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里的賓客,身份無一不尊貴,所以,他們的禮儀談吐更上得檔次,即便是府里下人,過于緊張了,偶爾犯了些小錯誤,他們也并沒有責(zé)怪,反倒是笑笑而過了。
玉南王就坐在椅子上,鳳眸微掃,極具風(fēng)情,威懾力強大,誰若是跟瑾王府過不去,或說一句不好的話,他便直接開口削。
玉南王明說了,他就是沖著瑾王妃而來的。
“吉時到了吧?還不快請新人出來拜堂?”玉南王對宋管家說道。
“是,馬上就出來了?!?p> 就在這時,有人問了出來:“那,拜高堂該拜誰啊?”
聞言,玉南王微笑著站了起來,而后又沖著止允大師彎腰一笑道:“大師,要不咱兩就坐在高堂之位?”
有人覺莫名酸,有人也覺得玉南王胡鬧。
能有止允大師在那位置上坐著,何嘗不是一種超級的榮耀與祝福啊?
陳華霖此時酸了,酸溜溜的。
而且,止允大師也并沒有推辭拒絕。
南宮瑾白一身喜服,來到了晴空閣,剛一進門,就看到了也是一身大紅喜服的青衣晚,蓋著紅蓋頭坐在梳妝臺前。
雖然頭上蓋著紅蓋頭,但他一眼就認了出來是她。
青衣晚的儀容姿態(tài),就是高挑出塵,就是沒有看臉也能一眼就看得出來,秀美芊荷,清輝映月。
“王爺,吉時到了,請王爺接王妃出大堂去拜堂?!背跚缯f話都和以往有些不同,但臉上的笑容就跟一個裂開的饅頭似的。
南宮瑾白走到青衣晚面前,青衣晚正等著他伸手過來,她也正準備著抬手放到他掌中。
但等來的不是他伸過來的手,而是從紅蓋頭下看到,他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背對著,矮身在她面前。
這一舉動,青衣晚不由得愣住了。
“晚晚,我背你出去?!?p> 他要背著她來到前堂拜堂。
哪怕是不能風(fēng)光迎親,不能帶著喜嬌繞城,他也想盡最大的可能,讓她感覺開心幸福些。
“晚晚,上來。待回歸南澤后,再許你十里紅妝,補辦一場屬于我們的盛世婚禮?!?p> 青衣晚心中驀然一震。
此刻她站了起來,輕輕伏在他的背上。
南宮瑾白穩(wěn)穩(wěn)地把她背了起來,聲音里帶著笑意:“委屈你了,但本王還是第一次背人,還有,放眼整個清川,還沒有過新郎官背新娘子去拜堂的例子,這一回,我們是特別的?!?p> “嗯?!鼻嘁峦磔p聲應(yīng)了一聲:“我不委屈?!?p> 我不委屈,這輕輕的四個字,聽得南宮瑾白心里燙了一下。
他背著她,穩(wěn)穩(wěn)地走出了門。
出了晴空閣,走向前堂。
那些喜娘繡娘們皆是你看看我我難看你,都漏出了艷羨的眼神。
“瑾王對瑾王妃真好?。 ?p> 前堂滿堂的賓客,在看到他們的身影時,都皆是漏出了震驚的表情,還是頭一回見到,新郎親自背著新娘子出來拜堂的。
看到南宮瑾白還背著人,路走得還是穩(wěn)穩(wěn)的,這難道就是所謂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嗎?不,應(yīng)該說是,人逢喜事身體壯才是。
陳華霖在見到剛出來的瑾王時,眼底里瞬間流露出癡戀。
瑾王好絕?。?p> 清霜素服的瑾王,一如九天皓月當(dāng)空照,好似一副淡墨染成的丹青山水畫,極雅。
但如今,身穿一襲紅袍喜服的瑾王,更是襯得他面如冠玉照汗青,清朗潤逸眉如鋒,星斗迢迢共千里。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在心里暗嘆,瑾王真的是出塵無雙啊!
“聽說,這女子是瑾王從落英山撿回來的?”冰苓長公主有些訝然地問坐旁邊的琳影郡主:“自個兒迫不得已要娶的王妃,怎的還親自背出來了?”
冰苓長公主與琳影郡主自小都是閨中好友,平常的宴席大多都是坐一塊的。
琳影郡主低聲說道:“這么一看,看起來瑾王并沒有勉強的樣子,似乎看起來還有些高興呢?!?p> “說的是,確實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p> 她們看得出來瑾王是高興的,自然其他人也一樣看得出來。
所有人的心思都隱隱動了起來。
看樣子,瑾王并不像是被逼迫著娶這個死人堆里撿回來的王妃。
“看來,那女子是挺有本事的。”
冰苓長公主看著蓋著紅蓋頭的青衣晚,說了這么一句。
要不是真有本事,厲害的,怎么可能在那種條件身份下,還能得了瑾王的心?
男賓客那邊的一個角落里,傳來“咔”的一聲。
丹姝扮著的丫鬟,趕緊過來把陳華霖折斷的筷子拿走,在低頭拿筷子的空擋,同時壓低聲音說道:“小姐,您千萬要冷靜啊,不能沖動啊,要是情緒起伏不定的話,移容花的功效就會下降?!?p> 如今這個陳大將軍府的公子“陳華霖”,并不是真正的陳華霖,正是陳星舞所扮的。
她本就生的與陳華霖又幾分相似,用特殊的方法食用了移容花,加上丹姝給她易了容,這一看,與真正的陳華霖相差無幾,混進來后,又坐在人群中,從進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不少的人打過招呼了,竟也無一人識得她是假扮的。
陳星舞以陳華霖的身份進來后,一直保持著冷靜,但從瑾王把青衣晚背出來后,她瞬間就冷靜不了,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一直以為青衣晚,就算是進了瑾王府,也不過是一個無人問津的可憐樣,雖然是大婚,不過是出來走個過場裝裝樣子而已。
她甚至以為,就算是拜堂,也會隨便找個下人代替瑾王拜堂,隨便應(yīng)付一下。
就算是為了應(yīng)付皇上,不得已和她拜堂,那也只是黑沉著臉,離得遠遠的,看得出來瑾王很不屑不情不愿的。
可是現(xiàn)在,她一點兒也看不出來瑾王哪點表現(xiàn)不悅不情愿的樣子?看起來瑾王分明心情很是高興,甚至是眉眼都帶笑。
“他竟然愿意娶她?”陳星舞聲音極低,似是喃喃自語,極不相信她看到的。
怎么會,怎么可能,這一定不是真的。
南宮瑾白不愿意在她與青衣晚成親的大喜之日里,為了不讓人懷疑黑沉著臉,而演出不高興來。
已經(jīng)夠委屈她了,他怎么還能那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