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病弱夢醒
孟小魚在昏睡中夢見自己騎著一匹千里馬，在春暖花開的草原上奔馳。
風(fēng)溫柔地從她的耳邊吹過。遠處傳來隱約的簫音，如泣如訴、纏纏綿綿，那是管愈吹過的曲子。她策馬揚鞭，朝著簫音傳來的方向風(fēng)馳電掣地奔去。
遠遠的，她看到前方一襲白色身影，那人長身玉立、衣袂飄飛，看到她后，將簫扔了，朝著她張開了雙臂。
她跳下馬，在春花爛漫的草原上飛奔，一直奔入那人的懷抱。
“唔！”那人在她的猛沖下，發(fā)出了一聲悶哼，然后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她定睛一看，他，不是管愈，而是哥哥。
卡木丹誠元插在哥哥胸口的刀還在，在她的猛沖之下，刀身全部沒入了胸腔，只有刀柄露在外面，胸口汩汩地冒著鮮血，瞬間染紅了那一襲白衣。
哥哥朝著她艱難地扯出一抹微笑，然后仰頭往后倒下。
“哥——”她大叫著從夢中驚醒，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
“總算醒了?！蹦绢^二坐在孟小魚身旁，表情淡漠地看著她。
孟小魚沒理他，只覺得自己所在之處搖晃得厲害，轉(zhuǎn)頭看看四周，這才知道原來她躺在馬車內(nèi)。
“別看了，這車?yán)锞臀覀z?！蹦绢^二滿臉不屑地說道，“小爺我也不知走了啥霉運，被安排跟你一起坐在馬車?yán)镞旬?dāng)哐當(dāng)?shù)刈撸旭R都沒得騎?！?p> “我睡了多久？”孟小魚問道。
“睡？我說尚赫小賊，敢情你自己病了你都不知道？哎，爺聽說你是個文人，很會說書？我就奇怪了，你一個弱不禁風(fēng)的文人跑去當(dāng)什么兵？洗個澡怕人看，生個病倒要讓人看了?！?p> 孟小魚只覺得這個木頭二不但不像個木頭，還聒噪得很，于是閉上眼不理他。
木頭二見她不答話，伸手去摸她的額頭，被她惱怒地?fù)]手打落。
“手放老實點，別摸爺。”她橫眉冷對，像只被觸怒的刺猬。
“哎，你這會兒知道沖了？病著的時候怎么就那么娘呢？阿志哥哥、哥哥地叫個不停，像個找娘要糖吃的小兒?！蹦绢^二又開始嘮叨。
孟小魚再次閉上眼，不理他。
可這木頭二卻停不下來：“我說你這般經(jīng)不起風(fēng)雨，待在老家教書不挺好？你到底是為何要跑到赫北關(guān)當(dāng)兵?。可泻照鏇]人了？”
他說著說著，忽然頓住，然后大驚小怪地叫道：“啊呀，差點忘了大事。小王爺說了你醒了就讓我告訴他的。都是你這小賊子，弄得小爺我差點忘了?！?p> 他邊說邊叫停了馬車，然后呼哧呼哧下了車。
馬車又咯吱咯吱地往前走，孟小魚躺在馬車內(nèi)，有些茫然，不知自己接下來能怎么辦。
她翻了個身，活動了一下手腳，覺得自己還是有些憊懶，便干脆找了個舒適的姿勢繼續(xù)睡覺。
她剛睡下，馬車卻停了下來，卡木丹誠元上了馬車。孟小魚卻懶得睜眼瞧。
“喂，到底醒沒醒？醒了就把眼睛睜開。”卡木丹誠元不耐地說道。
孟小魚睜開眼，對著他眨巴了幾下，閉上眼繼續(xù)睡。
“知道嗎？為了給你騰這馬車，小王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東西都扔了許多?！笨镜ふ\元也不惱，打開一個馬扎就坐到了孟小魚身邊。
“那以后我就睡在這馬車上了，也不用跟你擠一個營帳，你也實現(xiàn)了讓我一個人睡的諾言?！泵闲◆~語氣平平，繼續(xù)閉著眼。
“也不是不可。不過，小王我也拿不準(zhǔn)你還會不會想逃?！笨镜ふ\元淡然說道，“逃你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可總得讓本小王費心思去抓你回來，這就有些煩。且本小王的那些手下個個脾氣不好，本小王折騰他們?nèi)プツ悖麄冸y免就會把氣撒到你身上?！?p> 孟小魚猛地睜開眼，怒目對著他：“你威脅我？”
卡木丹誠元冷哼一聲：“小王我用得著威脅你？不過是好心給你提個醒罷了?！?p> 孟小魚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坐起身來：“你為何要抓我？”
“我說過了，你會講故事，抓來給本小王說書?！?p> “為何要我給你說書？”
“因為我皇祖母喜歡我讀書?？晌移筒粣圩x書，只愛帶兵打仗?！?p> “你不愛讀書，抓我說書有何用？”
卡木丹誠元勾唇一笑：“因為我是個乖孫子啊，我不想皇祖母不開心，所以就得裝出愛讀書的樣子來哄她開心。偏偏皇祖母飽讀詩書，不那么好哄。小王我正發(fā)愁呢，忽然發(fā)現(xiàn)你故事講得不錯，我覺得聽你講完書，我就能記住那些故事和道理了?！?p> “這么說，你是要拜我為師？”
孟小魚忽然想起那天聽到他和下屬的談話，他讓人騙皇太后說他去尚赫找教書先生了。
“你若能在回宮的路上把《睥睨天下》和《縱橫捭闔》都給本小王講完，本小王拜你為師也未嘗不可?！?p> “那算了，我也不想收你這么個學(xué)生。”
“你若不講，我就宰了你?！笨镜ふ\元突然怒了，開始威脅她。
“悉聽尊便！”孟小魚毫不示弱，篤定他不會殺她。
卡木丹誠元蹙眉思索了一會兒，覺得既然這個何宇好不容易醒了，宰了未免可惜，便決定讓一步：“你若答應(yīng)把這兩本書講完，小王我便答應(yīng)你一個要求如何?！?p> “你說的，可不許再抵賴。”孟小魚很識時務(wù)地抓住了機會。
“本小王何時抵賴過？”
“你以前答應(yīng)過不殺我，不還是老把殺我掛嘴上？”
“本小王怎的不記得有這回事？”卡木丹誠元蹙眉思索了一會兒，想不起自己何時如此說過?！耙擦T，小王我不再提殺你之事便是。不過我們可得有言在先，我指的是不把你當(dāng)俘虜殺了，可你以后若圖謀不軌，本小王照殺不誤?！?p> 想不到這廝邏輯思維還很縝密。不是不愛讀書嗎？不愛讀書說話還這么滴水不漏的？
孟小魚暗自腹誹，嘴上卻爽快地說道：“成交?！?p> 卡木丹誠元露出滿意的笑容，伸手遞給她一個水囊。
孟小魚猶豫了一下，沒想好要不要接過水囊，可此時的她確實很渴。
“干凈的。“卡木丹誠元猜到她的顧慮，解釋道，”沒人用過的新水囊，我讓人裝了溫水?！?p> 孟小魚接過水囊，放心地喝了半囊，然后把水囊藏在她睡覺的被子里，不準(zhǔn)備再還給他。
卡木丹誠元會心一笑：“水囊就送給你了?！?p> “卡木丹誠元，你說你一個王爺，扮作尚赫軍士混進尚赫軍營，我該夸你敢于深入虎穴，還是說你手段下作呢？”孟小魚忍不住嘲諷起來。
“兵不厭詐，懂嗎？小王我才不在乎你如何想呢?！笨镜ふ\元嗤之以鼻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