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的?”
笑面人,哦不,西條大河緩緩解下了面具,露出了他那張狹長無須的臉。不同于昨日見面時的文質儒雅,此刻的他面目猙獰,幾乎與之前的舊書店老板形象判若兩人。
平次目光炯炯地盯著仇人,絲毫不松懈。隨著案件的一切線索在他腦海中匯聚,他從頭開始娓娓道來:
“首先你是山能寺的熟人。而源氏螢團伙無論是第一次盜竊佛像時還是第二次意圖偷走白毫時,都需要寺里的熟人去探查情況?!?p> 西條大河冷冰冰的聲音傳來:“但山能寺的熟人少說也有數百個,根本輪不到懷疑我?!?p> “沒錯。”平次先是肯定了他的話語,接著繼續(xù)分析道:
“所以警方在調查寺里熟人時也陷入了僵局。昨日在山能寺與你初見時,我隱隱約約覺得當時在場的三人中有人對藤原起了殺意。在得知了你們與圓海主持一起練習劍道后,我便問了你們是否熟悉弓箭,結果你們都說沒有?!?p> “這有什么問題嗎?”西條大河疑問道。
平次不疾不徐地說道:
“你當日在襲擊我與藤原之時,曾使出了劍道與弓箭。但在茶室宴席中,你暴露了兩個破綻?!?p> “什么破綻?”
西條大河面色微微變化,他彎腰撿起長刀,言語不停的同時,腳步緩緩朝平次逼近。
而平次一副恍然未覺的樣子,接著用不急不緩地語氣分析道:
“第一點,是我和藤原當場發(fā)現的。你在外出吸煙回來的時候,右腳先向后拖了半步才跪坐下來,這在弓道界叫拖半足,是經常練習弓箭的人才會采取的坐姿。所以我們幾乎當場就確認了你隱瞞了自己會射箭的事實?!?p> “原來如此。我居然是在這里露出了破綻?!蔽鳁l大河冰冷的聲音里出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波動。
“還不止如此呢,接下來的這一點才是你致命的破綻?!?p> 平次的眼神越發(fā)犀利,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在詢問藤原時提到過源氏螢首領義經是服毒自殺?!?p> “那又怎么樣?”西條大河頗為不解。
“問題就出在這里?!逼酱蔚淖旖菕炱鹆俗孕艥M滿的笑容,眼中也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當天行動之后,警界高層就下了封鎖令,不許警員將具體情形泄露出去。今天藤原也通過家族的關系調查過,無論是報紙或者是網絡,都只報導了盜賊首領自殺,而沒有說明他自殺的方式。”
“而你卻張口說出他是服毒自殺,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你就是源氏螢集團中的一員。因為你看過了義經留下的密信,所以才知道他會選擇服毒自殺?!?p> 西條大河發(fā)出一聲冷笑,問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弁慶,而不是另一位剩下的成員伊勢三郎呢?”
說罷,他的目光變得更加冷冽且富有敵意,接著他一步步緩慢地試圖將長刀抽出刀鞘。
平次有條不紊地補充起細節(jié):
“這個就是我的猜測了。當日藤原反問你們若是弁慶的話,在安宅關會怎么做。而你在被問到之時,我注意到你的整個身體都顫抖了一下。而且當日襲擊我們的笑面人暴露了他瘦長無須的下巴,也符合你的面部特征。”
說到這里,平次的聲音變得無比凌厲:
“所以我便確認了你西條大河就是笑面人,也是源氏螢集團中代號為弁慶的成員?!?p> “精彩啊?!蔽鳁l大河不由得夸贊一句,接著他又反擊道:
“盡管你說的再頭頭是道,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證據,只不過都是些猜測罷了。”
“笨蛋?!逼酱蔚淖旖嵌喑隽四ú灰撞煊X的嘲諷:
“你出現在這里,就是最好的證明。而且我就不信你的舊書店與家中會沒有其他能證明你身份的線索?!?p> “那你們想拿我怎么辦呢?”
西條大河此時已臉色如墨,看似平靜的目光中也似乎隱隱藏著殺氣。
平次擲地有聲地回答道:
“當然是送去警局,讓你受到應得的懲罰?!?p> 平次此時似乎已經完全陶醉于自己的推理之中。如同獅子捕獵一般,這種將犯人逼入絕路的興奮感覺,實在讓他欲罷不能。
“那就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p> 西條大河瞳孔中流露出一股不加掩飾的殺意,他果斷拔出長刀,向平次猛撲而去。
一開始被對方道破身份之時,他便隱隱感覺有些不大對勁。而在這位服部平次開始不慌不忙地講述起他的推理之時,他就已經知道自己中計被埋伏了。
但四周仍是寂寥無人,不見任何包圍的蹤跡。他并不確定對方有多少人,裝備了什么武器。所以他一面誘導對方繼續(xù)推理,一面從對方的話語中探查是否有警方參與了此次埋伏。
在不確定敵方具體戰(zhàn)力的情況下,他只有劫持眼前的這位少年作為人質方才保險。
在和目標談話的過程中,他試圖緩緩靠近對方,選擇適合出擊的地點,甚至還擺好了起手的姿勢,而對方一直毫無察覺。
就在平次講完推理、沉浸在得意中的最為松懈的此刻,西條大河猛地揮刀動手,一瞬間就撲到了他的面前,似乎對方已經無路可逃了。
而平次卻依舊不慌不忙,他那淡然的目光也就像在看案板上仍在拼命掙扎的魚一般,接著他說出了一句帶有濃濃嘲諷意味的話語:
“自作聰明?!?p> 一聲槍響,西條大河的持刀右臂瞬間被擊中,長刀也落地插入了松軟的泥土之中。
真一、槍口仍在冒煙的綾小路與一隊刑警從四周隱蔽的角落快步走出。
西條大河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鮮血也不斷地從他的傷口中汩汩涌出。
真一仍是裹在人群之中以防不測,但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表演拙劣的小丑,他語帶輕蔑地說道:
“真是白癡,又多了一次殺人未遂。到了這種地步竟然還試圖負隅頑抗,有沒有把我們放在眼里?我們既然敢出手釣魚,自然就有十足的把握?!?p> “他不笨也就不會再一次中了我們的誘敵之計了。明明有首領義經這樣的前例都不引以為鑒,還敢如此大膽行事,被抓純屬活該。”
想起了昔日的仇怨,平次也是毫不留情,狠狠地譏諷起眼前插翅難飛的“弁慶”。
無恙掛秋風
感謝“希望x2”書友的再一次打賞,中午碼完字太困直接午睡去了,就忘記了致謝,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