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魁你看我拍的這張照片好看么?”
薛六夢湊在孫五魁旁邊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孫五魁,然后一臉期待的看著孫五魁。
“好看,好看。”
“你是不是就沒看?”
孫五魁敷衍過后看到了小姑娘瞳孔中蘊藏的威脅,然后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她拍的照片,如果一定要她形容的話就是平平無奇四個大字。
平平無奇的風景,平平無奇的朝陽,平平無奇的野餐……
但是多天相處中,他已經領悟了哄女孩的真諦,怎么可能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再看一百遍也是好看,主要是意境,你拍的照片都很有意境?!?p> 薛六夢不理會孫五魁的敷衍,把手機從孫五魁手中奪回后對著他說。
“我們一會兒去逛山吧?!?p> “六夢啊,我困了?!?p> “你說你不困……”
“明天吧,明天我絕對陪你逛一天?!?p> 孫五魁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看向薛六夢。
他是真的困了……
在他的提議下為了確認薛六夢是不是奕師,一行人真正意義上的四海為家,一路上走走停停,風餐露宿,走到哪支起帳篷睡到哪。
小姑娘薛六夢倒是能經受起窮游的摧殘,甚至還很興奮,她以為孫五魁是為了讓她親近大自然才提出的野外生存般的想法。
一路上薛六夢的各種行為讓孫五魁徹底放棄了她是天山童姥的想法,你見過哪個天山童姥見到成群結隊的小羊肉串會興奮到吶喊?
這一路風餐露宿,他自然是和賈伯羽華哥住一個帳篷,二人的呼嚕聲此起彼伏,如同拖拉機交響樂一般,讓他這幾天沒睡過一個好覺。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孫五魁再次被他自己坑了一把。
不過好在他們今日傍晚時分終于到了五當鎮(zhèn),賈伯羽被他五當的叔叔所邀請去參加宴會,而林豆雨和華哥則去了五當山,只剩他和薛六夢在鎮(zhèn)子里閑逛。
“好吧,那我一個人去逛夜市,你要記得明天要陪我玩一天?!?p> 薛六夢在見到孫五魁哈欠連連,便放棄了繼續(xù)折騰他的想法。
這幾天在路上最開心的就是薛六夢了,她一路探險,一路荒野求生,好奇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孫五魁回到酒店后第一件事就是從腰間掛著的小布袋中拿出一個迷你記事本,記事本放入他手中后緩緩變大,恢復成正常尺寸。
這個小布袋便是林豆雨用奕布為他做的乾坤袋,有縮小死物的功能,諸葛畫像此刻也被他放入小布袋中貼身保管。
至于畫像中的奕術傳承,在林豆雨問及他怎么察覺畫像的異常時,他告訴林豆雨是因為自己做了關于諸葛亮畫像活了的夢。
林豆雨思索后給他的解釋是,他祖上可能與諸葛亮有一段淵源。
奕術傳承只傳認可之人,沒什么捷徑,等畫像中的人認可自己后,畫像上的人便會進入人生路傳授奕術。
在路上的這幾天他日日記事,哪怕凈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枯燥無味的日常。
“
2007年7月17日
睡了一天
2007年7月18日
林豆雨用奕布做了乾坤袋
自己祖上或許與諸葛亮有緣
2007年7月19日
陪薛六夢探索樹林
很困,很累
2007年7月20日
陪薛六夢下河捕魚
很困,很累
2007年7月21日
很困,很累
”
看著記事本中“很困很累”的大字,他再次感受到了一路上的勞累。
白天陪薛六夢到處跑,晚上聆聽華哥和賈伯羽的呼嚕二重奏,他感覺再這么折騰下去,他早晚得腎虧。
他在記事本上寫下,
“2007年7月22日
到達五當。”
在把記事本放入乾坤袋后,他便倒頭就睡,不一會房間內就響起了震天響的呼嚕聲。
看來孫五魁在路上睡不著的關鍵可能不在于華哥與賈伯羽的呼嚕聲……
在他熟睡后,他手鏈上刻著孫五魁的石頭開始閃爍起微光,微光聚成小光粒飄在空中,如同螢火蟲一般。
光粒遁入孫五魁的眉心后,孫五魁在一瞬間便筆直坐起,眼睛睜開,迅速從乾坤袋里掏出記事本翻看。
看到截止日期7月22日后,迅速從記事本中撕下一頁,拿起筆飛速書寫,可是寫到第三個字時動作戛然而止,如同460一樣停止。
孫五魁的眼皮緩緩合上,伴隨著呼嚕聲響起,表明他又躺平熟睡。
盛夏的朝陽總是如此耀眼,陽光透過窗簾仿佛要閃瞎孫五魁的狗眼。
而大暑的日子更是燥熱,最令孫五魁內心煩躁的是他的窗邊趴著一只不知死活的知了。
知了的叫聲響徹云霄,打攪了孫五魁來之不易的好覺。
孫五魁試圖將頭蒙近被子來隔絕知了的叫聲,知了仿佛與他作對一樣,叫聲越來越大。
孫五魁越想越氣,一把將被子掀開,被子上的紙筆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后,咣的一聲撞在窗戶上。
知了仿佛知道自己闖禍了一般,撲棱起自己的的小翅膀迅速逃離案發(fā)現場。
孫五魁看著飛到窗邊的記事本和筆,難道自己昨天寫完日記沒放本子?
他下床將記事本放入乾坤袋后,看了眼表上的時間8:34,覺著自己應該起床了,畢竟今天還要陪小姑娘玩一天。
一路相處下來,他和薛六夢的感情越來越深厚,孫五魁一度想和薛六夢拜把子成為義結金蘭的好兄弟。
他整理床鋪時,在床上發(fā)現了一張紙,紙上寫著兩個半字“別找艸”,孫五魁看著這張寫了兩個半字的紙,拿起筆在這兩個半字下邊也寫下這兩個半字后,他便確認,這就是自己的字跡……
看來自己不僅能做夢,還能夢游?
自己的人生路難道真的是個殘次品?
孫五魁提議一路走走停停,并不僅僅是為了觀察薛六夢,另一個目的便是想確認是否有噩夢出現。
在路上出現意外,總比在神農架出現意外好……
而一路上最大的噩夢就是呼嚕二重奏……
林豆雨也開始認為他的人生路應該是存在某種殘缺。
而那個噩夢,可能也就是尋常人的夢,畢竟正常人都有醒來后只記得做了夢,想不起夢見什么的經歷。
現在看來,他的人生路殘缺的不少……已經能夢游了嗎?
孫五魁不再深究,反正自己人生路的問題連林豆雨都沒辦法,與其在那瞎想導致自己心煩意亂,不如放棄思考。
他將紙揉成一團扔入垃圾桶后,便去隔壁敲薛六夢的門了。
“六夢,開門,我?guī)愠鋈ネ??!?p> 孫五魁咣咣咣的拍著門,走廊回蕩著拍門聲,而屋內一片寂靜。
他是不相信薛六夢此刻還在睡覺,畢竟薛六夢可以稱得上是究極健康青年。
早睡早起,泡茶養(yǎng)生看新聞……
孫五魁在門口傻站了一會兒后,仍沒有人開門。
他便調動起他的人生路強化他的聽力,試圖聽到屋內的聲響,屋內仍舊一片寂靜。
他低著頭咣咣咣的拍著門。
“六夢,別鬧了,開門吧。”
孫五魁聽見嘎吱一聲的開門聲,抬頭看見的卻還是門。
“別拍了,屋里沒人,你就讓我好好睡一覺吧。”
孫五魁身后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他回頭看到一個穿著大褲衩子,頂著個大黑眼圈,蓬頭垢面的一個小伙子。
“這門的開門聲這么大,要是昨天進人了我肯定聽得到?!?p> 小伙子邊說邊晃動著門,門框不堪重負般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抱歉,抱歉?!?p> 孫五魁了解被吵醒的憋屈與難受,今天他剛體驗過……
而且看小伙子眼神凹陷,雙目無神,好似幾天幾夜未眠一樣,自己打擾到此人休眠簡直是罪過。
小伙子確認孫五魁不會拍門后便不再廢話,關上了自己的門,留下了孫五魁一個人。
孫五魁走到酒店大廳確認了昨天薛六夢沒有回來后,一邊思考薛六夢為何徹夜不歸一邊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的不是薛六夢銀鈴般的聲音,是一個莫得感情的聲音“您好,您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qū)請不要再撥。Hello, the number you have ……”
孫五魁感覺可能出事了,他給林豆雨等人打完電話詢問情況后,眾人都表示薛六夢昨天沒有聯(lián)絡他們。
孫五魁瞬間心亂如麻,開始后悔昨天自己為什么不克服一下困意陪薛六夢逛夜市,開始擔心起小姑娘的安危。
甚至一度想使用奕知付出一定未知代價來找到薛六夢的下落。
好在林豆雨還保持著理智,讓他先去夜市尋找,她和華哥馬上下山,同時讓賈伯羽托他叔叔尋找薛六夢。
孫五魁一路小跑到昨天與薛六夢分開的街道口,挨家挨戶的詢問著路邊的店面。
“你好,昨天晚上大概八點左右有沒有見過一個小姑娘,披肩發(fā),臉肉嘟嘟的,大概有一米六五高?!?p> 小賣部老板扇著手中的蒲扇看著電視,心不在焉的回答到。
“你說的這種姑娘我見了好幾個,誰知道你說的是哪個?”
孫五魁拿出手機想在手機上尋找一張薛六夢的照片,卻發(fā)現他手機上根本就沒有薛六夢的照片。
“老板,店里有紙和筆嗎?”
孫五魁從兜里掏出二十遞給老板,老板一改冷淡的態(tài)度,給孫五魁找來了紙和筆。
在孫五魁趴在柜臺畫畫之時,老板甚至熱情的和他搭訕,這年頭,顧客就是上帝,大方的顧客更是帝中帝。
“你找的這姑娘和你什么關系啊?”
“算是我妹妹吧?!?p> 孫五魁此時已經將畫像畫好,他將畫像遞給老板,畫像上的人正是薛六夢……
“老板你見過這個小姑娘嗎?”
老板接過畫像后,看了一會兒,眉頭微皺的搖了搖頭。
“沒印象?!?p> 孫五魁拿回畫像開始一個一個店的挨個詢問。可是茫茫人海之中,要找一個人何其容易,孫五魁跑了一上午也沒有人見過薛六夢,薛六夢就仿佛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孫五魁找了一上午仍然沒有任何線索,他返回酒店時還心存僥幸,說不定小姑娘只是昨天去網吧熬夜了,說不定已經回來了。
直到他在酒店門口看到眉頭緊皺的賈伯羽。
不知是連續(xù)跑了一上午的原因,還是最后一絲僥幸破滅的原因,他感覺此刻竟有些天旋地轉。
賈伯羽見狀連忙小跑過來扶住他。
“別急,我叔已經讓他手底下人去找了,肯定沒事的?!?p> 賈伯羽回到酒店后便一直坐在大廳盯著門口,沒有等到薛六夢倒是等到了一臉哀愁的孫五魁。
孫五魁心里的那絲僥幸心理在賈伯羽問了這個問題后便徹底消失,與此同時他的心理防線也徹底崩潰。
“都怪我,我昨天為啥非要去睡覺,要是我陪她逛夜市可能就不會出事,我明明說好不會丟下她一個人的,我干的都是啥事兒啊?!?p> 孫五魁抹著臉上的淚水,低著頭對著賈伯羽解釋,如同犯錯的小孩一樣哭訴著。
賈伯羽攙扶著他在大廳坐下,給自己的好兄弟遞上紙巾,順便問了他最后一次見到薛六夢時的地址。
孫五魁哽咽的告訴他后,他拍了拍孫五魁的肩膀安慰了幾句后,便走出酒店,將孫五魁一人留在了大廳。
畢竟在兄弟面前哭的稀里嘩啦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總感覺自己好像干過這事……
“叔,大概位置在虎家園街那一帶,采取非常手段吧?!?p>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年人低沉的聲音。
“可是你爸……”
“我爸如果怪罪下來,我會跟他說?!?p> 賈伯羽寒暄幾句后便掛斷了電話,情況緊急,拖的越久薛六夢可能越危險,此刻他也心急如焚,畢竟薛六夢是他的學生,不過他還持有理智。
他打算給林豆雨來一個電話說明情況,林豆雨可謂是幾人中最接近軍師這個角色的人物。
他的電話還沒撥出,一輛路獅一個急剎帶漂移就停在了酒店門口,林豆雨從駕駛座走下掛斷電話問向賈伯羽
“情況怎么樣了?”
賈伯羽向林豆雨簡單的說明了情況后,華哥才開車抵達了酒店。
并不是華哥開的慢,而是林豆雨開出了速度與激情……
“賈伯羽你先進去安慰一下你兄弟,林豆雨你給我說明一下情況?!?p> 華哥抵達后便第一時間將賈伯羽這個不普通的普通人支開。
在賈伯羽眼中這并沒有什么不妥,畢竟在他心目中華哥可是走南闖北的大人物,或許在華哥眼中這只是小風小浪罷了。
“什么情況?”
賈伯羽離開后華哥第一時間向林豆雨了解情況,自從他告訴林豆雨,孫五魁的機緣似乎都來自薛六夢后,二人便將薛六夢也列入大氣運的名單。
“人丟了,現在一點線索也沒有?!?p> 林豆雨將賈伯羽的話語再次精簡,用手揉了揉太陽穴緩解著壓力。
華哥緩解壓力的方式很直接,他拿出煙開始吞云吐霧,他出神的看著飄在空中的煙圈,開口問林豆雨。
“會不會是噩夢應驗了?”
“不知道,當務之急是先找到薛六夢?!?p> 林豆雨在了解詳情后也開始擔心起小姑娘的安危,她還是很喜歡薛六夢這個小姑娘的,活波可愛,好奇心又強,著實給他們這一路增添了不少樂趣。
林豆雨閉眼靜心思考是否有使用奕知的必要,畢竟此刻他們毫無線索。
可看似毫無風險的奕知,往往蘊藏著看不見的殺機。她已經為此付出了60年陽壽的代價。
“有線索了,可能進林子了。”
賈伯羽的聲音及時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維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