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同意婚事
“義父,您信嗎?”孟小魚含著眼淚,聲音哽咽地問道。
“???”陸掌故沒聽懂她的問話。
“都城內(nèi)由皇上親自管的禁衛(wèi)軍人就有三萬多,還有太尉大人管的兵部十來萬軍士,更不論各官員和貴族自家養(yǎng)的護(hù)衛(wèi)。”孟小魚悲憤地說道,“宇寧王卻明目張膽地帶著五千軍士千里迢迢地跑到都城來造反。如此以卵擊石的造反,義父,您真信?”
“哎呀!丫頭,說話輕點(diǎn)?!标懻乒暑D時(shí)緊張起來,伸手去捂她的嘴,邊捂邊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怎可如此質(zhì)疑皇上?宇寧王哪里才帶五千,宇寧世子在都城內(nèi)還屯了五千作內(nèi)應(yīng)呢?!?p> “內(nèi)應(yīng)?”孟小魚掰開陸掌故的手,嗤笑道,“世子將自己帶來的五千軍士屯兵在禁衛(wèi)軍營,他這是想策反禁衛(wèi)軍呢,還是天生愚笨?您說他帶兵出都城去與宇寧王會合,那您可知他到底帶了多少軍士,留了多少在禁衛(wèi)軍營?”
陸掌故陷入了沉思,良久,說道:“這些——老夫倒真不知道。這一切,確實(shí)太過巧合。”
孟小魚抹了一把眼淚,收斂了傷心之情,說道:“義父,難得殿下讓您來看我。他如何跟您說的我和他的婚事?”
“唉!”陸掌故長長一嘆,“殿下說雖然你出生低微,做的又是他的側(cè)妃,但他仍會稟告皇上、皇后和宸妃娘娘,希望能舉行個儀式,以表他對你的珍重之心?!?p> “婚事定在何日?”
“正月初八。殿下說本打算年前迎娶你,可你病了,只好推遲幾日?!?p> “那就正月初八?!泵闲◆~迫不及待地說道。
“丫頭,”陸掌故疑竇頓生,不解地看著她,“你若不愿意,為父我拼了這把老骨頭也要推了這門婚事。”
“不,我愿意?!泵闲◆~語氣堅(jiān)定地說道,“待會兒出去,你便跟殿下說,我同意了?!?p> “丫頭?”陸掌故伸手幫孟小魚捋了捋頭發(fā),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之前雖然也有些瘦,可卻面色紅潤,精神抖擻。今日為父見你如此消瘦,面色蒼白,為父實(shí)不忍心你為難自己。太子殿下雖然是未來的一國之君,可皇宮后院中明爭暗斗之事也不少…….”
“義父,”孟小魚打斷了他的話,“殿下定不會同意您帶我離開。正月初八那日,儀式要如何舉行?誰會參加?”她走到桌子邊,拿起墨條開始研墨。
“納個側(cè)妃罷了,皇上和皇后大約不會來,宸妃娘娘就要看她如何想了了,然后便是太子妃,按禮制她應(yīng)當(dāng)幫忙操持這個婚事……”
孟小魚沒耐心聽他細(xì)數(shù)太子這邊的人,直接問道:“義父會來嗎?我還需要請其他人嗎?”
“呃——老夫自然會攜夫人一同來的,還有老夫的兒子們也會個個到場,給你撐場面。你原來書巫書屋那些人……”
“好,那就將書巫書屋之人都請來。我寫個名單出來,還望義父回去后幫我寫了請貼送過去?!?p> “丫頭,你真愿意?”陸掌故滿臉詫異,怎么都不相信這丫頭會輕易屈服。
“自然是真的。嫁給未來的皇上,這是天下女子都夢寐以求的吧?”孟小魚一邊寫名單一邊提高音量說道。
上官凌云剛剛聽婢女說孟小魚已經(jīng)醒了,迫不及待地往這邊趕來,剛好隱隱約約聽到了這句話,立刻頓住腳步。
孟小魚在紙上簡單寫了一串名單,然后朝著陸掌故一跪,伏地拜了三拜。
陸掌故嚇了一跳,趕緊過來扶她。
孟小魚順勢拉著他蹲在地上,附耳說道:“求義父幫忙,派人去都城外一農(nóng)莊,找一個叫褐樟的人。請他于年正月初七下午在農(nóng)莊前的護(hù)城河面戳個冰洞,人留在洞旁等我。此事機(jī)密,義父千萬要找信得過的人去辦,切莫走漏風(fēng)聲。切記切記!”
“丫頭?”陸掌故的擔(dān)心之情溢于言表,眼里泛著淚光。
“義父,女兒之心在管愈處。他失蹤了,我要去找他,無論是死是活,我要去弄個明白?!泵闲◆~再次朝著他磕頭,“求義父成全!”
陸掌故顫巍巍地將她扶起來:“好好好!快起來!莫讓人看到。”
孟小魚站起來,朝他擠出一抹笑容,小聲說道:“望義父記住這兩句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義父寫了這兩句詞交與褐樟,若褐樟問起詞作者,便說是辛棄疾。褐樟聽到定然會相信義父派去之人是幫我辦事的。”
陸掌故頷首說道:“好詞!好詞!這個辛棄疾是何許人也,老夫竟未曾聽說過?!?p> 屋外的上官凌云隱隱約約聽到“好詞好詞”幾個字,不由得滿臉疑惑。
這丫頭之前還要死要活,怎的昏睡了兩日,竟有了吟詩作賦的心情?
孟小魚推開窗,外面陽光普照,照得整個院子的雪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上官凌云趕緊往后退了兩步,人剛好隱在打開的窗門后。
孟小魚心情頓時(shí)舒暢了不少,笑道:“這個人是個隱士,可惜如今已不在人世。他一生中做過的詩詞數(shù)不勝數(shù),人生經(jīng)歷更是堪稱傳奇,義父若喜歡,得空的時(shí)候我跟義父細(xì)說?!?p> “好!就這么說定了?!标懻乒实哪樕戏鬟^一抹春風(fēng)。
上官凌云臉上不由得浮起一抹微笑??磥硭堦懻乒蔬^來看她是對的。
很快就要成婚了,陸掌故是她在都城唯一的親人,總得他到場才能全了她的面子。
孟小魚聽到門外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便笑著說道:“這里有一首,便先說與義父聽?”
“好!”
“欲上高樓去避愁,愁還隨我上高樓。經(jīng)行幾處江山改,多少親朋盡白頭。歸休去,去歸休。不成人總要封侯。浮云出處元無定,得似浮云也自由?!?p> “好一個得似浮云也自由?!标懻乒屎瑴I點(diǎn)頭,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丫頭,虧得你提醒。老夫年事已高,是該告老還鄉(xiāng)了?!?p> “掌故大人莫要聽小雨胡說?!鄙瞎倭柙埔贿呎f一邊推門而入,看到嘴角隱隱含著笑意的孟小魚時(shí),微微一怔,柔聲問道:“小雨感覺可好些了?”
孟小魚微微點(diǎn)頭:“多謝殿下掛念,好了不少?!?p> 上官凌云見她語氣平靜,甚感欣慰:“我看也似乎好了不少。”
“殿下,”陸掌故躬身行禮,“老臣幸不辱使命。雨兒已經(jīng)承諾老夫,定會好好活下去。老臣這就告退。”
“多謝掌故大人!”上官凌云總算松了口氣,客氣地回禮,“本宮送送大人。”
陸掌故遲疑了一下,擔(dān)憂地看了看孟小魚。
孟小魚朝著陸掌故微微一笑:“女兒恭送義父!義父有空時(shí)多來看看女兒?!?p> “那是自然?!标懻乒收f完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往外走。
上官凌云對著孟小魚溫聲說道:“我送送大人,很快就回來?!?p> 孟小魚微微點(diǎn)頭,目送他們離開。
陸掌故慢慢走出門外。他的表情并不自然,雖然看似平靜,眼里卻隱隱透著不安。
上官凌云將他的神色收在眼里,誠懇地說道:“我看小雨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多謝大人幫忙!”
“殿下客氣了!她是老夫的義女,老夫開導(dǎo)她也是在盡做父親的本分。”陸掌故說著一頓,略作遲疑,又道:“殿下,小雨——同意這門婚事了?!?p> “當(dāng)真?”上官凌云喜出望外,腳都邁不動了,一動不動地盯著陸掌故。
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這個平時(shí)固執(zhí)倔強(qiáng)的老頭兒今日特別討喜。
陸掌故從袖子里掏出孟小魚寫的紙:“這是她寫給老夫的名單,說是讓老夫幫忙送請貼?!?p> 上官凌云拿過名單,手有些微微發(fā)顫,激動得幾乎看不清名單上的字。但這些字確實(shí)都是她寫的,談不上好看,一筆一劃甚是規(guī)矩,跟她的脾性截然相反。
“本宮本以為小雨會極力拒絕這門婚事,未曾想到掌故大人幾句話便將她說服了。大人這份恩情,本宮必當(dāng)銘記于心。”他的語氣歡快而誠摯,雀躍之情溢于言表。
陸掌故頓覺心虛,訥訥回道:“殿下客氣了。老臣也未曾說什么,是那丫頭自己想通了?!?p> 上官凌云立刻開始表決心:“本宮還是那句話,雖然目前只能暫時(shí)委屈她做側(cè)妃,本宮必不虧待她?!?p> “老臣替雨兒謝過殿下!”
“是本宮該多謝大人。這份名單,大人不如交給本宮如何?本宮著人寫請?zhí)愫茫筒粍诖笕速M(fèi)心了。”
陸掌故微微一怔,旋即點(diǎn)頭:“也好?!?p> 上官凌云笑了,含淚而笑,笑得讓陸掌故心里一陣陣心虛,后背都開始冒虛汗了。
上官凌云又道:“她身體尚需調(diào)養(yǎng)些時(shí)日,待在東宮,請?zhí)t(yī)復(fù)診、熬藥之類的也方便許多。本宮就不送她去大人府上出嫁了?!?p> “她本就未曾住過老夫府上。老夫?qū)λ龔臒o撫育之恩。只要雨兒同意,老臣都無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