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岳和方?jīng)鲆粯樱际顷愋油獬鲈朴纹陂g收養(yǎng)的棄嬰,然而柳岳是水雷雙靈根,體質(zhì)極為適合修行都天峰的功法。
雖說陳玄子對他不甚關(guān)注,他倒也爭氣,短短六十年就突破到金丹期,再八十年,達(dá)到了金丹巔峰,迎娶了附屬宗派青山宗第一女仙穆仙子,妥妥的人生贏家。
不料因為一場意外,道侶仙逝,柳岳未再續(xù)弦,獨(dú)立一人拉扯柳穆靈長大,盡心輔助師尊陳玄子,冀望于能成為其親傳弟子。
后來,陳玄子外出再帶回來一位棄嬰,就是方?jīng)?,與對柳岳的放養(yǎng)不同,陳玄子直接收方?jīng)鰹橛H傳,用心教導(dǎo),修行資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偏心之極,路人皆知,才有外界“私人子”的說法。
柳穆靈漸漸長大,對于陳玄子的偏心越發(fā)不滿,正巧,陳玄子為了祭修選拔的事,編了一套劇本讓柳岳去安排。
她看不慣方?jīng)?,又見這劇本的風(fēng)格和方?jīng)鰧懶≌f的手法很像,就想當(dāng)然地以為是方?jīng)鲎尭赣H幫其作弊,一怒之下,就擅自假冒柳岳的身份,花了一萬靈石的巨款,讓錢浩去安排了,這才有了后續(xù)一系列的事。
聽完柳岳的話,方?jīng)鱿萑肓顺聊?,心中悲哀,宗?nèi)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劇本事件,死了數(shù)位弟子,竟只是因為一位無知少女的嫉妒心嗎?
“就因為這些嗎?荒唐的,可笑的,無聊至極的不滿?”
被揭了老底,柳穆靈也不客氣,頗有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難道還不夠嗎?我爹有哪里比不上你的,入門比你早,資質(zhì)比你好,修為比你高,在宗內(nèi)立下了無數(shù)功勞,可憑什么方方面面的待遇我爹都不如你?這公平嗎?誰不知道你喜歡寫小說,哼,這種寫劇本的手段,不正合你喜好嗎?也是你寫給師祖爺爺?shù)陌桑考佬捱x拔公然作弊,還好意思說!”
方?jīng)觯骸?p> 他真的想說,劇本不是他寫的,是陳玄子的手筆,可這話讓他怎么開口?陳玄子的人設(shè)還要不要了,這鍋他還不得不背。
“柳師侄,師……尊的態(tài)度,我無法去辯駁,是否偏向也有他的想法,對令尊我心中有愧??梢驗槟愕纳米髦鲝?,你知道有多少人為此付出代價嗎?宗內(nèi)弟子死了四位,還有一位受盡折磨,一位修為被廢,一位記大過!”
“驕傲,自大,任性,不分青紅皂白!我不在乎你對我的算計,但這些同門的付出的代價,該由誰來負(fù)擔(dān)?”
柳穆靈小臉憋得通紅,“劇本的內(nèi)容,我又沒有造假,我只是讓該了解的人,去知道它的存在,我只是告訴錢浩盡量傳播出去,了解的人越多,事成后賞賜就越多。哪里知道他會這么做,人又不是我殺的,你兇什么兇??!”
“沒有你就不會有這出鬧劇,他們就不會死,或許在他們看來,一筆數(shù)量可觀的靈石,遠(yuǎn)比無法預(yù)測的比賽結(jié)果還重要。你給予他們的應(yīng)該是選擇權(quán),而不是用一萬靈石去誘導(dǎo)他們犯事?!?p> “作弊...作弊就有理嗎?”柳穆靈眼睛一紅,她長跪于此,本就覺得委屈不公,再被方?jīng)鲆豢诖竺弊涌巯聛?,頓時心酸的都想哭了。
事情因柳穆靈而起的,但她沒有過多摻雜其中。只是信光的存在,謠言傳播速度之快,作用之大,恐怕錢浩本人也預(yù)料不到,才會讓事情越鬧越大,一發(fā)不可收拾,到了后面更多的也是走一步算一步,僥幸地認(rèn)為背后的“柳岳”能保他了。
方?jīng)鲋?,站在柳穆靈的角度,她只是發(fā)布消息,錢浩幾人也是沈原殺的,似乎沒有錯,而陳玄子徇私舞弊,有錯嗎?
其實都沒有,《修真文明》中寫道:道德是根據(jù)社會環(huán)境,人際關(guān)系產(chǎn)生的一種約定俗成的交往方式。修真界階級森嚴(yán),從不以道德衡量對錯,利益博弈才是永恒的話題。
姿色過人的女修出賣色相成為爐鼎,身份卑賤的散修簽署契約成為仆從。方?jīng)鲆姷奶嗔?,道理上講不通,他才更懂得生命的重要性。
柳岳伸手摸了摸柳穆靈小腦袋,他能理解柳穆靈的用意,知道這是為了他好,這女兒,即令他深感頭疼,又令他心生憐愛。
可他更明白這場鬧劇背后引發(fā)了多大矛盾,宗門弟子身亡,師尊為此和執(zhí)法大長老交手,宗內(nèi)兩大巨頭可能因此交惡,甚至第三老祖都隱約參與其中,這期間的風(fēng)波,若真需要有人去平息執(zhí)法隊一脈的怒火。
毫無疑問就只有柳穆靈了,這后果是柳穆靈承擔(dān)不起的,因此柳岳才和女兒來此長跪,甚至不惜自降身份,豁出金丹巔峰的老臉,去給一位煉氣弟子下跪!
這畢竟,是他唯一的女兒了,雖然總是調(diào)皮,可有時候也乖巧的令人心疼。
“不滿意,可以說,小岳這幾年的勤懇本座看在眼里,收為親傳,又有何不可。”
滄桑渾厚的聲音在耳旁響起,不知何時,一位身著古樸黑白仙袍的老道,已是站在了他們旁邊。
“師尊!”
“額,師……尊?”
“師祖爺爺!”
三人盡皆出聲問候,方?jīng)鲆粫r不慎差點(diǎn)把“師兄”給喊出來了。
陳玄子一改在方?jīng)雒媲暗牟徽?jīng),此時風(fēng)儀嚴(yán)峻,一雙昏黃的眼睛看著他們,慈祥中透著痛惜:
“人老了,年紀(jì)大了,總是會顧此失彼,漸漸地忘了時間的流逝。一晃都快二十年了,那位喜歡爬我丹爐的小女娃,不想如今都長這么大了。”
柳穆靈看著陳玄子似乎蒼老了許多的臉,原本心中有無數(shù)的委屈要說,現(xiàn)在只能哽咽著,撇過臉頰,化作兩行清淚流下。
“小靈兒,說的也有理,這幾年宗門事務(wù)漸忙,不曾料想,小靈兒竟對我有這么多抱怨了,呵,這也是我的不對?!?p> 方?jīng)錾舷麓蛄?,這陳玄子是被奪舍了嗎?這么好說話的?還有,你是元嬰好嗎?能活一千歲,還有七百年好活呢,說不定我們一個個都老去了,你還活蹦亂
跳的呢,裝什么日落西山。
“師尊……”柳岳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地伏跪下去:“弟子教女無方,宗內(nèi)鬧事,責(zé)無旁貸,還請師尊看在靈兒年幼無知的份上,從輕發(fā)落,弟子感激不盡?!?p> 柳穆靈也隨同拜下。
“先起來吧?!标愋訐]手一招,無形靈氣翻涌,柳岳柳穆靈便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那件事是我安排你去做的,該罰也該怪在我頭上?!?p> 柳岳連稱不敢。
“小靈兒,既然你覺得不公平,那師祖給你個機(jī)會,和你打個賭如何?”
柳穆靈一愣,她不知道為什么師祖忽然會想到打賭的事,心中有些好奇,試探性地問道:“師祖爺爺,嗯,能先說說看是什么要求嘛?我考慮下唄?!?p> 陳玄子捋一捋胡須,嘴角似乎露出了古怪的微笑。
“你看不起你方師伯,覺得他天資愚鈍,修為低下,配不上親傳的身份。正好,祭修選拔快到了,到時候你二人可在擂臺上好好比試一番,若小靈兒贏了,師祖非但不會怪你這次鬧事,還滿足你的心愿,正式收你父親為座下親傳?!?p> “倘若你輸了,證明你方師伯足夠優(yōu)秀,加之前些日子引發(fā)鬧事,我可得好好罰你了。爾等年歲相仿,你便嫁與他,結(jié)為道侶,一生不離不棄,服侍照料,彌補(bǔ)此番過失,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