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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劍為犁!

第三十一章 猶豫

鑄劍為犁! 塵海牧心 3182 2021-06-20 07:40:00

  翌日,東方的曙光剛剛顯現(xiàn)不久,已經(jīng)有村民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王康平在曙光初現(xiàn)的時候便起了床,簡單洗漱之后,他拿了《歸真劍法》走到堂屋。找了一個靠正門的位置坐了下來。

  他要趁著時間抄書,因?yàn)樗恢捞频篱L什么時候便會離去。由于這本書中有一些圖畫,他不得不用描摹的辦法搞定這些圖畫,因而速度比較慢。

  正在他聚精會神抄寫的時候,唐歸真已經(jīng)輕輕來了窗戶外邊。

  唐歸真見王康平正聚精會神的抄書,故而沒有打擾他,徑自走到打麥場外的青草地上矗立著,輕輕地呼吸感受著這清晨的涼爽氣息。偶然望見不遠(yuǎn)處在菜園子里勞作的村民,他竟然心中有著一抹莫名的震撼,“我來此“傳道”,為的是什么?不就是讓世人早日過上這樣寧靜的日子么?”

  他抬頭了望了望天邊淡淡的紅霞,心下想到:“朝霞現(xiàn),今日定有驟雨落下。希望我離去的那天別下雨才好,這山中小道泥濘,若是下雨則行走十分困難?!?p>  凝望了一會,竟然感覺心下思緒有些凌亂,不覺地低下了頭。一低頭便見草地上散落著密密麻麻的露珠,像水晶一般通透。他在想:還要逗留多久?

  他心下思忖著:“這里的村民過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安穩(wěn)日子,我實(shí)在是不忍心來打擾他們的寧靜。再有,通過這幾日同村中長老溝通,他們也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也卻是不愿牽扯進(jìn)“刀光劍影”之中。畢竟這里的安穩(wěn)日子,也得來不易??峙鲁松贁?shù)比較沖動的人,王長老做出的決定也算眾望所歸。”

  他仔細(xì)凝望著一滴細(xì)小的露珠,心下卻想到了很多比這露珠重要得多的事情:“既然是眾望所歸,那么我還有必要去其他人家做客“傳道”嗎?此刻必須要下一個決心。”

  “可是換念一想,如果天下都不安穩(wěn),這里的小日子又能安穩(wěn)多久?沒準(zhǔn)哪一天一伙兵匪便會來霸占了這里,或者一眾實(shí)力強(qiáng)盛的強(qiáng)盜也可能流竄而來血洗一切。畢竟這種滅村的事情,我在游方的過程中可有過經(jīng)歷,也聽人講過不少。從這個角度來看,我還是有必要去給大伙說明一下這個道理。”

  唐歸真糾結(jié)在是否繼續(xù)在此地“傳道”這件事中,一時竟不能決斷。他時而抬頭看紅霞,時而低頭看露珠,心中卻矛盾級了。

  時間一刻一刻過去,太陽也穿過金黃的云霧自山下爬了上來,金黃色的光輝灑滿了濕潤的大地,潤澤著這山谷中的萬物。

  他心念電轉(zhuǎn)。忽然,一位挑著一擔(dān)青草的老年農(nóng)夫自打麥場前的小道上經(jīng)過,老農(nóng)熱情招呼道:“這位貴客,你好?!?p>  這一聲將唐歸真自凌亂的思緒中拉了出來,他抬頭望著那人道:“老人家,早啊。這是給什么家畜割了這么大一擔(dān)青草?”

  老農(nóng)笑道:“家里有十?dāng)?shù)頭羊,今日要忙地里的事,沒有時間去放羊,因此提前出來割了點(diǎn)青草回家喂羊?!?p>  唐歸真道:“早上的青草鮮嫩,羊兒一定喜歡吃?!?p>  老農(nóng)嘿嘿笑道:“唐道長,晚上來我家喝幾碗怎樣?早上就不邀請你了,這會回去吃了早飯還要忙碌一會兒。不過晚上有的是空閑?!?p>  唐歸真心下納悶,難道他與我見過?一時也想不起來,只道是村中民風(fēng)淳樸,于是回道:“今天就不來了,已經(jīng)同王長老說好了今日食宿在他家?!蓖荒樅┖竦霓r(nóng)民,唐歸真猜測老人家起碼年過花甲了。他相信老人家是真心相邀,他也實(shí)在是不忍心去叨擾人家。

  他想到老人家這么早便出來割草喂羊,而這種放羊的事一般都是小生后輩在做。估計(jì)這家人戶子孫后代不太旺,所以沒有小輩去放羊。他這么一想,心中竟然好似塞了一坨棉花堵著。

  老農(nóng)放下?lián)拥溃骸扒耙刮以谕醮蟾缂抑幸娺^你,不過你肯定不記得我了?!?p>  老農(nóng)這么一說,唐歸真倒是想起來了,那晚王承志家坐滿了人,不過幾乎都是第一次見面,很多人他都不記得了,心下也隱隱慚愧起來。

  唐歸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xù)說下去,他害怕老農(nóng)又提吃飯的事,便道:“老人家,趕緊回去吧,你家羊兒都餓了?!?p>  老農(nóng)指著東面山腳下的幾間房子,道:“我家就在那里,看見沒有,房子旁邊有兩棵大楊樹。你這邊忙完了隨時可以來做客?!崩限r(nóng)也不強(qiáng)邀,只道是唐道長在王承志家還有事要辦。

  唐歸真順著老農(nóng)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屋頂上炊煙裊裊。望見這炊煙,他仿佛想明白了什么。便道:“那好,老人家,擇日一定過來拜訪?!?p>  老農(nóng)便道:“好,我便先忙去了?!痹谶@山村居久的人都比較單純,也不愛講那么多客套,講話都比較簡單直接。

  老農(nóng)便擔(dān)起青草向著家中大步走去。

  望著老農(nóng)匆匆離去的背影,唐歸真終于決定了。

  他決定離去,他心想:“想是我來錯了地方,為什么要來這里打擾村人安逸的日子呢?傳道、傳道,我當(dāng)真是傳道入了魔。來這里傳道,根本就是本末倒置,我是該好好自省一番了。”

  想通了這個關(guān)節(jié),唐歸真心下便豁然開朗了。

  這時候再看看天上的朝陽與朝霞,只覺世界充滿了希望。

  于是轉(zhuǎn)身準(zhǔn)備去看王康平抄書,順便也可以幫他解答一下疑難處。

  剛轉(zhuǎn)身,便看見王君儀自階陽臺上來到打麥場上。唐歸真本就是一位童真的人,當(dāng)下便轉(zhuǎn)念,準(zhǔn)備去逗弄一下小孩。

  這小孩見有人逗他玩,一點(diǎn)也不怕生。他什么都不玩,卻偏偏要扭著唐歸真教他打拳。唐歸真便像模像樣的手把手教王君儀打了一套簡單的長拳,王君儀嘴里哼哼哈嘿叫個不停,當(dāng)下快樂極了。

  剛剛和王君儀嬉鬧了一會兒。一個回頭便看見王逸挑了滿滿一擔(dān)青草自房前的小道上走來,只見這時的王逸一身農(nóng)夫打扮,額上竟然浸出了幾滴汗珠。細(xì)聽之下,擔(dān)著青草的王逸竟然還在輕聲哼哼著一段唐歸真那曲譜上的一篇優(yōu)美的小調(diào)曲。

  唐歸真心下思忖道:“我還說王逸父子都還在睡覺,畢竟這兩日都睡得比較晚,原來這王逸早已經(jīng)起床了?!彼鳛橐粋€客人自然不會懶床,況且他本來也是喜歡早起的人。畢竟是修道之人,一日之中陽氣都在這時辰,怎么能輕易錯過。

  王君儀見王逸走來,還相隔數(shù)丈便喊道:“阿公,阿公,我來幫你?!?p>  邊喊邊跑了過去,走到王逸身后,伸出幼嫩的雙手去托左邊的一捆青草。

  王逸笑道:“乖孫兒,快讓開,別把衣服弄臟了,這草上露水重?!?p>  唐歸真望著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向房屋西面的羊圈走去,忽然由衷地笑了出來。心下想到:“我決定離去是對的,最多再逗留一兩日便走吧。”

  等王逸堆好青草,收拾清潔一番后,早飯也做好了。

  這時太陽已經(jīng)漸漸顯出了毒辣的威力,露水也漸漸干去。正常作息差不多就是這時吃早飯。

  吃過早飯沒有多久,滿頭銀發(fā)的李恩義就來串門。其時,王承志父子與唐歸真正在堂屋里吃茶談天。

  李恩義還在打麥場上就朗聲道:“大哥,唐道長還在吧?”

  王承志急忙起身出屋相迎,笑道:“在,還在。你這兩日在忙啥,也不來過來造訪?!?p>  李恩義邊向堂屋中走,邊道:“我妻這幾日身體不大好,一直守在身旁,寸步不敢離。昨日我嘉武孫兒過來造訪,回去講起在打麥場里比劍吹簫的事,我想我是錯過了?!?p>  王承志給李恩義安排座位坐下,急切地問道:“四娘怎么了?怎么都沒有聽人提起?!鄙灶D,接著道:“嘉武也是,祖母有恙怎么也不提起。”

  李恩義擺手道:“沒什么大事,就是前日摔了一下,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事了。”

  唐歸真道:“想來長老與伯母年歲相當(dāng)吧,如果傷了筋骨,小道隨身帶有一些跌打損傷藥,可拿去用?!?p>  李恩義抱拳謝道:“多謝道長,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事了,道長還是留著以備不時之需吧?!?p>  唐歸真道:“長老不要客氣,小道自己能煉藥,用了再煉便是?!闭f著便徑自去行囊中取了一包藥來。

  李恩義接下藥,稱謝不已。

  這時,王承志才正式把李恩義介紹與唐歸真。

  李恩義捋了捋自己銀白的胡須,笑道:“我昨日時不時便聽見百變的簫聲傳來,心中很疑惑那簫音色為何與尋常的簫音大異,孫兒回去才告訴我這是唐道長的鐵簫之音。唐道長果然不是一般尋常人?!?p>  唐歸真道:“不敢,不敢。”

  李恩義似乎去陷入了某種思緒之中,片刻之后才說道:“大哥,還記得我們年輕時碰到的那使簫的前輩嗎?”

  王承志側(cè)身望向李恩義,輕嘆了一口氣,道:“一晃好多年過去了,可惜那前輩落得個亂刀分尸的下場?!?p>  李恩義也是輕嘆了一口氣,道:“不說了,你看我又想到這些傷心事。”說完望向唐歸真,笑道:“我來是邀請?zhí)频篱L去我家做客的,唐道長不會拒絕吧?”

  王承志哈哈笑道:“我們已經(jīng)說好了,今日吃我家,明日再去吃你家吧?!?p>  唐歸真起身抱拳拜向二位,虔誠地謝道:“多謝長老們的盛情,小道真是誠惶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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