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璃王心思
春去夏來，都城郊外的創(chuàng)世靈山上綠樹成蔭，到處鳥語花香。
上官凌云練了一個時辰的武，剛剛沐浴更衣完畢，著一襲帶銀色暗紋的湛藍長衫，坐在涼亭中一邊品著茶點一邊欣賞著夏日風光。
小婢女拿著蒲扇，恭謹地立在身后，力道均勻而又小心翼翼地為他扇著風。
“嗯，這點心不錯。又是我母妃派人送來的？”上官凌云細嚼慢咽地吃著點心，臉上盡是愉悅之情。
“是。宸妃娘娘交待了，殿下若是有何喜歡吃的盡管說便是，她定會著人送來?！?p> 上官凌云微微頷首道：“我母妃可還有其它交待？”
“娘娘說，昨晚璃王府遭竊，似乎府中貴重物品被盜走了不少。此事皇上已然知曉，正派人調查。只是小殿下起夜時聽到了動靜，被嚇尿了褲子，此刻已被接入皇宮，娘娘親自帶著，請殿下放心?！?p> 上官凌云神色并無明顯變化。他端起茶盞悠閑地呷了口茶，似乎陷入了沉思，良久才說道：“拿筆墨來?！?p> 小婢女應聲而去。
上官凌云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書讀了起來。那是“書巫書屋”新出的《搜神記》。
不久后，吳公公踩著小碎步迅速跑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呈上一封信，說道：“殿下，派往望南的人回來了?！?p> 上官凌云的目光從書上移到吳公公身上，緩緩說道：“把人帶來?！?p> 吳公公剛走，小婢女已將筆墨拿了過來。
上官凌云匆匆寫了封信交給婢女，說道：“將這個交給我母妃，請她轉呈父皇?！?p> “是?！?p> “父皇雖貶了兒臣來此守陵，所幸他念及恒兒尚幼，并未動過兒臣的府邸，兒臣感恩于心。璃王府沒有了兒臣和璃王妃，本就冷清了不少，被盜便被盜吧，倒無甚好痛惜的。只是如今恒兒被驚著了，兒臣深感不安，還請父皇和母妃允兒臣將恒兒接到皇陵居住，兒臣要親自撫養(yǎng)。”
上官凌云說完盯著小婢女，問道：“這些話可都記住了？”
“是，奴婢記住了。”
上官凌云微微頷首：“一字不漏地悉數轉述給我母妃和父皇?！?p> “是?！?p> 上官凌云見吳公公領著一人而來，又交待道：“此涼亭百丈以內不許人靠近?！?p> “是?！?p> 吳公公領著男子進來后，自己便恭謹地退走了。
男子對著上官凌云俯首一禮：“小的參見璃王殿下?！?p> “免禮?！鄙瞎倭柙颇闷鸸P里的一顆葡萄放進嘴里，語氣淡然，“直接說結果吧?！?p> “宮中記錄已經查過了，蘇妙此人的老家確實在望南郡，但并非海源鎮(zhèn)。”男子俯首恭順地答道。
“你可有查過她夫家在何處？”
“查過，蘇妙的夫家與她娘舅家乃鄰村，雖也同樣是漁村，也同屬?？诳h雷公鎮(zhèn)，卻與海源鎮(zhèn)相隔上百里。而且她夫家并不姓何?！?p> 上官凌云沉吟道：“可有查到她的兒女？”
“兩兒一女，小兒子五歲時夭折，大兒子于八年前蘇妙出事時被抓了，至今還在獄中?！?p> “可有提審他？”
“是。他在獄中染了不少病，聽牢頭說便是許多苦力活也做不動了。小的提審他時，他神情很是恍惚，已記不清楚自家是否有何姓親戚?！?p> “蘇妙的女兒呢？多大了？”
“她女兒在家中排行最小，如今算來該剛過及笄之年。聽聞八年前蘇妙出事時失蹤了，至今不知去向?！?p> “剛過及笄之年？十五六歲？”上官凌云神情變得凝重起來，“可有查到，她女兒相貌如何？可有何特別容易辨認的胎記？可識字？”
“呃——這個……”男子吞吞吐吐答不上話來。
上官凌云神色一凜，吐出兩個字：“再查！”
“是。”
“將蘇妙和其夫家的所有親戚和熟人都查一遍。重點查十四到十七歲的識字女子，左眉梢有顆朱砂痣。”
“是。”
上官凌云沉吟半晌，又道：“偷偷打點一下，讓人將蘇妙的大兒子放了?！?p> “殿下？”男子滿臉的不解。
“此事大約與他也無甚干系。再說，事情過去那么久了，他也病痛纏身，放出去大約也沒幾天好活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是?！?p> “要隱秘，莫讓東宮那頭又抓著了把柄。”
“是?！?p> 上官凌云一揮手，說道：“退下吧?！?p> “是。小的告辭?！?p> 上官凌云靜待男子離去，復又端起茶盞呡了一口，然后緩慢踱出了亭子。
吳公公遠遠看著上官凌云似有離開之意，趕緊又邁著小碎步小跑過來，低聲問道：“殿下可有何吩咐？”
“書巫書屋那邊可有何動向？”
“昨日何公子出門，據說是去了張家墨坊?？苫貋淼臅r候是他的護衛(wèi)褐樟趕的車，車夫受傷了。”
“受傷了？”上官凌云微微擰眉，“可知為何？”
“好像是路上遇到了劫匪。昨兒個晚上也有賊人闖入，不過有驚無險，都被他的護衛(wèi)和暗衛(wèi)給打退了。”
“劫匪？”上官凌云眉頭擰得更緊了，“立刻著幾個禁衛(wèi)軍去暗中盯著?！?p> 吳公公一怔，旋即小心翼翼地說道：“殿下，如此怕是會打草驚蛇。上次奴才派人跟出皇陵不遠，便被她的暗衛(wèi)給殺退了回來。可見她的人個個武功高強，稍有不慎便會露出馬腳?！?p> 上官凌云依舊眉頭緊鎖，又拿起《搜神記》，隨意翻看了幾頁，緩緩說道：“無妨。本王的人是去護著她的，若被她的人發(fā)現了便實言以告。仔細查查，看看究竟是是何方賊子。若他們再敢動她分毫，切莫手下留情！”話說到最后，已經有些冷冽。
“是?！眳枪⑽⒁徽?，沉吟道，“殿下若真想知道她的來歷，奴才派人抓了她來審問如何？這法子比派人去望南查快許多。奴才絕對會將手腳收拾干凈，不會將殿下牽扯進來?！?p> “不可。此人并非草莽之夫，撒起謊來信手拈來，神色自若。你來硬的，她未必會說實話。何況……”上官凌云用手摩挲著《搜神記》，“這文采學識，確實勝過許多沽名釣譽之輩。可惜?。 ?p> “依奴才看，此人有車夫趕車，還有護衛(wèi)護身，絕非如她跟殿下說的那般家境貧寒之輩?！?p> 上官凌云微微頷首：“傳話下去，設法從她的護衛(wèi)或車夫口中探知實情，得到消息后立刻告知本王?！?p> 吳公公嘴角微彎，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是?！?p> “去雇輛馬車，在都城門口候著?！?p> 吳公公微微一怔，旋即點頭應是。
“小心點，莫讓人知曉是本王要用馬車?！?p> “是?！眳枪膊诫x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