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黃的燈光照耀下,一條似蛇非蛇的怪物從木柜后面緩緩爬出來,上半身幻化成一個年輕女人的頭像,脖頸和胸脯也慢慢地顯現(xiàn)出來,只有胸脯以下象是半龍半蛇身,灰白色的身軀上帶有灰褐色斑點,斑點酷似龍鱗。
翁美草芝一驚,問道:“呦,真的是白龍女姐姐吧?”
客人有氣無力地回答:“我是白湖里的白龍女,名字叫白秋練……”
翁美草芝聽到客人呼救,知道客人來歷不凡,不能輕曼了客人,客人自報姓名,她的感覺沒有錯。她打量年輕女人頭像,似曾相識又不能認出,因為頭像忽虛忽實的變幻,如果是白秋練,她應該認得出來,白湖邊有個小集市,她曾與白秋練相識在集市,閨房里美女圖就是化作農(nóng)婦的白秋練送給她的紀念物:
“你是誰,認得我這個不敢見人的小狐仙?”
她也害怕蛇妖的變化手段,她的母親和三個姐姐就是被蛇妖綠蒂和老紅狼變化成農(nóng)夫農(nóng)婦誆騙上當被網(wǎng)住的,父親和兩個兄長為了救家人甘愿做了綠蒂蛇妖的俘虜。
英雄認定客人是個女妖,揮手亮出金手鐲,金手鐲放射一束金光:
“姐姐,我滅了她?”
翁美草芝急忙阻止了英雄的舉動,說:“英雄弟弟,她是仙女,不是妖!”
英雄住了手,手腕上的金鐲收了金光,平靜下來了,怔怔地盯著白秋練看,稚氣地說:“奇怪,半人半蛇,象我一樣是怪物吧,好象面很善?”
“英雄,你倆都不是怪物,我們有緣份,今夜才能相識!”
“白龍女……是那個大戰(zhàn)士蛇妖的神仙姐姐?”
翁美草芝蹲在客人面前,輕聲問道:
“仙女知道我的名字,你究竟來自何處,你真的是白龍女白秋練姐姐?”
年輕女人頭像漸漸清晰,她兩眼憂傷,飽含淚水:
“草芝,我快死了。你阿爸翁公是藥師,有解毒藥,我中蛇妖綠蒂的暗器,暗器是顆鰲魚牙,浸有魔龍敖鸧的化骨毒水,我撐不了多久啦……”
翁公就是翁美草芝的父親翁美昭陽,被黑龍敖鸧禁制在西瑤宮為敖鸧煉制神秘丹藥。
“白姐姐,你說化骨丹是我阿爸煉制的?”
“翁公也無奈,他遭到了黑龍敖鸧的杏花印禁制在西瑤宮煉丹,翁公也許有解藥,化骨毒水是翁公為黑龍煉制的,你快想想辦法……”
“白姐姐,我相信你!”
“唉呀,又來個白姐姐,我的姐姐真多,姐姐從哪道進的家門?”
“別管,仙人自有仙人道,”翁美草芝轉(zhuǎn)身對英雄說,“弟弟,她是白秋練姐姐,是你的救命恩人哪!”
英雄有所覺悟,欣慰地說:“我想起來了,她就是在英雪大姐家荊竹園里趕走綠蛇妖的白衣姐姐!”
“白姐姐,我好可憐的,多年見不得阿爸了!”翁美草芝說。
白秋練非常疲倦而痛苦,依靠墻壁的上半身難于支撐下去好象就要癱軟下來,她咬牙頑強撐持著,吃力地說:
“草芝,老槐樹的樹葉樹皮可以緩解妖毒,你趕快去釆三片嫩葉、三片老葉和三片樹皮來給我,你嚼碎了喂我……”
“真的嗎,白姐姐?”翁美草芝疑惑地問,“我阿爸從沒說過!”
白秋練噓聲喘口氣又說:“雷童,你手上的金手鐲善化小金龍,小金龍可為我療傷祛毒,英雄,你能救我……”
翁美草芝更加疑惑不解,問道:
“英雄能救你,他只是個孩子,好象什么法力也沒有,他自己連肚子都填不飽。”
英雄睜大眼睛,看著翁美草芝,說:“姐姐,揭我短呀,我連腳丫都光著呢!”他赤腳蹦跳了兩下,嗔道,“白姐姐說啦,小金龍可以療傷,可我不知道怎么用?”
白秋練忍耐著巨大的痛苦:“英雄有金手鐲,金手鐲能剔除我身上的鯤鰲牙!”
在樹林里,英雄曾為白秋練焦急,現(xiàn)在他更是揪心,沖著翁美草芝吼道:
“快去采槐樹葉,翁美草芝,你的廢話真多,耳朵也不靈!”
英雄人小火氣大,他的吼叫還真嚇了翁美草芝一跳,她驚愕的回看英雄:“好大的火氣,為白姐姐,我忍了,我去去就來?!?p> “草芝,只有三個時辰了,時辰過去我就化為膿水,只剩下一張皮!”
翁美草芝不敢再耽擱時間,一股風那般溜出門去了,她的行動令英雄瞠目結舌。
“姐姐,你好疼呀?”
“英雄,我能挺住……”
英雄站在白秋練的面像跟前仔細打量著她,覺得她比翁美草芝更漂亮,臉蛋比翁美草芝的要圓潤些,胸脯挺挺的比翁美草芝的豐滿,白色的衣裳帶有暗黃的碎花更好看。
“姐姐,你見過我?”
英雄對白秋練的印象是聽翁美草芝說的,他還沒有真正見過她的真容,他有一種奇特的感覺,好象與白秋練似曾相識,但又覺得他倆不可能相見過,當白秋練說他能救她,他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見過,就是剛才見的。”
的確如此,在曼隴村竹園里斗蛇妖綠蒂時,英雄被罩在醬缸下,她沒看見過丑嬰英雄。
“白姐姐,我能救你,怎么救?”英雄抬手細看金手鐲。
白秋練氣息低弱,說話吃力:“金手鐲,那是龍母的大拇指,它能為我拔除鯤鰲牙!”
英雄聽不懂“龍母的大拇指”是什么意思,看著痛苦的白秋練,他的心也在刺疼:“白姐姐,我取下金手鐲給你?”
白秋練一陣劇痛過去了,氣息平和了許多,面像完全恢復了她的本樣:
“英雄,慢著,等草芝回來,我服用了槐樹葉再說?!?p> 翁美草芝手捏槐樹葉槐樹皮又一陣風似的轉(zhuǎn)了回來,問道:
“怎么用,搗碎?”
白秋練鼓起一股勁,說:“嚼碎,草芝,姐姐需要你的唾沫?!?p> 翁美草芝盡管不明白事理,但還是照辦,用勁咀嚼槐樹葉時嘴角溢出了一絲絲綠葉汁水,她沒有顧得抿一抿嘴唇:“苦味、酸味、澀味齊全,還有點辣!”
白秋練道:“行了,草芝,吐出來喂我!”
翁美草芝右手三個指頭撮住吐出的碎槐樹葉,小心的喂在白秋練嘴里,白秋練吃力地吞咽碎槐樹葉,不知是痛苦還是舒暢。
“喝點水,白姐姐?”翁美草芝又問。
乘著翁美草芝咀嚼樹葉的時候,英雄用瓷碗倒來了半碗水捧到白秋練嘴邊,她先吮吸了一口水,說:“英雄,姐姐為你受苦,值得!”
“明白了,姐姐是因為救雷童受的傷!”
白秋練欣慰地笑了笑,就著碗邊飲了幾口水,她不需要把水喝完。
“我也要喝點水,漱漱口,口苦!”翁美草芝說。
英雄癡癡的看著白秋練,問道:
“姐姐,你口苦嗎?”
白秋練咪笑了一下,說:“不苦,我嘗到的是甜水?!?p> 翁美草芝收了瓷碗,轉(zhuǎn)身問白秋練:“白姐姐,接下來怎么辦?”
白秋練不再說話,指指英雄的手腕,示意英雄使用金手鐲療毒。
翁美草芝心領神會,對英雄說:“英雄弟弟,放出你的小金龍救白姐姐!”
英雄抬手看著金手鐲,犯了愁:“金手鐲取不下來,怎么救呀?”
白秋練苦笑一下,然后認真地說:
“英雄,你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吧,可是姐姐知道,往后慢慢告訴你,但你必須把我救活。你有寶貝不會用,也要我說破,但是不能讓壞人知道,否則你性命不保!”
英雄瞪大眼睛看著金手鐲發(fā)呆:“在李子樹上帶來的東西,不知道是什么寶貝?”
白秋練吞服了槐樹葉,增添了一定的精神氣力,嚴肅地告誡英雄:
“魔龍敖鸧如果知道金手鐲在你手上一定會來搶奪,敖鸧得此寶貝是如虎添翼,必將危害三界,因此英雄必須時刻小心才好,平日里不可炫耀,不可把寶物贈給別人,不可隨意用寶貝傷人!”
英雄原本犯愁,現(xiàn)在是犯糊涂了,問道:“白姐姐,你說得好神秘,我是個什么人呀?”
白秋練忽的變得氣息奄奄,話音愈來愈小,好象又要變成嘶嘶聲了:“英雄,先救我,我們的故事可以說三天三夜的,待我恢復體力后慢慢說……”
“先說一點點,白姐姐,行吧?”
燈光紅艷艷的,但燈光使白秋練的臉色更加顯得蒼白:“英雄,你、你是仙童……”
英雄擔心白秋練,有心救她卻不得法,只好把右手伸向白秋練,讓她取去金手鐲自救:
“姐姐,我相信你,你拿金手鐲去用吧!”
白秋練挺一下脖頸,鼓起勁力搖搖手說:
“英雄,我不能拿的,只有你才能支使金手鐲。你這樣隨心所念,金龍金龍,去救小龍女白秋練!”
翁美草芝在一旁助陣:“弟弟,照白姐姐說的辦,不要含糊!”
英雄隨心所思而念:“小金龍,主人請你去為白姐姐療傷,拔除鰲牙!”他手上的金手鐲有所感應的發(fā)出一縷金光,幻化成小金龍等待著飛向白秋練。
“稍等,”白秋練有點象回光返照,即刻來了力量,急忙說,“我翻轉(zhuǎn)一下身子現(xiàn)出傷口來,燈光照看我的腹部,傷在肚臍眼!”
翁美草芝向后退了兩步,盡量不擋住照射白秋練下半身的燈光。
英雄停止默誦,也讓開兩步注視著白秋練,仿佛傷在他身上,他的心很痛。
“看見了嗎,我的傷在肚臍眼,結黑痂了吧?鯤鰲牙打進肚腹里了,幸虧沒打中心肝!”
“看見啦,綠蒂真陰毒,”翁美草芝感嘆道,“真想扒了她的皮!”
白秋練一只手扶墻,一只手協(xié)助盤繞在地上的下半身翻動,亮出白皙的腹部來,肚臍眼正在滲出紫黑色的血沫,但看不到什么鯤鰲牙。她說:
“魔龍洞老鯤鰲咬石頭掉的牙,綠蒂揀來作暗器,堅硬無比!”
英雄驚叫:“好大一塊傷口,疼死人了,”他去觸碰了傷口一下,火烙似的縮回了手。
白秋練一手捂著胸口,含著清淚說:
“鯤鰲牙扎得很深,差點射中我的心肝,若心肝中毒,元天真人、龍母沙婆婆也救不我,蛇妖綠蒂真的想要我的命!”
翁美草芝非常焦心,催促道:“英雄,出手啊!”
白秋練扭身亮出白皙腹部桔紅肚臍邊紫黑色的傷點,閉上雙眼,咬緊牙關忍耐疼痛。
英雄打量白秋練又發(fā)呆了,白秋練的提醒使他很快回過神來,默念道:“小金龍聽令,去救小龍女白秋練姐姐!”
英雄伸長了右手腕,金光閃爍的小金龍遲滯不動,他不是自身閃光,而是反射燈光。
小金龍沒有動作,翁美草芝大惑不解,急急地說:“白姐姐,小金龍沒反應,怎么回事?”
白秋練沒有回應翁美草芝,她在耐心等待,血沫在流,她的容顏愈來愈蒼白,看樣子在拖延下去,白龍女就要氣絕身亡,昌原古墓就將成為她的最后歸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