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趙小四能有什么壞心眼兒呢!
“我就不明白了,越國夫人吃點藥就好,為什么會想著要打針呢?”衛(wèi)央一邊拿著針管吸取藥水一邊琢磨。
越國夫人當然不是受虐狂。
她太清楚晉王是什么人了。
四皇子得了神藥,目前看來的確是神藥,畢竟那透明的瓶子,這世間絕對沒有第二個人有,那體溫計更是神奇,絕非這世間所能有。
這樣的擁有,帶給趙德芳的只能是被人關注。
晉王若不想什么都不懂,他就必定會親自去試一試那神藥的療效。
“那也是個為了某些事,連命都可以不要的狠人。”越國夫人很清楚,她必須提前為此做出點什么,比如試一試藥效,最好確定四皇子的神藥的確沒有任何問題,“唯有如此,才可以讓他消停一點兒。否則,他必會因此而大做文章,乃至于效仿唐太宗于建成太子處中毒的故事。”
于是趙德芳挺覺著自己挺難的。
他作為一個少年人,按說不應該有任何不符合這個年齡的想法。
可關鍵正如他不得不想著當皇帝,至少先當儲君的道理一樣,有些事由不得他的性子。
比如這打針。
作為一個深受網(wǎng)絡負面文化毒害的現(xiàn)代青年,他對“打針”這兩個字本身就有一些止不住的奇怪認知。
何況,他的靈魂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單純?nèi)恕?p> 再單純的人被兩個前女友培訓過,那也單純不起來了。
“大姑姑,你該減肥了?!壁w德芳輕咳一聲找了個話題。
長公主趴著正歇息,聞言摸摸自己腰間有一些令人煩惱的贅肉,頗有些羨慕地瞧著越國夫人細潤的腰身,贊嘆道:“聽說你找人問了什么藥方,最近服丹頗見效果,那方子管用么?!”
服丹?
趙德芳大驚,當即道:“怎地相信起這些江湖騙子的手段?”
“有什么法子,你以為她很容易嗎,”長公主冷笑道,“德崇雖很好,可畢竟……他母親也不是沒有出身的女子,你三嬸娘若是無所出,誰知將來會鬧出什么問題。什么手段都試過,終而自然會將希望寄托在這些江湖方士上,只盼著果然有用。”
那要有用就奇怪了。
“活著比什么都要緊,三叔畢竟是有雄心的人,他怎肯為了這點家事,而壞自己的大事?!壁w德芳直言不諱,“這些丹藥最好扔掉去,連聞也不要聞。對了,可曾吃酒?”
越國夫人搖搖頭:“早已都戒了?!倍笥终f道,“那丹藥別的不說,不使人太胖倒是極其有效?!?p> 女人,為美真不要命。
趙德芳拿起針管,示意越國夫人在榻上趴著,扭頭瞧著她的侍女,那侍女反倒用很奇怪的眼光看著趙德芳。
你怕啥?
“四皇子什么都好,只是想的有些多?!笔膛止荆澳隳苡惺裁磯男难蹆??”
是啊,我趙德芳能有什么壞心眼兒。
趙德芳一抿嘴,深深吸了一口氣,穩(wěn)穩(wěn)地捏著針管走了過去。
而后,心神竟一蕩,入目之間璀璨的白光,雖只有方寸但如晶瑩羊脂玉,令他不由想起往事今生了。
“算了,我趙德芳能有什么壞心眼,放松,再放松?!壁w德芳心中想著記憶深刻的那首《改革春風吹滿地》,面上浮現(xiàn)出放松的笑容,伸手先一點,而后拿棉簽一擦,口中道,“放松?!?p> 雖是提醒,但針管瞬間便扎了進去。
越國夫人輕輕哼的一聲,她竟回頭瞧了一眼。
“冰冰涼涼的,也沒感覺疼,只是有些好玩兒?!彼拐f。
這是古人里頭的狠人,趙德芳還記得兩個前女友打點滴的時候那個慘勁兒。
那是真能把手指頭摳進他胳膊里的狠人,只不過對自己不狠對他狠罷了。
“好了。”趙德芳收起針管,而后手里一空,越國夫人竟起來了,伸手拿過針管一看,道,“此物神奇得緊,若是再大些,今年爹爹過壽我送去教他養(yǎng)魚,只怕好玩得很?!?p> ……
“這個,還是別把玩了?!壁w德芳連忙要過針管不敢看那一抹雪白,低著頭退后兩步,將針管裝進帶來的袋子,他記得自己小的時候,村診所的赤腳醫(yī)生給人打完針,手里那個玻璃針管和針頭都會放進酒精中或者開水中消毒,下次接著用。
這大宋可沒有給他提供無限針管的條件,雖說不衛(wèi)生,但救命的時候也管不得那許多,只要用過的病人沒有傳染病,這些物什留著還可以循環(huán)使用,救命總比衛(wèi)生強。
不過,越國夫人說來送禮,到讓他想起車上扔著的一點小物件兒,大部分那還是姐姐買來給他用的。
一個不銹鋼大茶壺,能裝一熱水壺的那種,這個可以留著,將來帶曦曦出門的時候,給她多帶點果汁之類的。
但還有幾個口杯,都是塑鋼制作,既美觀又實用,花花綠綠的瞧著就好玩兒。
此外,好像還有鄉(xiāng)長夫人托付他給她娘家老爸捎回去的一副玻璃酒具,老頭兒嫌棄太花哨,吃醉酒之后也懶得拿,就一直放在車里后排座位沒動過。
“記著似乎叫‘九龍杯’?!這個可以給太祖,不過,不能讓他喝酒,每天往里頭放點白開水就好?!壁w德芳琢磨,“另外還有些什么?似乎有個玻璃煙灰缸?對了,那個菠蘿啤酒杯可以拿來送人情——我用宋瓷杯就好了,樸實無華,用不著花哨的東西。”
忽的耳朵一疼,長公主順手掐住,笑道:“又想到什么了?你還有什么好玩兒的物件,拿來給大姑姑瞧瞧?”
你別掐耳朵咱們就可以商量!
“回頭我找一下吧,有的話送給你們?!壁w德芳沒把話說死。
他轉過身來瞧著窗外逐漸拉下的夜幕,聽到身后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音消失了,才回頭一看,見長公主臉上多了一點紅潤,越國夫人額頭上卻有一些細細密密的汗珠,情知藥效發(fā)揮了作用,正要叮囑她們注意,而后去做些飯菜時,外頭王繼恩和聲說道:“長公主,越國夫人,四皇子,官家使人來傳喚了,是不是該準備回去啦?”
“那還是改天再看罷?!壁w德芳靈機一動,問道,“曦曦嚷嚷著要出來玩,要不就后天?明天開平公家還要進宮去謝恩,只怕是沒有機會?!?p> 越國夫人不虞有他,但大約猜測到趙德芳要通過公主府這層關系拉進與魏王府的關系,遂點頭:“也好?!?p> 長公主更不會有話要說,她心里想的是趙光義接下來會怎么出招。
那可不是個閑得住的人。
一行收拾停當,越國夫人本就是穿著禮服來的,長公主換上盛裝,趙德芳陪同她們,出門會同睡了一覺的高婉靈,再出府會同送別了曹彬的高懷德,一行逶迤往宮內(nèi)而行,一路上只見燈火通明。
但畢竟不甚通明,趙德芳不由懷念起自己最熟悉的燈火通明的現(xiàn)代社會來。
他卻不知道,太祖此刻還沒有準備家宴,他老人家正蹲在地上,手里拿著一把現(xiàn)代藥材,一手拿著一個馬勺,對著那個巨大的塑料桶比比劃劃。
酒!
最讓他垂涎欲滴的烈酒!