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楚靖半信半疑地看著陳見慈,“好吧,姑且相信你……”
他話鋒一轉(zhuǎn),問起另外一件事,“你是如何從半途進入幻境的?”
“我一進來就在這里了?!标愐姶日UQ郏兩茻o辜道。
“你不愿意說就算了……”楚靖強嘀咕著,換了話題,“我們合作,如何?”
陳見慈重新戴上了面具,與楚靖行走在人流中,一邊觀察著這座燈火之城,一邊點頭答應(yīng)了合作,“這個提議不錯,不如找個地方坐下來談?wù)?。?p> 兩人對視一眼,朝著前面的一個面攤走去。
雖然是在幻境中,但很多細節(jié)卻和外面的世界一模一樣,比如攤主的熱情和面條的寡淡,陳見慈吃了幾口,放下筷子,專心與楚靖交談。
“剛進入幻境時,我嘗試過出城,但踏出城門后便會立刻暈倒,等我醒來后,又回到了酒樓的客房里,后來我又試著摧毀城內(nèi)的擺設(shè),如你所想,還是失敗了,真是太難過了?!背概踔牒魢:魢3酝炅嗣?,一抹嘴,抬手向攤主又要了一碗。
陳見慈:……
完全看不出他的難過。
“你怎么不吃?面條都坨了?!彼倜χ刑痤^,敲了敲陳見慈面前的瓷碗,提醒她:“你初來乍到,可能不明白,咱們在幻境里也需要吃東西來補充體力,不要挑剔了。”
楚靖還以為陳見慈吃不慣陽春面,耐心勸慰著。
只見她抿抿唇,挑起一根面條放進嘴里,慢慢咀嚼,心想這家伙怪不得能在幻境里毫發(fā)無傷的活著,能吃能喝人皮實,生命力頑強。
等吃完面,楚靖又開始興致勃勃地聊起神醫(yī)谷,“……總的來說,只要不是魂飛魄散,我們都能把人救回來,回頭咱們出去了,我給你預(yù)留一個治療名額,有問題來找我,保準(zhǔn)解決得干干凈凈,病灶全無?!?p> 圍觀了全程的烏雪,忍不住插話:“他話真多……主人,我們什么時候動手???”
“等一個時機?!标愐姶韧h處連成一片的燈光,細細碎碎,映在黑夜之下,宛如粼粼波光,而燈光中的人流突然急速涌動,奔向河岸邊,喧鬧的議論聲傳到她耳畔。
“煙火大會要開始了!”
“我們一定要搶到最佳位置,快來!”
“誒!你踩到我了!好痛——”
“讓一讓——”
楚靖見她對此頗有興致,干脆站起身,拉著陳見慈向人群熙攘的地方走去,“原來你對這個感興趣啊,早說嘛,我都看了三次了,勉強當(dāng)你的向?qū)О伞!?p> 他熟練地穿梭在人影間,帶著陳見慈來到河岸的一株楊柳邊,這里視野開闊,能欣賞到最多的煙花。
隨著煙火飛入夜空,周遭的聲音都安靜下來,火樹銀花綻放在深色的天幕上,一閃而逝。
被煙花驟然照亮的河岸上,所有人都以同樣的姿勢仰望著,唯有河面的畫舫與河燈還在悠悠地飄蕩,在漣漪中起起伏伏。
其中一條眼熟的畫舫從陳見慈余光里游過,一位年輕女子捧著蓮花燈走出船艙,坐在船邊,伸出手撩撥水面。
“楚兄,借你一臂之力,把我送到那條船上。”陳見慈拍拍楚靖的肩膀。
楚靖:“去那里做什么?那不過是一條很普通的畫舫?!?p> 陳見慈:“不要問那么多,一會兒你就明白了?!?p> 楚靖只好收起心里的疑惑,嘟嘟囔囔著:“多有得罪?!?p> 然后一把攬住陳見慈的腰,縱身躍到還在前進的畫舫上,船身左右搖晃著,激起一陣陣水花。
放下陳見慈的時候,楚靖整個人還有些僵硬,臉頰以及耳朵,一片粉紅,他撂下一句干巴巴的“我在船尾等你,有事叫我”,迅速轉(zhuǎn)身,和陳見慈拉開距離。
烏雪見狀,發(fā)出不屑的笑聲,“還以為他膽兒有多肥呢,果真只是嘴上說說罷了?!?p> 陳見慈忽略腦中的嘰嘰喳喳,撩開船艙口的簾子,恰好與方才看到的那個女子碰面,她似乎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想要出來一探究竟,此時一臉警戒,仔仔細細的將陳見慈打量了好幾遍。
“你是何人?為何要擅闖我們的船只?”她說話極不客氣,并用身體擋住了陳見慈的視線,欲蓋彌彰。
但陳見慈還是從縫隙間看到了她身后的畫面,薄紗飛舞間,珠串碰撞,一個修長如竹的身影,坐在一張低矮的案幾前,手臂微動,像是在撥弄什么。
“放她進來罷。”冷如冰雪的聲音打破了陳見慈與年輕女子的對峙。
這下陳見慈看得清清楚楚,坐在紗幔后面的男子正在撫琴,輕輕低頭,細長的手指劃過琴弦,悠長的琴音中,又響起他的聲音:“不知閣下來訪,是為何事?”
薄紗還在擺蕩,拂過陳見慈的臉側(cè),她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船艙內(nèi)靜極了,就連糾纏在紗幔間的珠串都沒了聲響。
氣氛逐漸凝滯,一場隱形的拉鋸站在這方小小空間內(nèi)上演。
半晌后,陳見慈突然輕笑一聲:“只是聽聞您的琴藝出眾,前來敬仰一番而已?!?p> “哦,是嗎?”可撫琴的男子卻不太相信這番說辭,慢慢抬起頭,一雙妖異的金黃眼眸注視著陳見慈,暗涌翻騰,“那我們不如……”
“……好好交流一下!”
話音剛落,只見他按在琴弦上的手指猛然滑動,琴音突然刺耳,夾雜著無數(shù)冰刀飛向陳見慈。
守在船艙口的年輕女子也在同一時間動手,從袖中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身影鬼魅,一眨眼便貼近了陳見慈,企圖刺向她的致命處。
腹背受敵的陳見慈,不慌不忙地側(cè)身,上半身向后傾斜,正面倒地,手掌撐著地板,避開冰刀與匕首地攻擊,不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迅速起身,拔出烏雪劈向左邊的年輕女子,鋒利的刀刃深深嵌在她的肩膀上。
霎那間,鮮血噴濺而出。
腥甜味充盈著船艙。
但奇怪的是,年輕女子卻像是沒有痛覺,一掌拍開肩上的長刀,繼續(xù)攻向陳見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