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走出好遠(yuǎn)才慌亂地狂奔到包姒家，見到包姒直接問：“小芃呢？”包姒的臉色也不好，一看就是一直沒睡：“在客房?！?p> 她輕輕敲響客房的門，做了個深呼吸，等了一會兒才走進(jìn)去。季芃直愣愣地坐在床邊，她走到季芃面前蹲下，用自己冰涼的手蓋在季芃幾乎沒有溫度的手上企圖傳遞給他點熱度：“小芃…”
她看見季芃兩眼布滿了血絲：“很難過？別怕…”季青像小時候那樣抱著季芃，輕輕拍著他的背哄道：“姐姐來了，別怕…”季芃一言不發(fā)，被季青這么抱著僵直的身體終于有所緩和。
季青看季芃狀態(tài)好些，才請求他：“睡會兒好嗎？就睡一小會兒，姐姐不走?！奔酒M還是木訥的沒吭聲，卻聽話地慢慢躺下。季青給他蓋好被子，輕輕拍打他的肩膀，直到季芃呼吸平穩(wěn)她才出去。
季青在包姒沙發(fā)左邊的抽屜里翻出一包煙，坐下來問：“昨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包姒找了個打火機(jī)給她，神色比季青還要難看：“你都猜到了還問？不就是那些老生常談的話！呵…這次升級了，把你也帶進(jìn)去了?！?p> “放他娘的狗屁！”季青情緒激動地罵出口，憋了一整天的憤怒終于爆發(fā)了，歇斯底里地喊：“他們要干嘛？！”不爭氣的眼淚跟著流了出來。
“當(dāng)初就是她害死了媽媽!當(dāng)初就是他們來外婆家鬧，把外婆殘破不堪的身體徹底壓胯了…當(dāng)初就是他們…他們到底想干什么?！到底想干什么…”季青哭得喘不上氣，聲音微弱，說出的話卻令人悲傷到了極點，“他們怎么還在呢？還在呢？外婆走了，外公走了…我只有小芃了…”
包姒抱著季青一起哭，她太了解他們的過去了。她沒有開口安慰她，她知道季青現(xiàn)在要的不是安慰，她需要發(fā)泄，自從外公走后到現(xiàn)在所有悲觀情緒的發(fā)泄。
季青感受著包姒的溫暖，哭到麻木的身體慢慢重新運(yùn)作，她找回一絲理智：“我本來是想把他們當(dāng)成陌生人的，真的…我不管譚國棟現(xiàn)在有多厲害，也不想知道他和王慧有沒有得到報應(yīng)。我只想和季芃平平安安，簡簡單單的過我們的生活…我說的是真的…”
包姒放開季青坐到對面，看著她雙手發(fā)抖還在不停地吸煙。
“外公外婆已經(jīng)為了他們愚蠢的女兒付出了代價…如果他們不來找麻煩，我會像外公說的那樣不管上一輩的恩怨，可他們?yōu)槭裁雌ヒ獋π∑M呢？”
包姒諷刺地說：“為什么？他們怕譚國棟認(rèn)回你們唄！”
“呵呵…是??！你說我回譚家好不好，聽說譚國棟對譚昊已經(jīng)徹底失望了，一直在找我們…”
包姒被季青的想法惡心到了：“趕緊打?。『伪貝盒淖约耗?？”
“你說他們是不是真以為我們以前的不動聲色是怕他們？”
季青平靜下來，讓包姒給她弄口吃的，吃不下也要吃，不吃怎么對得起王慧？！不過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季芃的情緒和他的學(xué)業(yè)。至于醫(yī)院那里...有辛煜，他說安排好了，她就相信他。
季青掐掉煙站起來：“我去看看小芃?！?p> 季芃果然已經(jīng)醒了，還是剛才的姿勢，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安靜地坐在床上。季青的心抽抽地疼，她害怕了…她不想季芃回到小時候那樣的狀態(tài)，他好不容易才好起來：“小芃…別嚇姐姐，說句話好嗎？”
聽到季青近乎哀求的聲音，季芃終于有了反應(yīng)：“抽煙了…”
得到季芃的回應(yīng)，季青才覺得她其實沒有她以為的那么堅強(qiáng)，剛才看到季芃的那一瞬間她差點要崩潰了：“小芃，姐姐給你2年的時間讓你去讀博好不好？”
季芃抬頭看她，沒有說話。
季青慢慢開解他：“小芃，我為了陪外公回國，7年的課程壓縮成了5年。那你現(xiàn)在為了姐姐把3年的博士課程壓縮到2年好不好？我在這里和外公外婆一起等你回來?！?p> 季芃的嘴唇動了一下沒有出聲，季青眼神難過：“不想去嗎？不想去...”
“我…我會回來…”
季青抱住他，不讓季芃看見她的眼淚：“不管別人說什么，請你記?。何?，外公，外婆都很愛你。還有媽媽，她也很愛你…”
季芃這次真的睡著了，季青看著季芃想起許多小時候開心的不開心的往事，難過艱難但總會被他們打敗的各種困難，季青深吸一口氣，不知是對季芃說還是對自己說：“你可以的...”
季青出來問包姒：“師兄他知道嗎？”
包姒把吃的端給她：“應(yīng)該不知道，他沒聯(lián)系你不是嗎？季芃第一時間來了這里，也是不想讓他知道，我更不可能聯(lián)系他?！?p> “嗯?！奔厩嗖皇且m著安懷寒，是心煩程莫也在那里，她現(xiàn)在沒有時間應(yīng)付他，“季芃會去A國繼續(xù)念書。我…可能需要找辛煜幫忙…”
包姒看出了季青的猶豫，她能理解季青卻又覺得季青有點過于獨立了：“去啊，找?。∷悄隳腥瞬皇菃?？誰昨天跟我炫耀說有人跟你告白來著？”
“可...”
“可什么？相信他一次會怎樣？你能有什么損失？人家貌美體健，事業(yè)有成，他找你更虧一些吧！”
“過了?。 ?p> “呵呵...瞪我也沒用！就算你不相信他的感情，你可以相信他的實力和道義啊！這點辛煜總不會讓你失望的吧！”
“我想想...”
“季青！不要再讓季阿姨的經(jīng)歷再繼續(xù)影響你，你敢說你和程莫分手是他單方面的原因？你真的相信過他嗎？”
包姒不愿讓季青內(nèi)心里關(guān)于愛情的一寸方地永遠(yuǎn)只有她一個人，要是她不推她一把，她相信等季青自己想明白要等到下輩子了：“你總說我太感性太容易失去自我，你就是太理智了，理智到面對愛情而無情，你是不是已經(jīng)想過和辛煜分手了？”
季青抿著嘴不說話，包姒就知道她猜中了：“就算最后你們分開了又怎樣？以你的性格最多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季青被包姒說得破涕為笑，她想到辛煜的那句“只相守”；想到他明明可以直接要了她，卻為了她的感受而忍耐；想到從事發(fā)到現(xiàn)在他對她的陪伴，還有他為季芃所做的事…想到了許多，多到季青覺得他們已經(jīng)在一起很久了，而不是短短一兩個月。
“我想他了…”
“你是‘悄悄地’走？還是讓他‘悄悄地’來？”
她不放心季芃，問包姒：“能讓他來嗎？”
“他能不能來，不是你說的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