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
清雅微微側(cè)眉,福身一拜道:“民女參見翊王殿下?!?p> 澧遐就坐,一揮衣袍,虛扶道:“清雅姑娘有禮了,輕起?!?p> 清雅眼底閃過一抹訝異,低下頭跪下道:“如今,事關(guān)緊要,我只能來找殿下了?!?p> 澧遐正起身子,微微皺眉,道:“并非本王不想幫,只是本王沒有證據(jù)。自古國有國法,你該知道的?!?p> “民女有證據(jù)?!鼻逖虐浩痤^,從袖口取出信件道:“民女本該早日來見殿下的,奈何小女子私心作祟,傾心于諸葛丞相,反而害了大人,請殿下替諸葛大人做主?!?p> 澧遐接過信件,抖開來看,眉頭不覺鎖的更深了,他微嚴道:“清雅姑娘,你怎可和安王那等亂臣賊子謀逆?”
他看了看她,清澈的眼眸閃過一絲波瀾道:“你先起來。如今怕就算你想亡命,也于事無補,故而本王定不會讓你犯險的?!?p> “殿下此話怎講?”清雅微微皺眉道。
澧遐背手,踱步道:“兩日后正是舉國朝貢,七十列國紛紛進貢,到時候魚目混雜,國庫空虛,他國又怎么不會察覺?與此同時還會有心人也會將其投送出京?!?p> 清雅駭然道:“那該如何?請殿下無論如何都要救救諸葛大人?。 ?p> 清雅跪下抱住澧遐的腿,哭道。
澧遐心頭一煩,微身扶起她,語氣略微平緩道:“如今,哭鬧定是沒有用的,你且講當日的詳情一一告知與本王?!?p> 清雅拭淚,點了點頭。
客棧
南宮如煙帶著草帽,穿著布衣坐著,她目光快速搜索著來來往往的人,卻毫無墨痕的影子。
“主子,這家客棧安全嗎?”文君掃了掃掌柜和伙計。
她向來眼尖,這些個人不仔細看定不會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可她發(fā)現(xiàn),掌柜的耳后竟會有刀疤,而伙計的手上處處有繭。
南宮如煙知道瞞不了她,端起一杯綠色清幽的茶,一口飲盡,卻不知此茶甚苦,她不覺狠狠皺了皺眉道:“自然不是,這些人都是和墨痕出生入死之人,無事之余會開著客棧?!?p> “主子找墨痕干什么?”文君猶豫了片刻,才道:“主子可知,殿下一直都很關(guān)心您,您……”
話未完,掌柜就走過來對南宮如煙說了一句奇怪的話,“安厝巴陵?!?p> 南宮如煙會意,起身而立,文君只得跟上。
南宮如煙撇了撇身后的文君,眉目間閃過幾分猶疑。
文君的話,她不是沒有聽進去,只是遐郎,你有你的事,我也有我的,待我們都處理完,在享那萬里千鶴吧。
南宮如煙只身推開門,卻見來人正背著她,一襲青黑色衣衫,隨意披散的發(fā)絲,甚是蕭條。
“如煙?!彼鹕頃此?,南宮如煙卻轉(zhuǎn)目別眉,那一聲如煙,簡直是要了她的命啊,她曾經(jīng)的藍顏知己,那個說要伴她一生一世,看她紅妝十里的那個男人哪去了?如今卻只剩下了她與墨痕了嘛。
墨痕心里一痛,把她抱在懷中,他嘴角抽搐,卻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他想說沒關(guān)系,還有他,可他知道,翎陵在她心中的分量自是誰都代替不了的,說起來,終歸也是他害了他。
他只能靜靜的抱住她,給她些許安慰,這些天來,她始終沒能掉下一顆眼淚,此刻卻總是毫無顧忌的哭了。
良久
“你打算如何?”
“我要回皇宮?!?p> “不可能!”墨痕拍案,站起來道:“那地方,葬送你的父親,葬送了你的知己,你還過去干什么?!”
“可那終歸還是我的家!”南宮如煙嘴唇微顫道,“正是如此,我現(xiàn)在才要回去,查明一切,翎陵那么厲害,定然不會那么輕易死去的,我不相信,你也不要信,好不好?”
墨痕皺眉,知道她如今在自欺欺人,他卻也說不出一句責(zé)怪她的話,只是點了點頭。
“可那狗皇帝如今又怎么可能讓你回?”
南宮如煙嘴角勾起一抹諷刺,道:“哼,如今大朝貢在即,往日頤朝也并無什么要求,只是今年知曉樊林將軍病逝,我與皇兄鬧翻,便強行施壓,說是要我們南朝送去兩名公主和親,一位許配殿王,一位嫁于皇帝。南朝皇室子孫稀薄,僅只有九位,其中公主就只有兩位,一位是我,一位便是五姐姐。真是技高一籌啊。”
若他們從了,此后頤朝便多了兩位人質(zhì)與籌碼,若是不從,便也有了舉國入侵的理由。
若是她南宮如煙還沒有什么威懾力,那她南宮竹燕,當今南朝圣上的親妹妹,便是穩(wěn)妥的一枚棋子。要兩位公主一起入嫁,就是怕他們貍貓換太子,將五公主換成南宮如煙。
呵,想不到,她南朝九公主,曾經(jīng)父皇的掌上明珠,有一天會成了一顆廢子,人人嫌棄?
“你的意思是說,要我放出消息,要南宮樺澈來接你?”
南宮如煙秀眉一展,重重點了點頭。
墨痕嘆了口氣,默許了。
如煙,但愿在一次,我不會在害了你,如今我是真的輸不起了。
“事情是這樣的,那一日,有一位身著黑袍的男人約我到了小巷,說有辦法要我見到諸葛丞相,越久越好,如此他就按時間長短,給我些錢糧和宅子。我自然是不信的,問他此事會對諸葛大人有什么危險嗎?他告訴我說,諸葛大人會因此失職,我瞬間心涼了一大半,卻又聽見他說,如今諸葛大人身邊危機四伏,如果他不會卸下職位,恐怕性命不保,他說完給了我一塊令牌,玉子刻的,很是精致,說只有這樣做,我們兩個人才可以相濡以沫?!?p> 澧遐皺了皺眉,許久都沒有說一句話,良久他才道:“令牌在哪?”
“這呢,”清雅從柚子里取出令牌遞給他。
澧遐拍了拍手,對上來的北秦道:“你快些去查查看?!?p> 他細細捻了捻皺痕,呵,皇叔,看來,你很閑,不過,也是時候該給你找找事情做了,不過,他居然沒有殺人滅口?這倒讓澧遐有些意外。
他垂眸看了看清雅,好像又明白了些什么,那個小子居然可以把她護的這么好。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映著整個院子蕭條的秋景,竟有些明媚動人。
清雅失神,快速別開眼,叩謝他道:“多謝殿下?!?p> 澧遐微微泛白的唇,低頭把玩了一下茶杯,盯著遠處朱紅色門前,恍若又想起來那位臥水歡笑,依門笑盈盈的魑傻似的望著他,他不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如煙,我真的,很想你啊,卻不知今夕何夕,何年何月,你還能在回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