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零 兵困磁州（三）

　　術(shù)烈速見狀大驚，他沒想都宋軍竟然用聲東擊西之際，突然偷襲最為脆弱的幽州軍大營。他急忙傳令各營都不要輕舉妄動，自己則帶領(lǐng)自己的親兵衛(wèi)隊，去救援幽州兵營。

　　王旗牌早早的來到了幽州兵營外埋伏。金軍自從主力撤走以后，軍營的規(guī)?？s小了不少，勉勉強強能夠把磁州府圍困住，其中幽州兵營主要在北城門，而且術(shù)烈速的大營圍住了其他的3個城門。

　　今晚術(shù)烈速的大營被宋軍騷擾，這些怨氣沖天的幽州兵非但沒有半點救援的意思，反而幸災(zāi)樂禍起來。術(shù)烈速的大營折騰到下半夜后，幽州兵也懶得看熱鬧了，于是紛紛回到營帳中睡覺。

　　王旗牌看到死氣沉沉的大營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他對身后的士兵道：“都跟我來。”說完他將自己戰(zhàn)馬的嘴勒上，為的是不讓戰(zhàn)馬嘶鳴。嘴里也含著一枚堅果，為的是不讓自己說話。這就是偷襲敵營時候所謂的“人含枚、馬勒口”。

　　王旗牌騎著戰(zhàn)馬整個身子都趴在了馬背上，悄悄的靠近幽州軍的大營。快到大營之時，王旗牌給身邊的幾個馬弓手揮了一下手勢，這些馬弓手領(lǐng)會了意思，隨即幾只弓箭騰空而起，幾個守衛(wèi)轅門的士兵應(yīng)聲倒地。

　　王旗牌見狀立刻崔馬揮刀，一馬當(dāng)先就沖入了幽州兵營，身后的百余騎兵都是跟隨西軍征戰(zhàn)多年的原來環(huán)慶軍的精銳部隊，他們緊隨這王旗牌殺入了大營。說也湊巧他們進入營門后不久就發(fā)現(xiàn)了對方在一片空場上還沒有打造完成的攻城器械。

　　王旗牌道：“快，燒了它們。”

　　隨著王旗牌下令，幽州兵營火光沖天，混亂不堪，幽州士兵不明真相，慌亂之中相互襲擊，發(fā)生了營哮。王旗牌并沒有跟幽州兵過多的糾纏，帶領(lǐng)人馬趁著混亂沖出了營寨，直奔磁州城而來。

　　王旗牌來到了磁州城下，回頭一看自己帶出來的人馬幾乎沒有損失，心中大喜。他面對磁州城頭喊道：“快快開城，援軍來也?！?p>　　幽州兵營火光一起，就驚動了守城的宋軍官兵。今夜職守的正是孫立，他見城外敵營火光四起，就有些緊張。這幾天雖然守住了磁州城，可是金軍攻城之時不畏懼死的戰(zhàn)法也讓他心驚肉跳，要不是宗澤帶來了眾多弓箭手，磁州城早就丟了。

　　此刻王旗牌帶領(lǐng)百余騎來到城下，他第一感覺就是金兵前來詐城，他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夠僅僅憑借區(qū)區(qū)百人就能殺透金軍大營。

　　孫立道：“哪里來的賊人，敢蒙騙本官，快快離去，否則弓箭伺候?！?p>　　孫立的一番話，立刻引來了環(huán)慶軍的一片罵聲，這些士兵都是在刀劍上混飯吃的漢子，什么時候受過在他們眼中狗屁都不是的廂軍的氣。王旗牌也是氣憤，但是他畢竟還是要進城的，否則跟牛皋定下的計策都實現(xiàn)不了，而且自己也無法再轉(zhuǎn)回身殺出金軍連營。

　　王旗牌壓了壓火氣道：“我乃定州府廂軍，特地前來支援，你不見我們的衣甲旗號嗎？快快讓我等進城?！?p>　　孫立道：“定州早就失手了，哪里還有援軍。衣甲只怕是從府庫里取得吧。若是友軍，可有發(fā)兵文書、令箭。”

　　王旗牌怒道：“我等轉(zhuǎn)戰(zhàn)數(shù)百里，那有文書與你?！?p>　　孫立道：“若無文書，斷不能放汝入城。”

　　王旗牌想了想，道：“你去尋宗澤大人，就說橫龍川故人來訪。你若敢怠慢了，我定然請宗大人親手斬了你的狗頭！”

　　孫立一聽此人認得宗澤，嚇了一跳。宗澤斬殺孫新的情景此刻涌現(xiàn)在了自己的腦海。孫立急忙應(yīng)道：“你且稍等，我這就派人請宗澤大人?！?p>　　宗澤這幾日和秦光弼、孫立三人每日輪流守城，由于上了年紀自己精力有些吃不消了，今日回到知州衙門就早早的睡下了，但是城外的金軍大營的鼓號吵鬧也給他吵醒數(shù)次。好在最終得到消息，金軍并無攻城之意，這才放心睡覺。宗澤剛剛安睡不久，孫立派的人就到了，來人說明了來意，宗澤立刻就穿好衣甲出來了。因為橫龍川已經(jīng)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來人能提起當(dāng)年的事情，說明真的是西軍老人到了。

　　宗澤來到城頭向城下管擦，黑糊糊的一片看不清楚。宗澤問道：“哪一位故人來訪。”

　　王旗牌聽出宗澤的語音了，宗澤雖然在久在西軍，但是他是江南人，因此在西北多年形成了特殊的口音。

　　王旗牌一聽，高興的用濃重的陜西腔，道：“老軍師，我是王旗牌。奉侯爺（王旗牌自知宗澤不知道種師道已經(jīng)稱王，所以還稱侯爺）之命前來相助，趕快開城放我等進城?！?p>　　宗澤自然認得王旗牌的，橫龍川之戰(zhàn)的時候他還是種師道的親兵，如今卻成了領(lǐng)兵帶隊的將軍了。于是宗澤急忙吩咐孫立，道：“故人來了，快快開城?！?p>　　王旗牌見磁州城門緩緩打開心中大喜，他急忙帶領(lǐng)人馬入城。宗澤此時也從城頭馬道走了下來，王旗牌見到宗澤急忙下馬行禮，道：“參見老軍師?！?p>　　宗澤伸手相攙扶道：“你小子現(xiàn)在也是帶隊了將軍了?！?p>　　王旗牌道：“正是，我已經(jīng)是咱們西軍偏將軍了。”

　　宗澤并不知道種師道已經(jīng)稱王并且大封百官，因此她不知道這個偏將軍是什么東西，于是愣道：“偏將軍是什么東西。”

　　王旗牌也來不及解釋，道：“此事容后細說。我軍在城外埋伏了5000人馬，明日晚間咱們可在城頭點起3堆大火，里應(yīng)外合，定大破敵軍?！?p>　　宗澤喜道：“如此甚好，不過哪里來的這許多人馬？”

　　王旗牌道：“此處不是說話的所在，咱們找個地方細說?！?p>　　在一旁的孫立見王旗牌真的是宗澤的故交，急忙討好道：“對對，王將軍一路原來，應(yīng)該休息一下，用些飯食才好。剛才多有怠慢，還望王兄弟恕罪?！?p>　　王旗牌看了孫立一眼，對宗澤道：“這位兄弟倒是個精細之人，若真是有詐城的，倒是不會瞞過這個兄弟的眼睛?！?p>　　孫立道：“哪里，哪里，都是為國效力。”

　　王旗牌道：“既然是為國效力，你便好好整頓本部人馬，聽老軍師調(diào)遣，明日晚間就可破敵?！?p>　　孫立急忙點頭道：“二位大人放心，定然不會誤事?！?p>　　宗澤道：“今晚還要好好巡查，莫要有了差池?！?p>　　孫立連聲稱諾，目送宗澤和王旗牌遠去，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身邊的親兵解珍目光爍爍，若有所思。

　　解珍本是邯鄲豬肉市場屠戶出身，在邯鄲城欺行霸市、吃喝嫖賭無人敢管，手下有二三十跟班皆是市面上的潑皮無賴。解珍人品萬惡，可是有一點卻是少見，就是為人孝順。但是從小父母雙亡，由他的師傅養(yǎng)活大。他師傅本來是屠戶出身，名喚顧史。

　　顧史膝下無子，只有一女，因此賣肉時常收人欺負，他收養(yǎng)了解珍作為養(yǎng)子，準備為自己養(yǎng)老送終。沒想到解珍長大后，不但對顧史老人非常照顧，而且為人豪橫，愛管閑事。很快就將肉市“把頭”趕走了，自己做起了把頭。后來不單是是肉市，邯鄲城大小市場都有他的身影，簡直成了邯鄲一霸。

　　顧史老人倒是因為解珍的原因過上了幾年舒服的日子，他去世之前只有自己的女兒放心不下。顧史是中年得女，這個女兒從小嬌生慣養(yǎng)，原本顧史想讓解珍取了自己女兒。可是解珍從小跟顧氏女一起長大，解珍對顧氏只有姐弟之情，并無愛慕之心。而且這顧氏身材高大，面目猙獰，脾氣暴躁，人稱母大蟲，實在是難以讓常人接納。解珍是邯鄲一霸，自己身邊相好的粉頭自然不少，因此根本看不上顧氏女。

　　顧史老人彌留之際，便將顧氏女托付給了解珍。解珍念及顧史老人對自己的恩惠，顧氏女也算是照顧，他強令自己跟班孫新取了顧氏女，算是給了顧氏女安了家。孫新雖然是解珍的手下，但是原本就是以個潑皮，年紀混到了40多歲也沒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給他。這次解珍將自己師傅的女兒嫁給自己，孫新雖然不喜顧氏女的容貌、脾氣，但是取了這個人后畢竟在解珍面前有些許的面子，邯鄲城也就好混了許多。

　　孫新取了顧氏女后在邯鄲城的地位都提高了不少，很多混混也都稱呼自己為“哥哥”了，而且解珍還花錢打通關(guān)系和邯鄲兵馬都監(jiān)孫立攀上了親親，又當(dāng)了兵馬提轄，也算是平步青云了。孫新也是投桃報李，當(dāng)了提轄官后也幫孫立處理不少他不好出面的事物。

　　金人打破了邯鄲城，解珍和孫新都跟著孫立撤到了磁州。沒想到在磁州孫新被宗澤斬殺在了當(dāng)場，這幾天顧氏女時常的跟解珍吵鬧，要刺殺宗澤給孫新報仇。解珍拗不過顧氏女有，原本想著等磁州城破之時趁亂殺死宗澤，帶著顧氏女遠走高飛。沒想到磁州城城防堅固，今日還來了援軍，看了報仇之事一時半會難以實現(xiàn)了，他思忖的半天也無計可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