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看,點(diǎn)睛之筆
見梁霜什么都不知道,大娘的八卦之心那是混混燃燒,愣是拉著梁霜說了好久。
直到田大哥拉開大門走出來,大娘才肯放過梁霜。
大娘上下打量著梁霜突然冒出來一句:“你是哪家的呀,看著蠻俊俏的,及笄了嗎?婚事定下了嗎?”
“那邊,梁家的?!绷核焓忠恢浮?p> 剛說完梁家,梁霜就見大娘眼中充滿了憐憫。
等等,不是吧,剛才講田大哥的悲慘身世時(shí)你還不是這個表情啊喂!
梁霜不明白的摸摸自己小臉晃晃腦袋,感覺自己這幅身板除了看起來有點(diǎn)柔弱,但也是能打的,不至于露出比看田大還悲慘的眼神吧!
在大娘終于帶著她憐憫的眼神回屋后,梁霜跑到張家大門前一屁股坐下,開始想自己的悲慘人生,醞釀自己的情緒。
一直以來她都深諳流言的巨大威力,在商場上流言永遠(yuǎn)是比不堪的真相,更能挑起人們興趣,讓股票大跌的利器。
想想自己打拼多年的億萬家產(chǎn)就此不翼而飛,想想自己來之后就吃了一回肉,想想每天下田種地,用別人施舍來的錢買了頭豬仔,養(yǎng)了幾個月后還被給牽走了。
越想梁霜越有感覺,她都感到眼眶濕潤了,有眼淚在里面打轉(zhuǎn)了!
于是她嗷的一嗓子開始訴說自己的艱苦悲慘生活。
去地里干活的和剛干完回來的大人,在外面跑著玩的小孩,仿佛都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停下腳步,虛虛的將梁霜圍了起來,站在那里竊竊私語。
“王八蛋偷我豬還不承認(rèn)!”
“我家現(xiàn)在就剩下我和弟弟,家里都窮的揭不開鍋了。我弟弟帶著豬去山上放養(yǎng),一個沒看好豬跑了!再怎么找就都找不到了!”梁霜捂住眼睛嚎的很大聲。
“要不是,要不是有個熱心腸的大哥告訴我,我,我都不知道該怎么,怎么在活下去了啊……”
梁霜擦著眼淚,看著四周的鄉(xiāng)親們,振臂一呼:“鄉(xiāng)親們今天可要為我做主??!這吃人肉喝人血的張家,欺負(fù)我們姐弟倆無父無母~”
周圍的討論聲越來越大,甚至還有人往墻根吐口水的,這一看就是被迫害的一員。
“吵吵什么呢,都不用干活啦!”
“就是他?!?p> “張財(cái)主這么有錢竟然還偷梁家的豬啊?!?p> “誒呦,這梁家姐弟倆是命苦的呦……”
門里出來的是穿著緞面衣服的八字胡叔叔——張財(cái)主。
梁霜一瞥見他哭的就更厲害了,一邊干嚎一邊麻溜的從地上爬起來指著出來的人喊:“你把我的豬還給我,這是我們姐弟兩個的指望啊!家里最貴的,就是這頭豬了!”
“誰偷你豬了!我又不缺你一頭豬。小小年紀(jì)就血口噴人。”張財(cái)主想要把門關(guān)上,但卻被梁霜死死攔住。
只見梁霜將半個身子探到兩扇門間的縫隙中,手還扒著門縫,嘴里不停的說。
“我家豬的肚皮上有個疤,是當(dāng)時(shí)才買回來沒多久,梁小寶帶著上山時(shí)被劃到了?!?p> “你有本事牽出來看看啊!”梁霜叉著腰對張財(cái)主說完,又回過頭來對鄉(xiāng)親們述說自己的悲慘。
“對啊,牽出來瞧一瞧不就知道了。”
“就是,這一看不就知道誰對誰錯了?!?p> “這不敢說話是不是真有鬼?!?p> “梁家這姐弟倆,你知道嗎,超可憐。小小年紀(jì)就沒父沒母,全靠她強(qiáng)撐……”
“……”
看著熱鬧無比的張財(cái)主家門口,梁霜從心里就已經(jīng)感到自己贏了。原來不要臉的撒潑竟然還挺爽,心里的不滿全都一掃而空。
“你敢不敢!”梁霜挑釁地看著張財(cái)主,以及剛從里面跑出來的張狗蛋。
“怎么不敢?!?p> “爹……”張狗蛋伸手去拽他爹的袖子,試圖阻止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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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高平你絕對早就算計(jì)好了!”
看著車廂中堆著的工具和材料,俞興攥著圖紙的手控制不住的收緊,向?qū)γ孀荒橈L(fēng)淡云輕的某人發(fā)出怒吼。
“湊巧罷了?!毕淖訄虮犻_眼,從盤子里挑了一塊糕點(diǎn)塞到俞興嘴中,去堵住他那張吵吵鬧鬧的大嘴巴。
“唔唔……”俞興咬下一大口,把剩下的那在手里,將圖紙平鋪在身邊的座位上后,另一只手的手指在上面臨摹著,眼神中充滿了癡情。
“真精妙……”
“高平……我只能給你造個木頭的給你看看。剩下的要回去弄。”俞興整個人都快趴圖紙上了,還不忘拉夏子堯來看如此精妙的設(shè)計(jì)
“你看這里……精妙,不愧是洋人傳來的玩意……聽說還有比這造型更大,威力更猛的。”
突然俞興睜大眼睛坐起來,雙手不可置信的捂住嘴,看著夏子堯說:“我剛才是不是說出來了,你快說你什么都沒聽到?!?p> 夏子堯饒有興趣的拿起俞興擺在一邊的扇子,“啪”的一聲抖開,舉到胸前輕輕搖動。
“我以為,你整天都在煙花柳巷里什么都不知道……看,點(diǎn)睛之筆?!?p> 他將繪著蘭草圖畫的那一面反轉(zhuǎn)過來放到俞興眼前,手指輕輕在纖長的蘭草葉上一點(diǎn)。
那里停留著一只螳螂。
然后俞興的目光跟著夏子堯的手指緩慢向上,最后停留在扇面對角處竹枝間。
一只盤旋的雀身上。
俞興只感覺身上汗毛直立,一股冷氣從腳底迅速向上蔓延過脊椎。
“起忠兄這扇面挑的到是別有新意。”夏子堯?qū)τ崤d一笑,然后手上迅速合上扇子。
“我不知道……”
“這是別人給我的……”
俞興的后背緊緊貼在車壁上。
他的扇子很多,有自己買的,畫的,也有別人送來讓自己給造小玩意時(shí)討好他的。雖然忠平候爵府落寞,但他造玩意兒的手藝還是在的,只不過知道的人不多……
一時(shí)之間,他想不起來這把扇子到底是誰送來的。
扇子被夏子堯放到圖紙上。俞興抖著手拉開了自己帶著,但卻沒怎么打開過的箱子。
箱子的小門一打開,隨著馬車的顛簸,噼里啪啦掉出來一堆扇子,還有幾張圖。
“怎么回事……這是怎么回事……”
俞興害怕的抬起腳,一臉茫然的看著掉落一地的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