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當(dāng)槍使
嚴(yán)寒跟著她下車,目不斜視,腳步就顯得有點沉重,十分符合外界對畫皮匠的傳聞印象。
“就是他?”駕車的是師兄,長相竟然很是英俊硬朗,充滿陽剛之氣。
俏麗道姑點點頭:“就是他!我們趕緊辦事,陰陽宮的人說不定很快就會追來?!?p> 這是一處很僻靜的院子,馬車就停在門外,片刻之后,就有人駕走遠(yuǎn)去。
廂房里,靜悄悄的,兩人倒也客氣,讓嚴(yán)寒坐下,顯然是沒把嚴(yán)寒放在眼里。
“我叫雷陽子,這是我?guī)熋美兹?,我們是要尋找?guī)熓鍩o塵子道長的下落!”
嚴(yán)寒茫然的看著他。
雷陽子接著說:“老君道觀的無塵子道長,被蕭貴妃抓入大牢,再也沒有出來。你有給他作畫,對吧?”
“我不記得?!眹?yán)寒搖頭說,“我作畫的死囚,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九,都不知道名號。”
“你看看畫像,就會記起來的?!崩钻栕雍茏孕?。
一旁的雷柔,手中多出一幅畫軸,打開來,展示給嚴(yán)寒看。
嚴(yán)寒一看,心中就安了。
這個畫像里的人,看起來跟妖道無塵子只有三四分相像,說是另外一個人,也并無不可。
這兩人跟妖道無塵子之間,關(guān)系很疏遠(yuǎn),連一幅像樣的畫像都弄不到。
他仔細(xì)審視半天,最終還是搖搖頭說:“不記得有給這個人畫過像?!?p> 兩人眉頭緊皺。
雷陽子說:“但是現(xiàn)在畫皮匠只有你一個……”
“其他的都死了。”嚴(yán)寒答道。
兩人并沒有對此感到吃驚,顯是早就知道這一點。
雷柔收起畫像,轉(zhuǎn)頭說:“師兄,看來只有一個法子,那就是搜魂索魄!”
嚴(yán)寒心中一驚。
這女的看起來嬌小溫軟,可一出手,就是如此狠毒的路數(shù),關(guān)鍵是她說起來時,臉色平常的很,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
雷陽子沉吟片刻,搖頭說:“先不著急,讓他好好回想回想,實在沒法子,我們再用這一招。”
嚴(yán)寒并沒有松口氣的感覺,反而看得出來,這兩人吧,一個唱紅臉,一個扮白臉,一唱一和,分明就是在演戲。
兩人退了出去,留下嚴(yán)寒一個人呆在屋子里。
嚴(yán)寒倒也不客氣,直接合衣往床榻上一躺,睡覺。
他是真的在睡覺,而不是假裝。
屋外,雷柔大皺眉頭,低聲問道:“師兄,這人是怎么回事?”
雷陽子沉聲說:“這一次,只怕我們是被人當(dāng)槍使了!”
“為什么?”雷柔嚇一跳。
“唉!希望我只是想多了!”雷陽子嘆口氣說,“今夜小心些。如果有人來襲,想要殺他,那我的擔(dān)心就是真的!”
“怎么回事?師兄,你說清楚點嘛!”雷柔聲音就帶上幾分嬌嗔不滿。
看來是胸大無腦??!嚴(yán)寒心里暗自嘀咕。他一下子就把握到雷陽子的想法,可這個師妹,卻明顯要慢一拍。
雷陽子耐心解釋說:“如今只有這么一個畫皮匠,陰陽宮又看得緊,顯然他是大有用處。松陽觀的云松子道長告訴我們這些,慫恿我們劫持此人,如果他們另有圖謀,想要破壞陰陽宮的好事,就必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定會派人來刺殺!”
“那我們怎么辦?”雷柔一下子慌了神。
雷陽子沉吟良久,說:“我們還是要做兩手準(zhǔn)備。這樣,天黑之后,我們把他藏到別處,然后等著看好戲就是?!?p> 雷柔大為振奮,由衷贊道:“師兄,還是你有辦法!等等,你不會是早就準(zhǔn)備下另外的宅子吧?”
“那當(dāng)然!”雷陽子得意的說,“狡兔尚且三窟,何況人呼!松陽觀的云松子要是能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
“嘻嘻嘻!”雷柔嘻嘻笑著說,“原來師兄心里明白著咧,我就知道這家伙不是個好東西,在師兄面前,就人模狗樣的,私下里看著我的時候,那個賊兮兮的眼神,像是要鉆進我的道袍里似的,真不是個東西!”
“唔,我的眼神可也要鉆進去??!那師兄是不是個好東西?”雷陽子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
雷柔嘻嘻笑著說:“來嘛!師兄,你來鉆嘛!我身上道袍里的東西,可是只給師兄一個人看的,好不好看嘛?!”
“好看!真好看!又白又大又圓,就跟那天晚上的滿月一樣!”雷陽子就是有這本事,這種話,也是說得如此一本正經(jīng)的。
呸!
真是自甘下流!
嚴(yán)寒在屋子里頭,聽得一清二楚,心里暗自鄙視之。這些個道門的修道之人,咋一個個如此奔放?
天色漸漸暗下來。
只是兩人也就這么打情罵俏,口嗨半天,卻沒去找處地兒來個真刀實槍大干一場,讓嚴(yán)寒好生失望。
過不多時,嚴(yán)寒被雷柔這個俏麗道姑喊了起來,卻沒見到雷陽子這個正人君子。
他老老實實的,隨著雷柔穿街過巷,專走偏僻的地方,七拐八拐,來到另一處宅子。
嚴(yán)寒心中暗樂。
費這么大勁,其實就是原來那個宅子后面,也就不過隔著一條街,外加三處規(guī)格差不多的宅子而已。
他裝作毫無所知,悶頭悶?zāi)X的樣子,按俏麗道姑雷柔的指示,進屋老老實實呆著。
夜里很安靜。
嚴(yán)寒在半睡半醒之間,猛然驚醒過來。
屋頂上,傳來連續(xù)幾聲細(xì)微的聲響。嚴(yán)寒似乎可以看到,有人在屋頂上飛掠而過,只是不能御空而行,須得腳尖輕點,借點力,跟蜻蜓點水似的。
他渾然沒想到,與他的凝精境修為相比,這份靈覺,就是極為超卓不凡。
黑暗中,他靜靜的躺著,房門外,俏麗道姑雷柔的輕微呼吸聲,似有若無。
她是在全神戒備。
只要嚴(yán)寒有點異動,她就會破門而入,施展殺手。
等到屋頂上的響動迅疾遠(yuǎn)去,雷柔輕輕的長吁一口氣,放下心來。
嚴(yán)寒心中凜然,果然被雷陽子給猜對了,真的有人來刺殺他。
既然如此,嚴(yán)寒可不能把自己的小命,寄托在他人身上,而是躺在黑暗中,靜待時機,準(zhǔn)備偷偷的溜走。
俏麗道姑雷柔潛在房門外,側(cè)耳傾聽良久,聽到嚴(yán)寒沒有任何響動,腳不沾地般,退了出去,然后翻身上屋。
她顯然更關(guān)心師兄雷陽子那邊的情況。
嚴(yán)寒悄然起身,展開飛天狐步,來到窗邊。
他耐心的等了片刻,不遠(yuǎn)處,突然傳來呯然一聲悶響,嚴(yán)寒立即飛身掠起,合身撞破窗欄,同時驚叫一聲:“誰?啊……”
叫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