人蒼老的臉龐,奈何生命的火光已然燃盡,她抬到半空中的手,最終還是無力地垂落了下去。
東方歷26年。
鐵森舒坦地躺在搖椅上,手中的蒲扇輕輕扇動著,陽光懶洋洋地灑在他身上。
許是太過舒適,他的眼皮越來越重,手中的扇子慢慢停止了扇動,他合上了雙眼,陷入了美妙的夢境之中。
夢中,他仿佛又回到了結(jié)婚的時候,前方精心打扮過、光彩動人的青葉笑盈盈地看著他,平日里古靈精怪的她,此刻臉上也掛著小女兒家的羞紅。
看著那熟悉的容顏,鐵森欣慰地笑了,他輕聲呢喃道:“小葉子,我來了。”
鐵森再也沒有醒來。
……
長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趕舊人。
五十年來如一夢。
東方歷五十年。
八十多歲的禾風(fēng)揚在祭典上卸下了職務(wù),在神像之前,鄭重的將神杖遞到鐵明皓手上。
年紀(jì)同樣不小的鐵承武也乘機卸職,帶頭推舉禾風(fēng)清家的長孫,禾東晨為新一任首領(lǐng)。
儀式順利進行,突然間,神光普照,天地轟鳴,東方曦神軀降臨。只見群星閃爍,神力涌動,東方曦在眾人面前親手為鐵明皓加持神力,在這一刻,神權(quán)之至高無上已成稚形。
神軀消散,村里一片歡騰,所有人都歡欣鼓舞,所有人都期待著充滿希望的明天,而新生代中的佼佼者們,也必將人類文明領(lǐng)向新的輝煌!
……
這一天。
“明光,你這大刀耍的還沒有你叔叔我耍的好嘞?!鳖^發(fā)半白的族人說道,只見說話這人獸皮衣下肌肉高高隆起,他氣息悠長,明明年紀(jì)己經(jīng)不小,卻依舊中氣十足,看他的實力,雖然沒有突破種族的界限(沒達到2階),但也不是尋常族人可比。
這些年,禾風(fēng)揚依舊沒有放棄尋找提升族人體質(zhì)的方法,經(jīng)過數(shù)十年的研究,他也得到了想要的成果。
他將內(nèi)功簡化,創(chuàng)造出了大部分人都能學(xué)習(xí)的基礎(chǔ)功法,這基礎(chǔ)功法雖然不如《鹿王心決》、《虎嘯功》等等正統(tǒng)心法修煉起來效果明顯,可是族中人通過積年累月的修煉,年紀(jì)大者都有著不淺的內(nèi)功造詣。
站在武館講臺上給大家講授刀法的鐵明光一臉尷尬地解釋道:“我從小師從家父,比較擅長用長戟,刀法的確沒有叔叔們高明。”
“哼,長戟這種笨重的兵器有什么好使的,叫我說,明光,你還不如跟你老叔我學(xué)學(xué)槍,槍可是長戟的祖宗!”又一位族中的長輩陰陽怪氣地說。
可以看出陰陽師并不是日本的特產(chǎn)。
鐵明光一聽這話心里暗道不好,他剛要開口補救。
一名手持長戟的族人嚯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指著陰陽師鼻子罵到:“你說誰是誰祖宗?一桿破棍子帶個頭兒就當(dāng)自己是什么高明東西了?”
“棍子怎么了?簡單實用!要我說,棍子才是所有長柄兵器的祖宗!”又一名族中的長輩加入了罵戰(zhàn)。
“老子是你祖宗!”善用長戟的族人發(fā)表了自己的見解。
“孫子可敢一戰(zhàn)?”長棍使用者發(fā)起挑戰(zhàn)。
“來啊,老子要把你揍得滿地認祖!”長戟族人罵罵咧咧地往臺上走,并且不知從哪里掏出了精鐵長戟。
刀法精通者們聚在一起,抱著膀子看著武館中的鬧劇,一副看熱鬧的心態(tài)。
在另一側(cè),善使長劍的族人們和他們保持著涇渭分明的距離。
“嘿,快看這群蠢貨,跟那邊使刀的蠻子一樣?!币幻麆Ψㄐ薜牟恢鯓樱亲焐系摹皠Α狈ㄔ煸劽黠@不低的年輕人說。
習(xí)武之人感官本就明銳,精善內(nèi)功者更佳,雖然兩撥人隔著有些距離,武館中此時也很吵鬧,可習(xí)劍年輕人的話語還是讓夏侯非聽去了。
夏侯非長著一張國字臉,劍眉星目,膚色黝黑,是村子里年輕一輩響當(dāng)當(dāng)?shù)蔫F漢。他天資聰穎,年紀(jì)輕輕竟然領(lǐng)悟了“虎嘯功”,內(nèi)功造詣遠超同齡人,刀法造詣更是極高。
此刻,只聽他毫不客氣地說道:“西門峰,叫你的人閉上狗嘴?!?p> “呦,夏侯公子好大的威風(fēng),我這邊的人,鐵明光武教頭都沒管,你憑什么管?”
叫西門峰的年輕人面如刀削,眼窩內(nèi)陷,鼻梁高挺,唇薄齒利。他穿著銀白色的虎皮衣,雖然沒有像夏侯非一樣夸張的肌肉,但是體型勻稱矯健。他太陽穴微微突起,眼神中蘊藏著的犀利神光,內(nèi)功修為明顯不低,一看也不是好相與的角色。
“你!”夏侯非明顯說不過西門峰。
“好了,非兒,呈口舌之利算不得能耐?!闭驹诘斗▓F隊最前方的中年人說。肌肉牽動著中年人臉上那道長長的傷疤,露出可怖的表情。
“哼,嘴利也是利,嘴利劍更利!夏侯誠,你兒子嘴這么笨,刀又能快到哪里去?”站在劍法團隊最前方的陰翳獨臂中年人回懟。
“西門玄,你右臂也不想要了?”夏侯誠轉(zhuǎn)頭看向西門玄,面色猙獰。
“這次,我肯定把你腦袋削成兩半!”西門玄陰冷的目光緊盯著夏侯誠的雙眼,二者針鋒相對,殺氣彌漫。
三十年過去,武人之間的派系問題仍沒有被解決,甚至隨著眾人實力的提高,老一輩的積怨傳給下一代,派系之間的沖突愈演愈烈,甚至一度鬧出過人命!
“都給我冷靜!”鐵明光的咆哮聲響徹武館,所有人都停下的手上的動作,看向站在臺中央的鐵明光。
大家如此給鐵明光面子當(dāng)然不止是因為鐵明光武教頭的身份,更多是因為佩服他強悍的實力。
鐵明光看著亂成一團的武館,心里五味陳雜,沖突的激烈程度已經(jīng)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他知道,此刻是必須做出決斷的時候了。
“各位叔叔,明光這里有一個想法還請叔叔們仔細聽我說?!?p> 武館中的目光集中到鐵明光身上,鐵明光長長舒了口氣,似是下定了什么決心,“武術(shù)博大精深,就算是天資超凡之輩,一生能精善一門武藝已是不易?!?p> “部落成立至今已有數(shù)十年,各位叔叔也都練出了自己的拿手本事?!?p> “明光不過四十七歲,習(xí)武時間可能不如長輩們久,武藝更是只有家傳戟法還稱得上精善。”
“家祖與家父辦武堂,是為了讓族人們習(xí)武強體,是為了讓族人們有武傍身,在這片廣袤的大地上能更好的生活?!?p> “而長輩們的武藝明光也見識過,我認為,家祖與家父的愿望已經(jīng)達成了?!?p> “所以我覺得武館也沒有繼續(xù)存在的必要?!闭f到這兒,鐵明光語氣落寞。
“明光啊,呵呵,其實叔叔們也不是這個意思……”
明光搖了搖頭,說道:“叔叔們的意思我懂,叔叔們的想法我也理解,我打算解散武館也不是意氣之言,而是深思熟慮的結(jié)果?!?p> 說到這兒,鐵明光眼神中透出了些許光亮,“雖然武館解散了,但是武的傳承不能斷,我提議,各位叔叔按照自己所長,回去自己開設(shè)武館,教刀也好,教槍也罷,全屏叔叔們意愿?!?p> “叔叔們只要去村長那里報備,武館的搭建會有村里人來幫忙,今后叔叔們都是武教頭,明光只希望叔叔們能將平生所長與族人們傾囊相授,這樣我族的武學(xué)就永遠不會斷?!闭f罷鐵明光向臺下眾人深深鞠躬。
“我族的武術(shù),以后全靠叔叔們了!”
龐大的信息量讓整個武館為之一靜。
“這個想法好啊,不愧是承武大哥的后人,虎父無犬子??!”西門玄最先反應(yīng)過來,高聲贊道。
“是啊,明光這個想法很成熟嘛?!?p> “回去我就找東晨立館去。”
“老子現(xiàn)在就去找東晨,絕對不能讓那群耍棍子的領(lǐng)先了!”
……
“叫武館太籠統(tǒng),我的武館應(yīng)叫刀宗!”夏侯誠眼中精芒爆閃,語畢,他領(lǐng)著自己的團體轉(zhuǎn)身就走。
西門玄忙領(lǐng)著自己人緊隨其后,此刻所有人都反應(yīng)了過來,也紛紛領(lǐng)著自己人走出武館,找禾東晨報備去了。
不一會兒,武館就走空了,鐵明光看著空曠的武館,破破爛爛的桌椅心里五味陳雜。
這是鐵家祖孫三代人傾注了心血的地方。
這是爺爺留下的唯一的痕跡。
現(xiàn)在,卻在自己的手中,讓自己親手葬送了。
可又能怪誰呢?
歲月無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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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夢豬
把自己精心塑造的角色寫死的時候真的挺難受的,可能我還是太年輕吧。 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