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疼。
這是秦況對昨晚發(fā)生的事唯一的印象,躺在季初希的床上,他有些迷,好像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
秦況看著自己身上的襯衣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按照電視劇里,一般做完之后都是衣衫不整,腰酸背疼的。
秦況動了動身上的骨架,好像也不是很疼,只是嘴有點腫,可能上火了吧。
“咚咚咚——”
季初希推開門,“你打算在我家床上賴到什么時候?”
“哦,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走——”
就在關(guān)上門的那一剎那,季初希的嘴角露出掩不住的笑意。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做任何事情都得循序漸進(jìn),一頓飽還是頓頓飽的道理他還是能明白的。
秦況穿好衣服出來,看到季初希坐在沙發(fā)上,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季總,昨天我那個——”
“嗯”
“沒做什么不該做的事吧?”
他的語氣里是那么的不自信,看來還是有些模糊記憶的。
“這要看你怎么定義,該做與不該做這兩個詞了?!?p> “我……”
“行了,回家洗漱一下,今天不用來公司上班了,注意身體?!?p> “???這不太合適吧,雖然咱們——”
季初希挑了一下眉尖,“實習(xí)生都出去跑客戶了,你不用去嗎?”
“哦,哦,對,差點忘了,謝謝季總的提醒!還有,感謝您昨晚的收留,給你添麻煩了!”
秦況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也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一絲羞愧。
季總那樣公私分明的人怎么會因為私人感情而影響工作安排呢。
“不麻煩……”
季初希淡淡說道,看著離去的背影,笑了笑。
……
秦況使勁晃了晃腦袋,昨晚的事他是一點也不知道,把手機(jī)劃開,上面的通話記錄把他嚇了一跳。
宋亦州給他打了十幾通電話。
“喂,亦州”
“你TM還知道給我打電話?。 彼我嘀菰陔娫捘穷^叫嚷道,把餐廳的人嚇了一個激靈。
“呃,嘿嘿,不好意思,我真沒聽到。”秦況解釋道,“對了,我問你,我怎么會在季初希家里的?”
“哼,還有臉說呢!”
提起這事,宋亦州就一肚子氣,本來不放心想跑過來看看,結(jié)果季初希卻讓保安把自己趕了出去。
“你小子喝醉了巴巴往人家床上送,你TM給我打個招呼?。∽屛腋鷤€傻子一樣跑去吃閉門羹……”
宋亦州足足發(fā)泄了半個小時,才肯罷休,這小子應(yīng)該在相聲事業(yè)上有所發(fā)展。
“喂!你在不在聽?”
“聽著呢聽著呢,宋大公子”
秦況無奈地應(yīng)和道,這家伙實在太煩人了。
“不過說真的,你和齊思賢鬧這么僵,你未必能占到便宜哦,齊思賢他在一眾富二代圈子里玩的很開,你以后回來會挺麻煩的?!彼我嘀菡J(rèn)真地說道。
“亦州啊,你想多了,我替顏涼出頭,單純覺得這個人無恥,跟他是不是齊思賢沒什么關(guān)系?!?p> 至于回不回去的事,到時候再說吧。
“行了,先不和你說了,到時候找你吃飯?!?p> “好,一言為定啊……”
秦況給顏涼發(fā)了幾條信息,她一條都沒回。
他有些擔(dān)心,怕因為昨天的事而出什么意外。
秦況匆匆出了門,樓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卻只是撇了撇嘴。
“喂,楊董事長,您說的事我有興趣談一談……”
……
秦況跑到醫(yī)院,值班的護(hù)士告訴他顏涼今天沒來,請了病假。
“那你知道顏醫(yī)生住哪嗎?”
“抱歉,我們不能透露醫(yī)生的住址。您如果是病人的話,我可以先幫您預(yù)約。”
“咦,這不是昨天在食堂那個人嗎?”
醫(yī)院里有人認(rèn)出了秦況。
“你是來找顏醫(yī)生的?”
“你知道她住哪兒嗎?”秦況立即躥起來,顏涼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他真的害怕發(fā)生什么。
“知道是知道……不過你不能說是我告訴你的……”
顏涼住在一個有些偏遠(yuǎn)的小區(qū),從小區(qū)內(nèi)的配套設(shè)施來看,這小區(qū)挺老了,她的車就停在車位上。
“咚咚咚——”
“顏涼!”
“顏涼!”
“涼姐!”
秦況敲了半天,里面也沒有人應(yīng)。
鄰居是個上了年紀(jì)的老太太,她出去遛彎回來,看見秦況守在門口。
“小伙子,你找誰?”
“哦,我找顏醫(yī)生,她在家嗎?”
老太太笑起來瞇瞇眼,看起來很是慈祥,“你找小顏啊,她呀,走了?!?p> “走?去哪兒了?”
“好像是回老家了,昨晚走的著急,我也是聽到動靜才出來看了一眼的……”
秦況回了醫(yī)院。
“我要顏涼的檔案”
“這位先生,醫(yī)生的個人檔案私人無權(quán)查看,很抱歉?!?p> “把顏涼的地址給我”
“呵呵,這屬于個人隱私,你如果再不出去,我就要報警了。”
院長對于這個突然闖進(jìn)辦公室的男人,已經(jīng)足夠好的耐心。
“我說,我要顏涼的地址!”
秦況一字一句,說的清楚明白。
走廊外,一陣腳步聲響起,一步一響,鏗鏘有力,這節(jié)奏感聽起來有些熟悉。
“朱院長,麻煩你。”
“初?!?p> 季初希站在門口,筆挺修身的西裝襯出他的好氣質(zhì)。
他的聲音淺淺的,就好像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的那種漫不經(jīng)心。
現(xiàn)在的秦況,眼里根本沒有這些,他只想通過檔案查到顏涼的戶籍所在地。
“跟我來……”
秦況把地址記在心里,跟院長道了個謝就往院外走去。
季初希跟在他后面,叫住了他,“你要去找她嗎?”
“是,你不要攔我?!?p> “你別誤會,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去做,沒有那個閑功夫?!?p> 季初希走到他面前,說道:“不過,你的實習(xí)考核怎么辦,你知道我一向公私分明?!?p> 秦況猶豫了一下,說道:“季總?cè)鐚嵦顚懠纯伞?p> “顏涼比你成熟,也比你想象中的堅強(qiáng),你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難道不是在自我感動嗎?”
“你這樣的人……怎么會懂”
“……”季初希愣住了,原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已經(jīng)如此不堪了么。
他無聲地笑笑,算作自嘲。
“那你知道我這樣的人為什么要來找你嗎?”
“……你想要什么?”
“你就覺得,你的身上一定有什么是我想得到的嗎?”
秦況平靜地看著他,“這不是您教給我的么,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不需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如果你是因為我親生父母的關(guān)系,那么我很遺憾,我沒那么大的權(quán)利能給你什么?!?p> 他繞過他的身體,一人往前走去。
季初希怔怔地看著他,復(fù)雜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絲不被人察覺的落寞,季總的后槽牙被咬得咯咯的響。。
……
“季總,你是怎么答應(yīng)我的,你能告訴我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嗎?”
季初希:“……一切還在我的掌控之中?!?p> 楊春眠作為大風(fēng)集團(tuán)的董事長,斷不至于和季初希較什么勁。
“季總,我只想讓我的兒子回來接管我的公司,其他一些節(jié)外生枝的事我不希望發(fā)生?!睏畲好哒f道,“還有,大風(fēng)可供選擇的生意伙伴有很多,不是非天銘不可的?!?p> 季初希點點頭,笑了一下,“您說得對,不過三個月的時間不是還沒到么,楊董事長應(yīng)該也不急于這一時吧?!?p> “聽說,他跑去找那個姓顏的女人了?”
季初希笑而不語。
“鑒于你對他的了解,他是開玩笑的還是認(rèn)真的?”
“楊董事長說笑,秦況是你的兒子,你對他的了解應(yīng)該比我這個外人多多了。不過在我看來,秦況對于顏醫(yī)生不是那種喜歡?!?p> 楊春眠松了口氣,“這就好,進(jìn)不了齊家大門的女人也進(jìn)不了我的家門?!?p> 楊春眠能夠白手起家創(chuàng)造這么大一家公司,和她這利益至上的性格也是逃脫不開的,在秦況眼里,他們應(yīng)該屬于同一類人吧。
楊春眠突然想起來什么,說道:“我和你說的這些,我不希望讓第三個人知道,尤其是秦況這孩子。”
“呵呵,自然明白,秦況自始至終都不會知道楊董事長參與過此事。您放心,一切由我來解決?!?p> “如此,那就有勞了……”
季初希離開大風(fēng)集團(tuán)的大門時,心里有些沉重,那樣強(qiáng)勢的母親,竟然會教養(yǎng)出秦況那樣的孩子。
“季總,咱們?nèi)ツ膬???p> “幫我訂一張機(jī)票,我要出一趟差……”
……
“顏小姐,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季初希,是你曾經(jīng)醫(yī)治過的病人?!?p> 顏涼見到他,著實有些意外。
“是秦況把我的地址給你的?”
“沒有,我想要查一個人的地址,這實在太容易了。”季初希說道,“秦況并不知道我來找過你?!?p> 顏涼:“季先生千里迢迢來找我,有事不妨直說?!?p> 季初希笑了笑,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聽說令尊身體抱恙,南京有一流的醫(yī)療資源,不妨去那兒看看,我有個朋友是鼓樓醫(yī)院的主任醫(yī)生?!?p> 季初希推過去一張名片。
顏涼沒有去接,“說說您的條件?!?p> “聽說顏小姐一直有出國留學(xué)的想法,我這兒正好有一個名額,屆時,令尊可以安排一起過去?!?p> 顏涼:“你什么意思?”
季初希笑著搖搖頭,“你放心,我沒有惡意,只是我覺得這個建議對大家都好?!?p> “大家?”
“叔叔的病情緊急,急需治療,醫(yī)院的救助款剛好可以解決手術(shù)費用?!奔境跸Uf道,“您是醫(yī)生,想必也不用我多說了吧?!?p> 他細(xì)細(xì)地品嘗著桌上的咖啡,苦了些,難以下咽。
“你做這么多就是想把我支開?因為秦況嗎?”
季初希也不否認(rèn),“顏小姐,我希望你留在國外,不要再回來了?!?p> 他說道,“我不想棒打鴛鴦,也知道你和你的發(fā)小是青梅竹馬,若不是他出國,或許你們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我覺得這是一個機(jī)會,我找人打聽過了,他還單身?!?p> 顏涼有些警惕地看著眼前這個人,他對所有的事情都那樣的清楚。
“秦況對你來說不合適,你心里難道不清楚嗎?”
“可我不想傷害他?!?p> 提到秦況,顏涼的聲音柔和了些。
“按我說的做吧,時間會治愈一切的,趁你們還沒開始,早點了斷……”
季初希剝了一塊奶糖含在嘴里,然后離開了。
顏涼手里捏著那張名片,腳步沉重地走進(jìn)父親的病房。
秦況正在床頭忙前忙后,聽到門開的動靜,條件反射地轉(zhuǎn)過頭去,“涼姐你——”
季初希手里抱著一束康乃馨,眼里帶著淡淡的笑,“秦況,我來看看叔叔。”
床上的人看著來人,慈祥地笑笑,“這位先生是——”
“叔叔您好,我叫季初希。我是顏醫(yī)生的朋友,曾經(jīng)也是她的患者,我正好在附近出差,聽說叔叔病了,就來這里看看?!?p> 不得不說,季初希這人雖然性格涼薄,但是很會做人,這一番話說下來,秦況也不好意思讓他出去了。
“來來來,快請坐吧,小秦,麻煩你給季先生倒杯水?!?p> 秦況不情不愿,但還是照做。
季初希微笑著站在一旁,他就喜歡看秦況吃癟的表情。
“季先生”
“季先生”
秦況瞥了他一眼,見他好像沒動靜,便用腳踢了他一下,黑面的皮鞋上留下一小塊白色的印子。
“做什么?”
“叔叔叫你”
“哦,叔叔,是這樣,我今天呢和顏醫(yī)生交流了一下,我在南京那邊有一個朋友是您身體這方面的專家,我已經(jīng)把聯(lián)系方式給顏醫(yī)生了。您別擔(dān)心。”
秦況:“???”
他不敢相信這小子有這么好心。
“季先生,會不會太麻煩你???”
“怎么會,都是秦況的朋友,您用不著這么客氣……”
秦況:“?”
“顏顏有你們這些朋友,我也不用擔(dān)心了?!鳖伕竾@了口氣,說道:“當(dāng)年若不是因為我的身體,顏顏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了……”
“結(jié)婚?!”
秦況愣了一下。
季初希饒有興致地靠在墻上,有些玩味地看著秦況。
“是啊,她和小林是青梅竹馬,當(dāng)年如果不是因為我,他們應(yīng)該一起出國的……”
季初希皺了皺眉頭,顏涼的父親故事說得太簡潔,里面這份情深義重怎么一筆帶過了呢。
“呵呵,不說這些,小秦,你比顏涼小吧?”
秦況愣了一下,隨即認(rèn)真道,“叔叔,雖然我年紀(jì)小,可是我成熟得早,因為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所以我比較獨立也挺會照顧人的?!?p> 季初希似笑非笑,也不說什么。
“噢……那你現(xiàn)在工作了嗎?”
“我,現(xiàn)在在季總的公司上班,是一家建筑設(shè)計公司?!?p> 顏父眼神看向季初希,后者笑著點點頭。
“季先生可真是年輕有為?。】雌饋?,季先生和顏顏是不是年紀(jì)差不多???”
“嗯,我比顏醫(yī)生大兩歲?!?p> 秦況:“……叔叔,季總平時工作很忙,自己都需要別人照顧呢!”
季初希實在忍不住笑了,秦況這自賣自夸的勁兒已經(jīng)藏不住了。
“顏叔叔,我確實不太會照顧人,還經(jīng)常麻煩秦況照顧我?!?p> 秦況:“是啊是啊,季總經(jīng)常不按時吃飯,有嚴(yán)重的腸胃方面的問題,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
秦況忙不迭地說了季初希一大堆的毛病,從他的身體到他的性格,說的是一無是處,萬人嫌棄。
季初希雙手插兜,靜靜地聽他說,不時還附和地點頭表示肯定。
“哎呦,季先生這樣可不行啊,年輕人不照顧好身體,年紀(jì)大了容易得很多毛病的……我們家顏涼啊,是醫(yī)生,別的不說,照顧別人這一塊肯定沒問題……”
秦況聽這意思好像不大對啊,顏涼的父親好像看上季初希了呢!
季初??此谝慌灾泵诺臉幼?,覺得有趣,本來還想樂一會,但是秦況的眼神已經(jīng)快要吃人了。
“顏叔叔,顏醫(yī)生確實是個很好的醫(yī)生,只不過我的心中早已有了心上人,怪我一開始沒說?!?p> 秦況:“?”
誰這么倒霉被他喜歡啊?哈哈哈……
“是這樣啊,是老朽唐突了,季先生,冒昧了?!?p> “不會,顏叔叔,您休息,我先走了?!?p> “那個……叔叔,我送送他”
秦況跟他后腳出了病房,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季總這么巧來這出差?”
“公司業(yè)務(wù)廣泛,這個項目難道你沒了解過公司資料嗎?”
秦況被他問住了,他確實沒關(guān)心過這些事。
“你給顏涼的爸爸聯(lián)系醫(yī)院,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嗯?”
“你用什么來要挾涼姐?不會是她的工作吧?”
季初希笑了笑,沉聲道:“我有那么卑鄙無恥嗎?威脅一個女人的事我還不屑去做?!?p> “……”
“把這邊的事趕緊處理完,立即回公司銷假?!?p> 秦況走的著急,又和季初希吵了一架,根本忘記了請假的事。
“怎么,不想回去了?”
“我……還需要些時日”他老實說道。
“顏涼很快會帶他父親去南京,我會以工作的名義把你調(diào)到南京的。”
“季總……”
“還有什么問題?”
沒問題,想的也太周到了吧!
“季總,你真有心上人了?”
秦況覺得季初希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看來這家伙是暗戀。
“嗯……”
看他那失落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單相思。誰讓他說話刻薄,唯利是圖,不講情面不懂風(fēng)趣……除了長得好看和有點錢之外,沒有任何優(yōu)點的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