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精靈起舞
云舒坊，三層。
為了便于排練，之前所有的貴重擺設(shè)，以及地毯等物都被移去至了角落里。
大片的空地中間，此時已經(jīng)站著被林婭熙選中的十二名樂師和十名年輕舞姬了。由于道具太占地方，樓姑姑早先便命人將其先搬到一樓放置。
宋奕楓一進門，大家立刻齊齊跪下見禮。
林婭熙暗暗吐舌。平時和他嬉鬧慣了，竟都忘了人家可是純正的皇室血統(tǒng)。
宋奕楓一抬手。“不必多禮。今日難得林姑娘有空。照著幾日前教的舞蹈和曲子，你們先演一遍吧。”
按上次林婭熙哼唱的調(diào)調(diào)，樂師們已經(jīng)譜好了樂譜，又融入進各種樂器。
前些天都是與舞姬和樓姑姑一同排練的。要首次在五皇子面前表演，他們難免有點緊張。
一曲罷，宋奕楓側(cè)頭，問向身邊的林婭熙?！皨I熙妹妹覺得如何？可還滿意？”
林婭熙對舞臺向來是極挑剔的，總力求把最好的一面展現(xiàn)出來。素日里活潑可愛的小臉蛋上，此刻卻滿是嚴(yán)肅認(rèn)真，絲毫不含糊。
“還可以。配樂上還要再大氣磅礴一些?，F(xiàn)在的太過綿柔無力了。
我認(rèn)為，這段應(yīng)該多加一些手鼓的部分，輕重緩急得把控好。層次感方面，推進的也要更自然。這樣渲染的感情才會更為立體飽滿?！?p> 樂師們點頭稱是，都不曾想這個小丫頭在音律方面還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舞蹈方面，你們有照我說的綁沙袋練習(xí)嗎？基本功還得再扎實。不過，這個只靠幾日工夫是練不來的。
齊舞的時候，重點是整齊！胳膊抬到哪個位置最好看，眼睛應(yīng)該看向哪個方向，隊形有沒有亂，這些細(xì)節(jié)你們要提前商量好。不要一味想著突出自己，而忘了團隊。
節(jié)奏感上，你和你都不太好，總是慢別人半拍。每日結(jié)束后，隊長幫著加練吧?！?p> 林婭熙比平時樓姑姑要求的還要嚴(yán)格，差點把被點到名的兩名小舞姬嚇哭了。
嘆了口氣，她接著說道，“跳舞沒有捷徑可言。只有當(dāng)你將每個動作都練到成為肌肉記憶時，你才不會出錯，也就有自己的balance了。
沒別的，練吧！今天我?guī)е蠹乙黄鹂蹌幼??！?p> 拜楞絲？肌肉記憶？舞姬們紛紛贊嘆，林姑娘的術(shù)語都好高深啊。若是她肯過來云舒坊，花蓉嬌頭牌的地位肯定不保。
宋奕楓也沒有想到林婭熙會如此專業(yè)。眼前的少女究竟還有多少面是自己不知道的？
這一練就從清晨到了黃昏。
舞姬們都虛脫地累倒在地上了，而林婭熙卻仍是精神飽滿，神采飛揚。和過去做練習(xí)生的日子相比，現(xiàn)在這些簡直是輕松如切菜。
小意思！
“林姑娘，我們實在不行了。你讓我們先休息會吧？不然，明早我們就起不來床了?！?p> 林婭熙還想著要奮戰(zhàn)到子時呢?？戳艘谎畚杓兿蛩秮淼钠蚯笱凵?，她心一軟。
“好吧。那今天就先到這里?！?p> 宋奕楓連忙朝她招手示意。“婭熙妹妹，快先喝口茶。等下你用完晚膳再走吧？我已經(jīng)讓管事的去準(zhǔn)備了?！?p> “也好。那五皇子可否先帶我去看看舞臺道具？”
宋奕楓寵溺地?fù)u了搖頭。林婭熙這般生龍活虎，朝氣蓬勃，令他都不禁跟著被感染，對世界充滿期盼了！
--
宋楚煊今日也不知怎的，莫名地?zé)o聊煩躁。他從皇宮里出來時，天已經(jīng)黑了。
“夜鷹，今天換個路線回府。你挑些熱鬧繁華的地方走?！?p> “是，王爺?！?p> 夜鷹知曉主子向來喜靜，更是個習(xí)慣性動物。怎么會臨時起意，改路線呢？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吧。
不過，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
路上的行人你來我往。聽著街邊小販們的吆喝聲，宋楚煊只覺煩悶更甚。
正揉著眉心，一陣微風(fēng)輕拂，車簾隨之被吹開了一角。然后便是一個人影快速移動向前，消失于視野之內(nèi)。
詭異的是，那人上身筆直，完全沒有走路時該有的動作，也不似輕功飛行應(yīng)有的高度。
“夜鷹，跟上他?！?p> 宋楚煊眼眸半瞇，玉指挑開車簾。從背影上看，那是一名女子，而且還挺眼熟！
她腳下踩著的是個什么東西？能搞出這種幺蛾子的，除了那女人宋楚煊不做他想。
嗖的一聲。
夜鷹剛揚鞭提速，就見自家主子飛出車廂，朝前而去。
林婭熙完全沒有察覺出周圍有任何的異樣。口中哼著小曲，她偶爾右腳蹬地，愜意地沿著路邊朝王府滑去。
帶起的風(fēng)沒有了白日里的溫度，吹在臉上很是舒服。
以前玩滑板的時候，高難度動作固然吸睛，但林婭熙最喜歡的還是夜里一個人滑著長板掃街。那種感覺總可以讓她暫時忘卻煩憂，享受當(dāng)下。
宋楚煊在離地五丈高的位置注視著她，與她保持同步前行。
少女姿態(tài)輕盈，飄飄若仙，隨意的動作卻仿佛是精靈在起舞。
面紗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借著街邊忽明忽暗的燈籠光，宋楚煊只能看到那雙似琉璃般閃爍的桃花眼。
男人的煩躁在不知不覺間褪去不少。
快到府門口時，林婭熙跳下滑板。趁無人注意，她抱著板溜回了汀雨軒側(cè)院。
—
書房里，宋楚煊翻著公文，狀似隨意地問，“最近幾次沐休，林婭熙都做了些什么？”
“回王爺，據(jù)跟著她的暗衛(wèi)報，林婭熙是去了云舒坊。而且每次一待就是一整日?！?p> “云舒坊？”
夜鷹解釋道，“對。云舒坊是五皇子前不久新置辦的產(chǎn)業(yè)?，F(xiàn)已成為京城中最有名的歌舞樂坊了?！?p> 宋楚煊不知該作何感想。
回想起林婭熙在冠花樓時的表現(xiàn)，難道她還在兼職當(dāng)舞姬？好端端的晉王府首席丫鬟不做，做什么舞姬？并且，又是跟五皇子有關(guān)。
宋楚煊沒好氣地問，“她去云舒坊都做些什么？”
“暗衛(wèi)們也不甚清楚。不過，據(jù)傳云舒坊將于下月初，舉辦一場盛大的歌舞才藝比試。屆時，獲勝者可得賞銀萬兩。屬下以為，林婭熙應(yīng)該是為了參賽在做準(zhǔn)備?！?p>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以林婭熙和五皇子的交情，賽前在云舒坊準(zhǔn)備也不是沒有可能，甚至五皇子還會跟著她一起胡鬧。
那女人若是參賽，必是為了賞銀?？?，她要那么多的銀子做什么？
之前就曾聽她提起過開店的事情。所以，林婭熙當(dāng)真是想離開晉王府不成？
想到這里，宋楚煊又煩躁起來，隨手將折子丟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