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楊善之在書房書桌邊站著,手中捏著一只飽沾墨汁的狼毫筆,書桌上鋪著一張四尺的熟宣紙,左邊一個酸枝木筆架掛滿大小不一的毛筆,右邊一塊精致的端硯臺上是剛磨好的墨汁。
楊知府心中遲疑不安,難以下筆,腦子里一直盤旋著兩個字,他要把那兩個字寫下來,卻一時不知如何下筆。他身穿一件墨綠綢子長衫,腰間系著大紅色絲帶。在他的書房里他從來不穿官服,這里也只有邵師爺能進(jìn)來與他交流談話。書房里掛著的字畫大多是邵東方的手筆,還有幾張古人的字畫。邵東方的筆墨遒勁奔放,以行草為主,他的畫只畫山水,工筆寫意結(jié)合在一起很是融洽。而這些字畫也只不過是襯托那幾幅古人的精致作品罷了。錯落有致的鋪掛在書房里,如綠葉簇?fù)碇欢涠漉r花般,倒是十分的雅致。書房里隨時焚著檀香,淡淡而讓人寧神。
楊知府卻無法安靜寧神,無法落筆。他的心緒很亂,昨天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轟動一方的決斗不說,潛龍棺的出現(xiàn)實在讓他難以平靜,他不知道那預(yù)兆著兇還是吉,雖然自己一心想著是好事吉祥,但他很清楚這并非好事兒。接著昨晚的兇殺案一出,幾乎摧毀了他心中的僥幸,潛龍棺現(xiàn)世預(yù)示的就是兇事,果不其然。一夜之間永昌府發(fā)生了十幾條命案便是鐵證。本以為這是一個太平的地方,自己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的當(dāng)幾年知府,如今看來,好日子真的太短,他來任上還不到三個月,這通天的大案就突然降臨。就如萬里晴空剛剛還驕陽似火,突然一聲霹靂響起,烏云不知從哪里就鉆了出來,蓋住了日月,然后傾盆大雨下了起來。西南的天氣不一直都這樣善變的嗎?看來,好日子都很短暫。
當(dāng)官的處理案件那是分內(nèi)的事情,理所應(yīng)當(dāng),命案發(fā)生便責(zé)成府衙的人去辦理偵破,只是潛龍棺的出現(xiàn)實在讓他不知道如何處置?在他心底,潛龍棺的吉兇遠(yuǎn)遠(yuǎn)超過命案的重要。
楊善之拋開紛亂的思緒,不去管它什么運筆,舉著的毛筆終于落下,觸劃在宣紙上。他緩緩把筆尖觸到紙上,緩緩的隨著心思寫下了兩個字——“天意”。
寫完了字,楊善之把筆丟在桌子上,背著雙手,眼睛死死盯著“天意”二字沉默著。師爺邵東方走了進(jìn)來,見他在寫字,躡手躡腳的輕輕靠了過來,小聲喚道,“老爺?!贝故终局鴮γ?。
楊善之抬頭看了眼師爺,又垂頭看著字,說,“難測啊?!?p> 邵師爺笑道,“天意難測本來自古如是,老爺何必?zé)???p> 楊善之搖搖頭,嘆道,“如若揣摩不到其中的意思,怕就要大禍臨頭了。師爺啊,你足智多謀,我請你來一起參詳參詳,你可要上心才是?!?p> 邵師爺拱手說道,“老爺?shù)氖戮褪切∪说氖?,小人定?dāng)竭盡所能為老爺排憂解難?!?p> 楊善之點點頭,請他到旁邊的茶桌坐下,下人端來茶水,邵師爺讓下人離開,他來沏茶伺候老爺。楊善之坐下,邵師爺有條不紊的沏茶,很快,茶香飄逸而出。邵師爺捧著茶碗遞給楊善之,說道,“茶能安神靜心,老爺喝了茶,靜下心來才好?!睏钌浦诉^茶碗,啜飲一口,嘆道,“這巴山雀舌確實是難得的極品,以前在京城難得喝上,這里離著產(chǎn)地近,口福倒是不淺。只是你我想要常常享福,這眼前的關(guān)口是必定要過的,否則,哎……你我的后半輩子真是難以預(yù)料啊?!?p> 邵東方問道,“老爺,不知您所寫‘天意’二字所指何處啊?是北邊還是上邊?”邊說邊用手指指北方,又指指天上。
楊善之說,“是天上,也是皇上,如今天降兇兆,皇上那里雖然還不知情,但早晚會上達(dá)天聽。潛龍棺出現(xiàn)在大庭廣眾之下,守備那里肯定會知道,府里的其他官員也會知道,瞞是瞞不住的,我不上奏朝廷就是欺君之罪,只是奏章實在不知道如何寫?所以要師爺一起斟酌斟酌?!?p> 邵東方問,“老爺如何斷定潛龍棺出現(xiàn)一定是兇兆的?”
楊善之道,“如何不兇?棺材哪里是什么吉祥物?如果真如棺材鋪老板所說,夜里飛龍潛伏而來,必定這邊是有龍氣的。自古龍氣興旺處,便是圣人降世的先兆,我大明的龍脈根基在江南,而今萬里之遙的地方現(xiàn)了龍氣,豈不是違逆時運?那朱家的天哪里會善罷甘休的?一山尚容不得二虎,這天下豈能有兩個龍脈根基?這里出現(xiàn)異象,便是禍害降臨的先兆,實在是令人不安啊。你想,如今太平盛世,這樣的事情發(fā)生豈非平地驚雷,哪個敢頂著雷去犯天聽的?師爺是明白人,如何這樣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還來問我?我想守備處,道臺處就算知道此事,也不敢貿(mào)然上書,畢竟此事玄乎,關(guān)系一方幾十萬百姓的生死,說錯一個字便有殺頭的危險,這事情發(fā)生在本官眼前,本官就被架在火上烤著了,他們都在冷眼旁觀呢?!?p> 邵師爺笑道,“我知老爺心中焦慮,無非是要自己說出來疏導(dǎo)一二,道理我是懂的,無非是要求個化解的法子罷了?!?p> 楊知府眼睛一亮,問,“莫非師爺已經(jīng)想出好辦法?”
邵師爺說,“飛龍從天而降,那是好兆頭,飛龍在野,正應(yīng)了乾卦九二爻,‘見龍在田,利見大人’,正預(yù)示著老爺升遷有望?!?p> 楊知府?dāng)[擺手,“你別拿什么卦象來搪塞我,潛龍棺一現(xiàn),連夜就出了如此大的命案,哪里是什么好兆頭?”
邵師爺,“吉兇原本相依而生,福禍都在一念之間。老爺來到永昌府清閑了幾日,還沒機會施展拳腳,這上天就送來機會。出了命案,快速破了案,抓住強人,追回贓物,還地方一個清平,便是大大的政績,壞事變好事。那潛龍棺并未入土,就談不上龍氣聚在西南,生不出龍脈來,如何危害社稷?老爺只要把事情經(jīng)過詳細(xì)呈報,然后破了棺材,取了板呈上去,皇家見了那板而不是棺材,如何不是稀有的貢品?老爺有了這兩個功勞,升遷之日不過就這一兩年的事情罷了?!?p> 楊善之聽了,拍案叫好,臉上愁容一展,笑道,“好個師爺,這么兇的事情都被你輕松化解,我沒看錯人,我沒看錯人啊!我看來是魔怔了,怎么就沒想到先破了那棺材就破了龍氣呢?好好,就依師爺?shù)?,先破了那棺材再說。升遷倒是其次的,只是避免了災(zāi)禍,這才是好事情。你我這就帶人去破了那棺材吧!”說著拉起師爺走出書房,叫來兩個衙役,帶著榔頭鐵釬往后院柴房去了。
來到放置棺材的房間,楊知府讓把棺材抬到院子里凳子上,讓兩個衙役小心解破棺材,不可壞了龍紋。
衙役剛拿起榔頭要從內(nèi)壁捶打榫卯接口,空中電閃雷鳴,噼里啪啦一陣響,兩個衙役手中榔頭被閃電擊中,榔頭鐵釬脫手飛了出去,衙役被打翻地上,暈死過去。楊知府和師爺嚇得臉色慘白,渾身顫抖。天上雷鳴不休。
師爺拉著楊知府退到屋檐走廊下,大聲喊道,“來人!”前邊幾個衙役聞訊趕來,師爺指指地上躺著的兩個衙役,“快去救人!”
幾個人跑上前去,掐人中,灌湯水,那兩衙役蘇醒過來,卻在地上打滾慘叫。楊知府仔細(xì)一看,原來衙役拿榔頭的手被閃電擊打成焦炭,已然是廢了。師爺忙叫著人把他們抬去醫(yī)館救治。
邵師爺看看棺材,又看看天,見空中陰云密布,雷鳴不斷,慌忙說道,“老爺,觸怒了天,這棺材是破不了了,如何是好?”
楊知府定了定神,咬著牙狠狠說道,“我就不信如此邪門!來人,取些桐油來,火燒了它!”
邵師爺連忙攔住,勸道,“老爺啊,天都怒了,可不能再想毀它?!?p> 楊知府氣得跌腳,“讓毀棺材的是你,如何又要攔我?來人,快燒了它!”
邵師爺急得要哭,“老爺,我哪里知道如此兇險,那天都怒了,若還想破他豈非逆天而行?”
楊知府吼道,“我就不信這個邪!來人,燒了那棺材!”
邵師爺攔不住他,只好站在一邊垂頭喪氣的嘆著。
下人忙著去取了油,帶著火把過來。邵師爺苦著臉嘟囔道,“毀不掉的,毀不掉的……”
果然,那桐油剛?cè)鲈诠撞纳?,空中頓時暗了下來,只罩在院子上空,大雨傾盆而下,立時澆滅了火把。下人們丟了火把躲回了走廊下。
楊知府驚得抬頭看天,臉色慘白,嘆道,“罷了罷了,看來真是天意。只好磕頭賠不是了?!闭f著跪倒地上,對著天空磕頭,邵師爺和下人跟著跪倒磕頭。
楊知府對著天喊道,“下官楊善之知錯了,不再動破棺的心思啦!還請上天饒恕不敬之處啊。”對著空中拜了三拜。
天空瞬間放晴,一片碧藍(lán)。
邵師爺攙扶著楊知府站起來,兩人顫巍巍的回到書房坐下,吩咐下人把棺材抬進(jìn)房間放好。七八個家丁慌著手腳把棺材抬進(jìn)柴房,知道那棺材邪門,慌忙跑開,不敢接近柴房一步。
歇了半晌,楊知府緩緩說道,“天意難測啊?!?p> 邵師爺開口說道,“如今只能把實情據(jù)實上報,聽朝廷如何處置了?!?p> 楊知府搖搖頭,“再議吧。如此邪門,白紙黑字寫下來也沒人信,上邊肯定以為我們串供說謊,麻煩會接踵而來的。先擱置吧,容我好好想想?!?p> 邵師爺急急的說,“大人,此事瞞不得呀!”
楊知府怒道,“我當(dāng)然知道瞞不住,可是該怎么上報?難不成真要把棺材給朝廷送上去,那不是找死嗎?自古以來你聽誰敢上供棺材的?倒不如直接殺了我裝棺材里邊給朝廷送上去!”
邵師爺也想不出好辦法,只是一臉愁容。兩人坐著沉默。楊知府怒氣漸消,轉(zhuǎn)了個話題問道,“師爺,昨天的比武決斗你怎么看?”
邵師爺沉吟一陣,說道,“我雖然不懂功夫,但昨天的情形卻也有些疑惑,那紅光明顯占了優(yōu)勢,卻不想是雙雙斃命的結(jié)局。今日見為了破這棺材發(fā)生了如此怪誕的事情,我就琢磨著他們比武開始都還正常,只是這棺材出現(xiàn)以后,兩人的表情就很古怪,仔細(xì)想來,好像是要爭著去死一般?!?p> 楊知府點點頭,說,“我也有這般的想法,只是不得驗證,還是要請行家里手問問。如果真是如此,那這棺材就很邪門了。”
邵師爺說道,“說到行家里手,這永昌府里就數(shù)趙捕頭了?!痹捯魟偮?,趙捕頭出現(xiàn)在門口,站著拱手問安,“大人,小的有案情稟報?!彼罈钪囊?guī)矩,不敢跨進(jìn)書房。
楊知府抬頭看到趙捕頭,高聲說道,“趙捕頭來得正好,既然有案情就到公堂上去吧,我更衣后便去。”說著起身去內(nèi)室換官服。邵師爺也離開書房,和趙捕頭一前一后往前邊公堂走去。
公堂里沒有升堂,只有一個值班的衙役,趙捕頭拉著邵師爺袖子說道,“師爺,這案子很是棘手,還望師爺給俺指點迷津?!?p> 邵師爺笑道,“都是分內(nèi)之事,我定盡力幫你,只是我沒去現(xiàn)場,不知道具體情況,等大人到堂,你稟報后再做分辨?!?p> 趙捕頭高興地點點頭,邵師爺又問,“仵作推官去了多時,怎么還不見回來?”
趙捕頭答道,“我讓他們在現(xiàn)場仔細(xì)些,估計還在查勘?!?p> 師爺問,“可有線索?”
趙捕頭說,“有是有,但不知道有沒有用?!?p> 師爺點點頭,說,“等老爺來了再說吧。只是這案子你一定上心,務(wù)必破案,一夜殺了十幾口人的命案,道臺那邊也是要上報的,瞞是瞞不住的,若破不了案,定然上下都會受牽連?!?p> 說著話,楊知府穿著官服走進(jìn)公堂,在中堂上落座,開口對趙捕頭說道,“趙捕頭,張員外一早來報案,本官著你查辦命案,可有眉目?”
趙捕頭一拱手,說道,“大人,青紅樓昨晚遭了火,燒毀了大半,小的帶著一干人等去現(xiàn)場查驗,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一共死了十四人,其中有青紅樓老鴇云姐,其他都是龜公護(hù)院十三人,個個都是被兇器所殺,不是死于火情。從傷口判斷,是慣犯悍匪所為,都是一招斃命?!?p> 楊知府問,“可知兇手來歷?”
趙捕頭說,“我與同僚分析過,那些歹人都是高手,而永昌府方圓百里之內(nèi)這樣的高手除了紅光和白輝,幾乎沒有。紅光和白輝在下午的比武中雙雙斃命,所以屬下判斷那些歹人必是流竄過來的慣犯,于是屬下派人知會大人和守備,請守備派兵盤查各個城門口來往客人,又擔(dān)心那些歹人會潛伏在城內(nèi),所以派人挨家挨戶搜索可疑人物?!?p> 楊知府臉色一沉,喝道,“昨夜火起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五六個時辰,聽說是三更四更作案,等你天明通知守備,也耽誤了兩三個時辰,那些歹人早已出城在逃!出了永昌府便天高任鳥飛,你有多大的羅網(wǎng)去抓捕來?!”
趙捕頭一聽,驚得臉色一變,嚇得跪了下去,滿頭冷汗直冒,“小的辦案不力,請大人責(zé)罰?!?p> 楊知府嘆道,“罷了,案發(fā)突然,也怪不得你,起來說話。只怪你平時警覺不夠,這永昌府來了如此多的強人都沒個線報的?!?p> 趙捕頭顫著腿站起來,垂著頭回道,“大人,屬下問過院里的人,說那些匪徒一共六人,一身黑色打扮,蒙著頭臉,個個精瘦強悍,出手狠辣精準(zhǔn),必然是各地作案的亡命徒,已經(jīng)讓推官仵作比對傷口,根據(jù)歷年來作案的通緝文書進(jìn)行比對,或許有些線索?!?p> 楊知府說,“還是大海撈針,就這些嗎?”
趙捕頭想了想,說,“還有就是歹人搶了老鴇的一個玉如意,據(jù)說那玉如意是老鴇心愛之物,老鴇求那歹人留下,歹人就問她是不是云姐?老鴇答應(yīng)了,結(jié)果還是被一刀砍了。屬下推測,那歹人或許是沖著云姐來的。”
楊知府點點頭,“你還算仔細(xì)。依你看該如何入手?”
趙捕頭說,“屬下想從玉如意和云姐的仇家入手調(diào)查。”
邵師爺問道,“趙捕頭,那玉如意有什么說法?”
趙捕頭答道,“屬下調(diào)查到那玉如意原本屬于白府,是白府一件寶貝,白府管家白丁私自拿出沖抵了嫖資,如意潔白圓潤,只是背面有一絲血樣的瑕疵,所以應(yīng)該好認(rèn)?!?p> 邵師爺冷笑道,“那如意一旦被銷贓,必然出現(xiàn)在市面上,線索便有了,就可順藤摸瓜找到歹人?”
趙巖點頭道,“師爺所言極是,下官已經(jīng)派人盯著永昌府的當(dāng)鋪市面。”
邵師爺搖搖頭,嘆道,“老趙啊,你都說那些人是慣犯了,如何會做出如此愚蠢銷贓的舉動來?你派人去盯著市面上完全是白白浪費人手啊。那永昌府外的鄉(xiāng)鎮(zhèn)或許還能找到線索?!?p> 趙捕頭一愣,汗顏道,“師爺想得周全,下官大意了,大意了……”
楊知府哼了一聲,一拍驚堂木,說道,“說起來容易,我倒要見識你的本事。趙捕頭,本官給你半個月的時間破案,如果限期內(nèi)破不了案,你便脫了官服,自己去大牢里呆著吧?!?p> 趙捕頭心疼叫苦,也只能拱手領(lǐng)命,額頭上冷汗直冒。
楊知府問道,“還有一事,昨日紅光與白輝的比武,你也在場,你可看出什么蹊蹺來?”
趙捕頭腦子亂哄哄的,見知府問起比武的事情,只好努力回想了下,然后回道,“大人,那紅光本來占著勢,槍法飛快穩(wěn)重,眼見著就要勝了白輝,明眼人都看著呢。不想自從那棺材出現(xiàn)后,兩人仿佛中了魔一般,雙雙收了槍,臉上的表情也很是詭異。他們同時拋出了槍,那槍頭并沒有對準(zhǔn)對方的要害,我眼看著他們是自己往槍口上撞的。他們自己尋死的,只是我百思不得其解,至今也覺得很蹊蹺。豈不是魔障了?”
邵師爺和楊知府相視點頭,心中的疑竇已然得到驗證解開。
楊知府說道,“趙捕頭,辛苦你抓緊辦案吧,本官等你好消息。若破不了案,休怪本官無情,還要連累著本官一起受朝廷責(zé)罰?!?p> 趙捕頭苦著臉求道,“大人,這時限實在是緊了些,小的實在是腦瓜不夠用,想借用師爺些時間給小的解解惑?!?p> 楊知府說道,“你先下去吧,我和師爺還有事情要說,晚些你去請教便是?!?p> 趙捕頭連連點頭,拱手告辭離開,去飄香樓預(yù)定了一桌酒席,預(yù)備著晚上請師爺吃酒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